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淩鉞
“為什麽?”雲衣皺皺眉,暗九極少幹涉她的決定,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反正又不花他的錢。
“這架龍骨前兩年便被送進永安城了,這麽久之後才開始拍賣,是因為中間這段時日,這架龍骨一直被放在了宮中。”盡管貴賓間的隔音設施做得極好,但暗九還是條件反射地壓低了聲音,“陛下準許拍賣行拍賣時,也下了命令,這架龍骨不許賣給皇室。”
雲衣聞言便懂了,她現在多少代表的是五皇子府,若是貿然出價,被人抓到把柄告到陛下那去難免對淩清安不利,可皇帝為何不許皇室參與競拍龍骨,難不成是覺得不吉利?
雖說這種猜測十分地扯,但雲衣也確實想不出什麽其他合理的理由了。
最終這架龍骨以二十萬上品靈石的價格成交,而買主,雲衣大概記了記,統共得有幾十個人,這其中,雲潯還占了一份。
雲潯的就是她的,本著這一強盜思維,雲衣覺得自己此行也算收獲頗豐。
拍賣會一結束,暗九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雲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出了貴賓間。
所有的拍品都被放置在了一個集中的地方,大家各自去那裏交錢取貨,這便是永安城拍賣場與別處的不同,由於大家大多同朝為官,所以誰都不好意思事後做那殺人奪寶的事情,也就不必花那麽心思再做保密工作。
雲衣拿到了她花了五塊上品靈石買下的那個小玉印,看得出這印有些年頭了,上麵的字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她拿塊布裹了隨手扔到儲物袋裏,打算有空再慢慢研究,抬眼看見雲潯緊皺的眉。
雲潯一般是不皺眉的,這幾乎可以理解為是一種示警,但沒等雲衣反應過來這示警的意義,轉身就被兩個壯漢攔下。
雲衣隨意打量了一下那兩個壯漢,而後換了個方向,企圖從這兩座山旁邊繞過去,但很快,計劃失敗。
那這便是來找我的了,雲衣暗自歎了口氣,抬頭挑眉看著麵前這倆有她兩倍高的人,“有事?”
要說五皇子府在這永安城中當真處在一個比較尷尬的地位,若說勢薄,但大小也有個皇子鎮著,但若說有多厲害,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麽本事。
可正是這尷尬的位置,讓五皇子府在這暗潮湧動的永安城中獲得了難得的安穩,畢竟想動它的人大多沒那本事,有那本事的人又不屑於在區區五皇子府上浪費時間。
所以雲衣才會這麽囂張,她希望她的囂張能讓對麵這兩位重新思考之後放她一馬,但很顯然,她沒能鎮住眼前這兩位。
兩個山一樣的壯漢仿佛沒聽見雲衣的問話一般,一把推開了攔在雲衣前麵的暗九,一人一邊,輕易就將雲衣雙腳離地地拎了出去。
暗九沒有再去攔,這是他和雲衣之前商量好的,反正他也攔不住,不如趕快回府去請救兵。
雲衣心知自己甩不開那兩位的禁錮,也就沒再做無用的掙紮,隻是回頭看暗九時,給了雲潯一個眼神,告訴他別著急,自己不會有事。
盡管拍賣已經結束了,拍賣場之中卻依舊人潮湧動,兩個壯漢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帶著雲衣左衝右撞,一路就來到了一個房間前。
雲衣裝作氣憤地扭過頭去,卻剛好看見旁邊的一個拐角,那個清風寨的大叔並其他大約十幾個人,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推進了一間屋子。
雲衣暗自猜測這些大概是拍賣玉印時出過價的人,心底越發好奇那玉印的不凡之處。
可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個陰謀的來龍去脈,就被那兩個壯漢一把推進了房間,雲衣踉蹌兩步才勉強站穩,剛要回身卻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響。
房間不大,現在已經坐了一個人了,正是淩鉞,他正在優哉遊哉地泡茶,看見雲衣淩亂的衣衫,輕輕勾了勾唇角,“那兩人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我明明囑咐過他倆要客氣些的,回頭我定好好訓斥他倆,姑娘可莫要生氣。”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可淩鉞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歉意,也沒有讓雲衣坐下的意思,雲衣站在那裏看著他,皺了皺眉。
“哎呀,”這樣相持良久之後,淩鉞似乎是終於反應過來一般,“瞧我這腦子,姑娘快坐呀,站著多累啊。”
房間裏隻有兩把椅子,除了淩鉞坐著的那把,另一把被遠遠地擱置在牆角,而且如何雲衣沒有看錯,那把椅子一旦坐人,會立即坍塌。
“殿下不必客氣了,”雲衣隻掃了那把椅子一眼,又將目光放回到淩鉞身上,“有什麽話,請直說吧。”
“呀,姑娘竟認識我?”淩鉞故作驚訝地看著雲衣,又裝作不經意地抖了抖袖子,“哦,想必姑娘是認得我這身蟒袍吧?姑娘見過我那五弟著蟒袍的樣子嗎?嘖嘖,那叫一個威風喲!”
雲衣站在那裏不置一詞,但淩鉞明顯還覺得不過癮,“喲,不好意思我忘了,五弟現在已經不穿了,我想想,嗯,算算日子,我好像也有五十多年沒見過了。”
“我那五弟啊,”也不管雲衣什麽反應,淩鉞兀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在房間裏慢悠悠地踱步,“當年,那叫一個風頭無兩,我這做哥哥的,見了他都得行禮呢。”
“莫說我了,我們這些個兄弟,可是沒一個能讓他放在眼裏的。”
“可是後來呢,他中了毒,成了如今這個鬼樣子,”淩鉞說到這裏還哈哈笑了兩聲,“多麽大快人心啊,這可不隻是我的想法,朝中百官,五弟那目中無人的性子,也太能得罪人了。”
“他廢了!你知道嗎,他廢了!淩清安他憑什麽啊!他不就能打打仗嗎?可是他廢了!”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年他從戰場上回來的樣子,那時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現在還有什麽啊,他什麽都沒了,他也就憑那點血脈,在父皇那裏還能討口飯吃!”
淩鉞一個人兀自在那裏說得高興,雲衣也懶怠理會這麽一個狹隘的瘋子,淩鉞那長篇大論的感言她一個字沒聽清,直到耳側傳來淩鉞的呼吸,“姑娘可真是好定力,這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