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命案（3）
念薇點了點頭。
江纖月道：“今日一早殿下就進宮了，這會兒應該在青蓮宮，咱們也去瞧瞧。”
“好。”
青蓮宮內，殿門緊閉。
高貴妃正撫額坐著，微闔的雙目突然睜開，她震驚的站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兒子。
秦靖站在殿中央，他猶豫了片刻，再次重複了一遍：“母妃可認識一個叫公孫澄的人？”
高貴妃僵住了，她避開了兒子幽深的眼神，紅唇顫了顫，隔了好一會兒，問道：“不認識。靖兒何故有此問？”
秦靖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半晌，笑道：“沒什麽。兒臣近來同同僚喝酒，聽人提及，說是前朝有名的大商賈，有些好奇，隨便問問。”
高貴妃麵色一緊，厲聲問：“是誰同你說這些的？”
秦靖輕笑一聲，探究的看著她：“母妃怎麽這麽大反應？”
高貴妃這才發覺自己似乎表現得太過緊張了。
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知請人早就在朝代更迭中死光了，他又怎會知道，應該隻是巧合吧？
她沉著臉道：“以後少跟那些人來往！”
“兒臣知道了。”秦靖看了她一眼，片刻後，又問，“聽說宮中的嫣昭儀死了，是母妃做的嗎？”
高貴妃眉頭擰起，冷聲道：“莫非在你眼中母妃竟是這般狠厲之人？”
秦靖躬身道歉：“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如今雖然父皇解除了您的禁足令，可宮中議論紛紛，矛頭直指您。風言風語的，皇祖母昨日召見了兒臣，對您十分不滿。如果此事當真不是您做的，兒臣定會還母妃一個清白，揪出真凶，徹底絕了這些風言風語。”
半晌沒有聽到高貴妃的回答，秦靖抬頭，卻見她一臉嘲弄的看著自己。
“就是本宮殺的又如何？”高貴妃眉目深冷，嗤笑道，“不過是王家一個旁支的女兒，一個小小的昭儀，居然敢在萬壽節趁本宮不在當眾勾引皇帝，膽子倒不小。”
宮中嬪妃，除了王皇後，哪個不是看她臉色過活，此人一度投靠王皇後，前些日子居然又向自己百般示好，也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王皇後的人來投靠她，如此打臉王皇後的事，自己也樂意接受。可惜，卻是個短命鬼……
秦靖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倦色，便告退了。
秦靖的背影剛一消失，高貴妃立刻睜開了眼睛，一張絕美的容顏哪裏有半絲疲憊。莊嬤嬤進來後，看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知道事情原委後，莊嬤嬤道：“娘娘，您也別憂心了，殿下應該不知道。當年知情的人差不多都死絕了。這件事也許隻是巧合，畢竟那個人當時在民間也極有名望……”
高貴妃愣住了。
那個人，的確名望極高。當年，他是那樣的風姿卓絕，滿腹才華……若非她，長孫家也不會落得那樣的結果……
高貴妃美麗的瞳眸中充滿了霧氣，莊嬤嬤見了，自己掌了兩下嘴，都怪自己多話！
“娘娘，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您早該忘記那個人！雖然他們張孫家下場淒慘，可當初您危難之際，他卻同別人成了親，這種背叛您的男人，有什麽好值得您愧疚的！”莊嬤嬤安慰道。
“別說了！”高貴妃仿佛被刺-激到，臉色的悲傷瞬間被恨意取代，冷著臉轉進了內室。
念薇他們剛到青蓮宮門口，就見秦靖神色凝重的出來了。
他看到念薇怔了一下，江纖月已經笑著向他行了禮。
聽了江纖月表明來意，秦靖沉聲道：“母妃已經休息了，你們改日再來探望吧。”
江纖月乖巧的道：“一切都聽殿下的。”她說著親昵的挽住了秦靖的手臂，身子半靠在他身上。
秦靖身子一僵，卻沒有拒絕，他不動神色的看了念薇一眼，卻見她似乎無動於衷。秦靖臉色頓時掛上一層冰霜，他冷聲問：“你不走嗎？”
念薇從怔楞中回過神來。
他是在問自己嗎？
他們夫妻一副親昵的模樣，莫非還要她同他們一起回府？不尷尬嗎？
在兩人神色各異卻都不善的目光中，念薇淡聲道：“妾身要去長樂宮探望太後，殿下和王妃先走吧。”
前幾日太後派人送了串名貴的冬珠給她，她自然得去道謝的。
話剛落音，隻聽秦靖冷哼一聲，低頭溫柔的對江纖月道：“咱們走。”
說著攜著佳人姿態親昵的離開了。
走之前，江纖月回頭高傲的投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惹得念薇身後的桃紅氣憤不已。
“主子，奴婢再也不勸您同殿下和好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桃紅氣呼呼道，立刻將“夫人”的稱呼換成了“主子”，半晌沒有聽到念薇附和的聲音，她轉過頭來，卻見念薇雙目正向另一側看去——
遠處，兩個太監正托著一個蓋著白布的草席走著，一看就是那個下人死了，這是要被拉到不知哪裏草草埋了。
桃紅趕緊捂住眼睛：“主子，您也別看了，小心汙了您的眼睛！”胳膊卻一痛，趕緊瞪圓了眼睛，“您掐奴婢幹嘛？”
“你快看，有沒有覺得那兩個太監太過輕鬆了？”念薇望著遠處蹙眉道。
“嗯？”桃紅疑惑的向遠處望去。
隻見抬著席子的兩個瘦弱的小太監竟然毫不費力走得飛快……按照常理來說，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即便很瘦弱，他們也不會毫不費力吧？
念薇看著遠處，腦中迅速閃過從前在暢音坊外看到的那一幕——
那個被高貴妃賜死的歌姬，聽說可以在掌上跳舞，即使傳言誇張了，但跳舞的樂姬，幾乎個個身形纖細，縱然是她，當時抬著她的幾人還氣喘籲籲呢……
而不遠處，那兩個瘦弱的小太監，居然健步如飛？
此事，恐有蹊蹺！
“桃紅，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是鳳儀宮嗎？”念薇喃喃問道。
“對啊……”
桃紅剛說完，隻見念薇馬上喚了一側剛剛經過巡查的侍衛攔住了遠處的兩人，同時命人去青蓮宮請高貴妃……
短短一日，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鳳儀宮跪了滿地奴才。
連甚少踏足的宣武帝和高貴妃都在，且正攜手坐在主位上。
而王皇後，卻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當真毫不知情啊！這一切都是陰謀！”
高貴妃跳唇，諷刺道：“哦？陰謀？那皇後倒是說說，你鳳儀宮死了個嬤嬤，怎麽身子變成了‘嫣昭儀’躺在霜雲殿，腦袋卻被縫在草人上從這鳳儀宮抬了出去？莫非是專門為了嫁禍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