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結交摯友
至冰潭而歸的林容似乎受敫奈打擊頗大,一踏入家門便讓林父給他請來了最好的武打師。林家二老本以為林容這個念頭不過是鬧著玩兒的,卻未料到一連半月有餘都讓他給咬牙堅持下來了。
林容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若不是陳師傅已然有個關門弟子,他絲毫不介意收林容為徒。陳師傅是個不慕榮利之人,他向來最為厭惡那些狗仗人勢慕利趨勢之人,故雖有一身本事卻隻能勉強糊口而生。臨川林家口碑還算不錯,以陳師傅願親自登門授藝這點來看就不難看出。
春日雖不似夏日驕陽似火,久了卻也有幾分灼人之意。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讓林容的身板結識了不少,膚色也由原先的白嫩膚色轉為健康的小麥色。鬥大的汗珠順著負重訓練的林容額角滑落在地,敫瓔站在不遠處就如一個木頭樁子似的,眼底似乎又多了一絲什麽色彩,不過自顧不暇的林容哪裏還會有閑情去打量。
“今日就到這裏吧,明日休息。”聽到陳師傅的話,林容如獲釋重般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奪過敫瓔手上的茶壺呈傾倒之勢往嘴裏送水。茶水大半數進了林容口中,餘下小部分濡濕了大片衣襟。敫瓔湊了近些替林容擦去額上汗珠,林容附耳道:“待阿瓔再大些也來學些傍身如何?”
敫瓔不屑一顧,卻看林容笑容滿麵,一氣將茶杯置於一旁地上,而後重新近身,雙腿呈彎曲狀,雙手環住林容腰身。腿部蓄力,手臂一使勁兒將林容抱了起來,離地尚有一尺之距。
“阿瓔快將我放下,陳師傅還在此處,你此舉豈不是打了他臉?”敫瓔未曾有所表示,倒是陳師傅在一旁接口道:“該是你學藝不精丟人現眼,與我臉麵有何關係?再者老夫才不屑於世俗的那一套。”“陳師傅所言極是,林容受教了。”
陳師傅拂手離去,丟下一句:“現今的年輕人可真精力旺盛,看來不服老是不行了。”林容在後方喊道:“陳師傅此言差矣,您這身子骨還甚是硬朗。”
第二日乃是一年一度的賀春日,這日賀春迎節後五穀豐登。街市上紅火一片,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敫瓔頭一次見到這等場景,自然是被吸住了眼球,看什麽眼底都帶著一絲新奇。這是相處以來,敫瓔頭一次露出幾分孩童才應該有的模樣。林容買下兩副側方帶花樣的主白色麵具,與敫瓔興致衝衝地擠進那聲勢浩大的賀春隊伍。
“賣糖人嘍——賣糖人嘍——”遠處一聲聲吆喝傳入聽力發達的敫瓔耳裏,順著聲源處看,卻隻看到一大群孩童將那處團團圍得水泄不通。眼尖的林容如何看不到敫瓔眼底的那抹渴望,當下便拉著他的小手往那處而去。現下人流如潮,更何況他們還戴著麵具,就不用擔心會被旁人認出。
敫瓔日常用度雖不是極好的,卻也與林府中那些仆人比不上的。一則他是隨林容的不用穿那同套服飾,二則至祖輩而起便有暖床隨侍,富家子弟養上那麽幾個早已是見怪不怪了。隻是林家二老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根本沒想到那處去。
逛了大半日了,林容也生了些乏意,敫瓔雖大汗淋漓卻依舊滿眼放光,但看天色欲近黃昏也按捺住躁動的心,隨著林容回府了。敫瓔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脫離那個鐵疙瘩,更未曾料到會過上現今這日子。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還透著稚嫩模樣的林容給予的。
鮫人向來重情,於他們而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敫瓔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被林容捂了這麽久,說沒有絲毫動容是不可能的。這一刻,敫瓔看林容的眼神開始不一樣的,可若是要說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這窮酸小子又來找晦氣,打,給我狠狠地打,如此他才會長記性。”路過米糧店的二人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之人被米糧店一眾夥計堵在門口暴打。那人也不呼痛,隻是不斷重複著:“行行好,賒給我一點小米,他日定還。”夥計邊笑邊揍兩不相誤:“就你這窮酸樣,該哪什麽來還?你那家徒四壁的茅草屋拿去當了估計還不會有人收。”
“住手!不賒就不賒,哪裏還有動手打人的理?”不用看敫瓔就知道又是林容那菩薩心腸在作怪,不過他卻也是被這菩薩心腸給捂熱了心。見有人來,而且來人還是兩位衣著不俗的公子哥,夥計自然是住了手,畢竟店裏的主要收入還是要倚仗這些富人。
林容伸手將人從地上拉起,本就衣衫襤褸的人現下身上沾染了不少塵土,更像個乞兒了。那人有幾分靦腆,對林容拱手道:“在下張秋衡,多謝公子搭手相救,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林容湊近道:“這兒不是個說話之處,我同你交個朋友如何?”
看著林容將敫瓔往身後藏了藏,且張秋衡也是個精明之人,如何看不出那不便在何處?當下便點了點頭,他且當林容後半句隻是客套話,畢竟那般高高在上的富人如何能瞧得起這窮人還不如的自己?
“老板,來二十斤小米。”林容付了錢示意老板將米遞給張秋衡,張秋衡接過沉甸甸的米袋呆愣在原地。還是林容出聲將他喊回神:“去好友家拜訪自然不能兩手空空,隻是現下找不到什麽禮品,隻隨這米,還望張兄莫要嫌棄才是。”“不嫌棄,不嫌棄。”張秋衡求之不得的小米來得如此之快讓他驚喜萬分,又何來嫌棄之說呢。
依張秋衡所言,他家且在城外一處竹林之中,所謂茅草屋或者稱之為竹屋更為合適。看著時間尚算充裕,林容還是決定上門拜訪。其中路程並不算遠,隻是那竹林是野生野長之物,所行之路並不通暢。林容怕敫瓔身子骨吃不消特地放慢了步伐,一路與張秋衡相談甚歡。
就張秋衡言談而論,可比那些空有其表的富家子弟有文采多了,為人處世之道也頗為對林容胃口。“得張兄之交乃林容一大幸事也。”“林弟此言差矣,該是為兄慶幸才是,為兄可斷然想不到麵具之下藏的是臨川一大鼇頭林家獨子。”說罷看了一眼敫瓔道:“怪不得賢弟怕那處人多眼雜,原來是為這可人兒。”隨後露出一副為兄了然於心的樣子讓林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敫瓔是知道張秋衡所指為何,當初那商販之人可沒少給他們那些孩童灌輸那些暖床思想。甚至還當麵說了那些富家子弟就好他們這一口兒,故敫瓔一開始就沒給那群人好臉色,幾次被退回後他也就成了籠子裏的牲畜。當時若不是林容那副拚死也要將他帶回家的模樣讓他有所動容,他也不會心軟雖林容回家,不過事實證明他也未曾看錯人。
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林容打算摟著他睡,他頗為抗拒地拒絕了。敫瓔本以為林容那晚是打算要了他的,誰知他不願林容也沒強著來。其後自己感受到林容悄悄地將被褥往自己那處挪了挪,這才知道林容是因為覺得自己身體太涼怕自己生病才要摟著自己睡的。或許林容隻是覺得同為男子,相擁而眠並無不妥,畢竟敫瓔是為自己暖床的,可他自己都捂不熱那自然是要兩人一同努力的。
“張兄看阿瓔作甚?”林容看著張秋衡用一副像是明白了什麽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敫瓔有些不舒服,便將身子偏了偏,徹底擋了張秋衡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張秋衡不答,隻留下一串爽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