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去留
“我不知道。”念薇輕聲道，看到秦靖的黑眸暗了暗，她唇角翹起，眉眼彎彎，“但一輩子很長，我有一生去慢慢了解。”
她聽到他低低笑了起來。
雪光月色中，秦靖嘴角上揚，心情大好。
一時間氣氛溫馨無比。
想到之前他說的話，念薇問：“所以過些日子，我們要去西北嗎？需不需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秦靖刮了下她的鼻子：“三日後啟程。不過這次是隨軍出發，可能要委屈你女扮男裝跟在我身邊了，少不得要吃些苦頭，如果你不想的話等本王先去那邊安頓下來，再來接你。”
他少時便從軍，一手親自建立了黑旗軍，這支軍隊原先便是為平定邊疆戰亂時朝廷兵馬不足由他親自招募組建的，大本營就在西北。這次他回京，帶回來的不過是參加治水協助工部修築水事工程的幾千人而已，但這也已經足夠讓父皇對他心生忌憚了。他原本也沒打算在京城久呆，不過因為母妃身體不好，再加上選秀的事才一拖再拖……
她願意同他一起走，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我同你一起走。”念薇立刻道，說完臉有點紅。
這樣，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遇到他後，她怎麽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念薇心中暗惱，刻意忽略他灼熱的目光，問道：“貴妃娘娘同意嗎？”
以她對高貴妃的了解，她應該不會同意吧。念薇看的出，高貴妃對兒子有很高的期盼。兒子要離開京城，遠離大乾權力中心，她怎會甘心？
他捏了捏她的臉：“叫母妃。”
念薇紅著臉拍開他的手，眉頭輕蹙：“真的要離開，母妃不會同意吧？”
秦靖輕歎一聲，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不用擔心，我會說服母妃的。”
“好。”
“你去過西北嗎？”
“沒有。”
“那裏有大漠、長河、落日，你會愛上那兒的。”
“真的嗎？”
“本王保證。”
……
翌日，兩人進宮給高貴妃請安。他們手牽手踏出王府，秦靖站在門口給念薇理了理雪白的狐裘大氅。
“比本王想象中還美。”他摸了摸下巴，欣賞道。
“……”念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這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樣撩人的話，不害臊嗎？
“那日看到這狐狸，本想還猶豫了會兒，看你一直吃素，也不知道會不會收這動物皮毛……”
“……”她有那麽矯情嗎？吃素隻是她的習慣好嗎？她也吃肉的呀！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念薇並不想同他探討這個，變緊緊閉著嘴巴，民春不語。
兩人很快進了馬車。
王府大院，沈曼痛呼一聲：“王妃，您弄-痛我了！”
江纖月這才將目光從王府門外收了回來，一雙眼睛充滿怨毒。
“手……痛……”沈曼低呼。
江纖月低頭，這才發現剛才她緊緊握著沈曼的手，把她的手都掐紅了。江纖月放開她：“行了，本妃這裏有太醫特製的玉顏膏，一會你拿去用。”
沈曼柔柔弱弱道：“……多謝王妃。”
江纖月看著門外的方向，冷冷道：“是本妃要多謝你，若非你提議出門，又怎會看到這樣刺眼的一幕，嗬。”
綾香看了沈曼一眼，湊到江纖月耳邊，小聲道：“要不要找人做掉側妃？”
江纖月眼睛動了動，沒有說話。
馬車中，兩人並肩而坐。
秦靖握著念薇的手，他的手寬厚溫暖，她本以為有個現成的湯婆子也挺好的，遂沒有管他。豈料那隻手卻漸漸不老實起來，先是揉-捏-了會她的手，接著竟鑽進了袖中，且有漸漸向上爬的趨勢……
念薇臉一紅，甩開他的手，正要往旁邊挪動，不料他突然一拽，害她跌在他懷中，她憤然抬頭，卻撞進一雙戲虐的眼睛中。
他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著她的肩，一手伸出長指把玩著她的頭發，樣子好不風-流-恣-意。
念薇剛要掙紮，卻聽他在耳邊低聲道：“薇兒再動的話，外麵的人聽到響動，估計真以為咱們在做什麽不能說的事情了。”
念薇瞪了他幾眼，安靜下來。
好吧，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她慢慢將臉埋入他-胸-前，衣襟擋住了他戲謔的視線，也擋住了她滾燙的臉。
她忍不住感歎，自己真的越來越回去了，從前都是她撩別人，同他在一起後，怎麽自己變得這麽慫？
不行，不行。她要提高提高對他的免疫力才行……
……
兩人到了青蓮宮請安。行完禮後，高貴妃看著兩人，鳳眼一掀，目露精光：“沒想到你竟把她給帶來了，你的王妃呢？”
秦靖臉色沉了沉，他握緊念薇的手，道：“母妃，她是我心中所愛。”
“心中所愛？你懂什麽愛？”高貴妃冷笑。
他才多大，懂什麽是愛。曾經也有人，無比堅定的牽著她的手，在父皇麵前信誓旦旦，說此生非她不娶。“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誓言猶在耳畔，可她一朝國破家亡，那人缺不知所蹤……後來聽說他早已娶妻生子……
當年，那時候的她和他都對彼此的愛堅信不疑，可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也總是到了最後才發現，人心易變，而所謂的愛，不過是一時的衝動，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兒子還年輕，他喜歡誰都好，隻要不影響他的前途，她懶得管。
高貴妃端起茶盞，曼聲道：“這麽一大早，你們來做什麽？本宮身體很好，不必總來請安……”
“兒臣想跟母妃說一聲，三日後兒臣要離開京城去西北……”
話未落音，高貴妃手中的茶盞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你說什麽？”
“父皇已正式將西北三郡封給兒臣。兒臣打算去封地看看，日後不能隨侍在您身邊，請母妃見諒！”
高貴妃麵色鐵青，質問道：“這麽大的事情，你同母妃商量了嗎？”她停了下來，忽然指著念薇目光一凜，問：“是不是她慫恿你走的？”
感到一道冷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念薇的臉幾不可見的抽了抽，高貴妃對她還真自信，她有這個影響力嗎？
秦靖拍了拍她的手，他低頭溫柔道：“你先出去等本王。”
念薇知道這對母子有話要說，自己在也不方便。
她乖巧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