第九十七章 香袋
孤鴻居,書房。
謀臣們紛紛表述各自的意見。
秦靖一言不發的聽著,食指輕扣桌案,半晌沒有說話。
書房漸漸安靜下來,季明輕聲提醒道:“殿下?”
秦靖揮手,吩咐道:“都先回去吧,此事本王自有主張。”
眾臣紛紛告退,一時間室內隻剩下秦靖、季明和文韜、武略兄弟二人。他們兄弟自幼在王府長大,一文一武隨侍在側,深得秦靖信任。
文韜看了看秦靖的臉色,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靖一雙黑眸深不可測:“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太子在乾元殿承認了自己殺人,且當場要掛冠求去,陛下震怒,卻這麽快把人給放了。聽說案子已被抹平,看來——”他頓了頓,猶豫著道,“陛下當真對太子給予厚望。”
說罷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秦靖一眼,對方卻沒有想著中的生氣。相反,秦靖聽了,甚至唇角勾起。
秦靖向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笑著,神態慵懶。
“這是自然,他一手培養的儲君,自然不能留有這樣的汙點。難不成你以為,秦煜會因此此事垮掉?”他嘲諷道。
秦煜之所以敢這麽做,便是因為他篤定,在太子和衛氏之案之中,宣武帝隻能、隻會選擇太子罷了。
季明眼中劃過心疼,他從小看著秦靖長大,明明是年紀相仿同樣天資聰穎的孩子,卻被宣武帝不同的對待,這麽多年。殿下由男孩長成了男人,從當年那個愛哭愛鬧的小男孩變得成熟、穩重,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他卻知道,殿下之所以這麽努力,不過是想要陛下看到他而已。
武略冷哼:“世人都說太子溫潤敦厚,依臣看他卻有心機的很。殿下,雖然太子現在沒事了,但他居然敢用太子之位威脅陛下,陛下定然心生不滿。就像剛剛他們說的,不如咱們將太子黨那份黑賬公之於眾,這種時候拋出這個,太子定會受到重創!”
文韜也點頭:“臣附議。”
秦靖的手在桌案上一下下敲擊著,一雙深邃的黑眸暗光閃爍,令人捉摸不定。半晌,他薄唇輕掀,道:“你們知道那黑賬是誰給的嗎?”
兩人疑惑不解,秦靖卻沒有說話。
晚上,秦靖請念薇來孤鴻居一起用膳。
念薇剛踏進房間,身後的殿門卻突然關上了。她心頭一慌轉身就要往外逃,卻被人從後麵僅僅抱住。
她背對他,眼前漆黑一片,但熟悉的氣息早已暴露他的身份。
一顆心砰砰直跳,念薇猶在掙紮,身子一輕,卻被他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不是要吃飯嗎?”
他低笑一聲,湊到她耳邊道;“現在,本王比較想吃你。”
低沉暗啞的聲音說不出的性感,撩-撥的念微頭腦暈暈的。
“可是,這裏是在書房。”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低,黑暗中一張臉能滴出血來。
“那有什麽關係。”秦靖發出愉悅的笑聲,長臂一揮,伴隨著乒乒乓乓的聲音,桌案上的東西頃刻間落了一地。
她瞪大了眼睛,驚慌見卻被他推-倒在桌案上……
夜闌人靜。兩人十指交握站在窗前。
窗外雪花紛飛,他從後麵擁著她,下巴抵在她肩頭:“還疼嗎?”
說好的賞雪呢?寧靜美好的氛圍瞬間變成了少兒不宜。念薇氣呼呼的要退出他的懷抱,他卻擁-緊了她,手用力握住她的。
“對不起,剛剛是為夫衝動了。”念薇剛剛鬆了口氣,卻聽他又笑道,“都怪娘子太誘-人。”
為夫?娘子?
這稱呼著實刺耳。
念薇一頭黑線,生怕他再說出什麽讓她接受不了的話,她試著轉移話題:“殿下為何不告訴我那白狐是您親自獵的?”
秦靖聞言一愣,而後笑道:“娘子知道了?一點小事,為夫還不屑在娘子麵前邀功,不過獵那白狐確實費了一番功夫。”
“停……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不要叫的那麽肉-麻……”她有點不適。
秦靖輕笑一聲:“好。”
薇兒十分害羞呢,也罷,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眼簾掃過窗台上瓶插梅枝,念薇有些好奇,問:“你喜歡梅花嗎?”
“一般般。怎麽了?”秦靖不解。
他是個男人,對那些花花草草並沒特別的喜好和研究。母妃喜歡蘭花,從前他的衣物上總是用蘭花熏染,後來他漸漸長大,怕別人說他女氣,便不再用香。花花草草他很欣賞,卻無暇侍弄。想到這裏,眼中劃過一次陰沉,東宮那位,從小倒是有這些閑情雅致,難道她喜歡這樣的男人?
念薇搖搖頭:“沒什麽。”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香袋,轉過身來,遞給他。
秦靖在手中看了看,似笑非笑道:“這是你做的?”
他這是什麽表情?嫌棄醜嗎?
念薇作勢去奪:“不要還給我!”
“誰說不要了!”秦靖一手捏著香袋高高舉起,念薇雖然身材高挑卻仍隻倒他肩頭,且他手臂長伸她根本夠不到,隻得紅著臉作罷。
“讓本王看看,這上麵繡的是什麽?”
她默了默,輕聲道:“紫薇。”
他收起臉上的頑笑,隻聽她眸子暗了暗,輕聲道:“聽母親說,我出生那天,院子裏的紫薇花開了,所以給我取名薇。”
她微微笑著,那笑容太輕太淡。仿佛隻要輕輕一碰,便碎了。
秦靖此時才知為什麽自古以來,多少英雄醉倒在溫柔裏。此,他想,即便是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她的開心、幸福,他也願意。
他將香袋鄭重的收起來,道:“本王很喜歡。”
念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秦靖輕歎一聲,將她擁入懷中:“那天,如果本王在,也會第一時間保護你的。”
念薇身子僵了僵,他是說那日的東宮發生的事?
她張了張口,終於還是問道:“殿下會借機對付太子嗎?”
自從事情發生後,她一直在擔心糾結。她想來恩怨分明,秦煜如此幫她,如果他出了事,她定會愧疚一輩子。隻是如今她不再是乾元殿能左右朝政的女子,隻是深宅中的一名婦人,如果秦靖要對付太子,那她……
秦靖黑眸中翻滾著她看不懂的情愫:“在你眼中,本王到底是怎樣的人?”
他的確想要那個位子,但他從來不屑於趁人之危更何況,這件事是因她而起,一個外人都會把她護在一邊,作為她的男人,他如果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