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提醒
雲衣倒沒那麽多惋惜的意思,聽他們的說法,那小夥子既然修為不低,便沒道理見識短淺,他肯隨著他們入京,必定也是有自己的算計。
暮滄國的使臣現在還不一定如何沾沾自喜,這一局,誰又說得清是誰在算計誰?
登洛到永安,若是馬匹好趕路快,十天也就到了,大約是柔安公主著急進京告狀,這十天的路程硬是又被壓縮了一半。
五天後,雲衣晨起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暮滄使臣帶著公主進京了。
聽聞這一次為表和親誠意,是暮滄國三皇子親自帶著柔安公主前來,想想先前打過交道的那個自大的三皇子,雲衣頗覺幾分頭痛。
還有俠隱,保險起見,雲衣覺得還是提前跟他打個招呼為妙,免得他見著那幾個皇室子弟的作風一時義憤,再惹出什麽麻煩。
當初俠隱在暮滄國都城酒樓鞭打紈絝的畫麵在雲衣腦中一閃而過,這畫麵,莫名跟前幾日那江湖客的描述重合在了一起,那個打了柔安公主的少年,不會跟俠隱是一路的吧?
這麽想著,雲衣連早飯都沒吃便去了客院。
俠隱在練劍,他現在日子過得愈發悠閑,自從弈風帝把他忘了之後,整個五皇子府幾乎就當做沒他這個人一般了,除卻廚房每天照例送去一日三餐,其餘時候,是提都不提的。
就是因為這院子就無人來,所以他收劍時看見雲衣在側,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
“來跟你說件事兒,”見俠隱收了劍,雲衣走到石凳旁坐下,示意他也過來坐,“我一直以為你是用鞭的。”
“都會一點,”對於這件事俠隱顯然是不願意多說,武器不同功法武技便不同,這些多是師門秘密,是不能為外人道的,“有什麽事?”
俠隱急於將話題轉開,雲衣也不再追問,而是開始說明來意,“還記得暮滄國嗎?”
“記得。”被暮滄國使臣一路押解進永安,盡管出於種種原因暮滄國也不算虧待他,但這對俠隱來說依舊是奇恥大辱,況他現在,還被這般囚在永安城。
“暮滄國的柔安公主要來和親,今天已經到了永安城。”
俠隱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急急地咳了兩聲後,“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就要往外走。
雲衣拚命將他拉住,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能激起他這般怒氣,“我跟你說的意思就是讓你別去惹麻煩,你這是要幹嘛?打架嗎?”
“殺人!”俠隱已然是氣急了,從牙縫裏惡狠狠地擠出了兩個字,那凶狠模樣,雲衣見了都有幾分害怕。
“你跟誰有仇?柔安公主?她怎麽惹你了?”雲衣話說出來才想起俠隱在來永安城之前,曾在暮滄國被關了好一段日子,以柔安公主這蠻橫的性子,恐怕這倆人還真有什麽仇怨,“你先坐下,我還沒說完。”
俠隱顯然是不甘心這麽坐下的,但他也明白這是什麽地方,他並沒有什麽自由。
看著俠隱不甘不願地坐回到椅子上,雲衣歎了口氣,“怎麽?你所謂的俠,到這種時候就不管用了嗎?”
“我殺了她,照舊是為民除害!”
“可真正的狹義是度化,不是嗎?”
俠隱不說話了,他大約也是說服不了自己,神情憤怒之外又多了幾分糾結。
雲衣沒時間等他想明白,頓了頓便接著往下說,“柔安公主在路上被人揍了。”
俠隱的兩眼瞬間亮了,“我就知道有人會為民除害的!”
雲衣嚴肅地看著俠隱,語氣十分認真,“你說實話,你有沒有師兄師弟之類的。”
俠隱聞言不笑了,愣了兩秒,卻是沒有正麵回答雲衣的問題,“你懷疑揍她的人跟我有關係?”
“我隻問你一句是與不是,”雲衣沒那麽多功夫跟他廢話,大約是師門的緣故,俠隱不同於那些藏不住話的江湖人,凡是有關師門的問題,他總是表現得過分謹慎,“那人也跟著進京了,你們師門隱秘我沒心情知道,我隻求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俠隱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什麽,雲衣也沒聽清,待她再要去問的時候,俠隱隻剩下兩個字“不會”。
“很好,”雲衣滿意地拍拍手,而後起身,看樣子是一刻也不打算多留,“我要出去探探使臣團的虛實了,你若是要走,至少留張紙條說一聲。”
雲衣說完便沒再多廢話,徑直離去。在她看來,俠隱的回答已然說明了他與那人的關係,那再追問也沒什麽意思了。
俠隱目送著雲衣離去,卻也陷入了沉思。雲衣大概是認為他和那人是一夥的了,可雲衣不知道的是,他們師門不同於尋常師門,而他們最不尋常的點便在於,師門內的,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雲衣並沒有過多描述那人的身手長相,所以俠隱也無從得知來的究竟是哪位,但不論是哪位,他都要有些麻煩了,因為師門規矩,不論何時何地,相遇即決生死。
俠隱不曾將這些告訴雲衣,不是因為所謂師門隱秘,隻是俠隱不願意假手旁人,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盡管他知道此番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俠隱來自一個極特殊的門派,說門派可能都有些不恰當,因為這個所謂門派,一代隻有一人,每一代弟子隻有成為掌門的人才能活下來,也隻有殺死所有同門師兄弟的人,才能成為掌門。
這所有的殘忍,皆是因為他們所傳承的那個神秘的秘技,有人說那秘技來自上古,它讓人能夠精通所有武器。
是精通,而不是簡單的修習。
因為修習和精通是不一樣的,一個人隻能專精一種功法,也就是隻能精通一種武器,若是要改換功法便要舍棄之前的那部,但這種秘技可以讓一人同時專精數種功法。
這種功法理論上是沒有上限的,修習人的天賦是唯一的上限。
因為俠隱的性格,他並不是最契合這種殘忍規則的人,但師父對他有恩,他不得不這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