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戰千寒
辛夜從石樓行向瓦舍，山穀很靜，他們這一行人醉心石樓，癡迷那些典籍功法，平日中少有人閑著出來遊蕩。
辛夜發現寒怡的花地似乎比前幾日又大了，不知她從哪弄來的花株，白的、紅的、藍的、紫的，鮮麗嬌媚，馨香四溢，貪婪地大吸了幾口，千寒的瓦舍就在他隔壁，房屋此時卻是空的。
“又去發瘋了！”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去了哪。
辛夜掉頭直接去往後山，走過幾間牛棚和一片不知名的荊棘地，順著一條蜿蜒小路行了片刻，眼前便出現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一道孤傲身影立於林中，對著刀痕遍布的山壁發愣，頗有一番高手寂寞的味道。
“這山……跟你有仇？”走到千寒旁邊，並排而站，辛夜抬頭望向那慘不忍睹的山壁。
千寒雙手抱刀，一派孤傲、高冷模樣，對辛夜到來毫不驚訝：“想通了？”
“我見你天天對著山壁發瘋，有些不忍心啊，怕你憋壞了！”辛夜搖頭哀歎。
“甚好！”千寒不在意辛夜的調侃，此刻他隻想痛痛快快戰上一場，這一戰他等很久了！隻見他腳下一晃，瞬間和辛夜拉開三丈距離，一聲錚音響起，斷刀已出鞘在手。
辛夜暗自搖頭，這也太性急了！待他看清千寒那把烏黑斷刀，眉頭不由皺起，竟是反握，刀刃向裏！
“你……看不起我？”
“是看不起你的劍！”千寒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辛夜無語，自己端著把破刀還敢鄙視他的愛劍！
“叮……”長劍出鞘，辛夜也不再廢話，手底下見真章，身體暴起，直掠向千寒。
千寒精神一振，眼睛瞬間閃爍紅芒，仿佛化成紅眼，斷刀緊握，攜腥風怒斬，帶起片片刀影。
“鏗鏗鏗！”兩人碰撞在一起，刀劍相擊，連拚三記。
三記試探，辛夜感覺右手微麻，對方的力量不俗，暗哼一聲瞬間元泉湧動，元力奔流而出，浩浩蕩蕩，隱有轟鳴之聲從體內傳出，手中長劍毫光閃現，陣陣元力波動蔓延。
千寒眼眸更紅，再次暴起，斷刀漆黑如墨，直劈直斬而來。
辛夜嘴角翹起，毫不怯懦，強橫元力灌注下，長劍攜千鈞之勢迎擊。
轟鳴聲起，二人再次戰在一起，皆是以攻對攻，以斬對斬，硬劈硬撼，每一記碰撞都激起空間元力震蕩。
辛夜元力更勝以勢壓人，千寒人冷刀寒揮刀如虎卻忍不住倒退。
“痛快！”千寒突然一聲暴喝，斷刀翻轉，鋒利的刀刃似是要斬碎虛空，如墨刀影帶起風聲慘嚎，一股蕭瑟、慘烈、肅殺之意蔓延，一人一刀瞬間如同化作九幽殺神。
“這個瘋子！”辛夜雙眼微凝，腳步輕點，身形後移，千寒似乎隨著斷刀調轉氣勢也變了。
刀意蔓延，慢慢形成一種勢，一往無前的殺勢！
“刀境？”辛夜不敢怠慢，在殺勢感染下，靈台胎源劍光閃耀，手中長劍也隨著低吟輕顫。
“鏗鏗鏗……”
二人再次戰到一起，一個殺勢震天，刀芒如墨，一個鋒芒銳利，劍光似雪。
“這個家夥！”辛夜感覺千寒不是在切磋，更像是要和他決出生死。
“痛快！”
“瘋子！”
轟鳴之聲不斷，辛夜以強絕元力和鋒芒劍勢竟不能再壓製千寒，憑著一往無前的殺勢竟能和辛夜分庭抗禮。
二人刀來劍往，輾轉騰挪，從林中戰到林外，又從林外打至林中，所過之處樹斷花折，狼藉一片。
足足激戰過百回合，忽然一聲脆響，辛夜手中長劍寸寸碎裂。
止住身形，辛夜看看手中最後一截劍柄，又瞧瞧那把烏黑斷刀，呆愣半天，有些無語，被千寒說中了！
“那個.……，是不是應該賠我一柄劍！”
“應該！”
千寒收刀入鞘，抬眼看向辛夜，辛夜也看了過來，二人同時一愣，隨即忍不住相視一笑。
……
“你領悟了刀境？”辛夜和千寒岔著腿，並排坐在林邊遙望著山穀。
“並非刀境！”千寒聲音冷傲。
“不可能吧！”忍不住瞥了一眼躺在林中的劍柄，辛夜腦中不斷回憶剛剛殺意盎然的刀勢。
“是殺境，比之刀境.……差了一些。”千寒解釋道。
辛夜聞言摸了摸鼻子，忽覺背後涼颼颼的，劍境刀境皆是通過特殊的外化感應之物，產生特殊感應與領悟，以之為媒溝通天地，千寒竟對殺有特殊感應，那……究竟是有多喜歡殺人！
變態啊！
“刀境大道，殺境小道，大道通天，小道難於通天！”冷麵殺神神色泛起一絲落寞，卻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腹誹。
辛夜忍不住撇嘴，小聲嘀咕：“殺的人太少嗎？那證通天大道要殺多少人？”
“殺人？”千寒搖頭，緩緩抽出斷刀，銀紅眼眸凝視刀鋒，殺意湧現：“實際上，一個你做夢想殺而不能殺的人，往往更能激起殺意！”
辛夜一楞，怔怔望向千寒，暗忖這個冷家夥也有故事，輕聲道：“這樣的路，會不會痛苦了些？”
千寒漫不經心道：“會選痛苦的路，往往是因為沒別有的路選！”
“你這樣會不會入魔？”辛夜暗歎，以殺入道，置身於無盡殺意，不入道便成魔，這是條不歸路。
“或許吧！”千寒雲淡風輕，隨口而答道。
辛夜皺眉，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見辛夜不說話，千寒露出一絲笑意，重重將斷刀插在身旁，道：“讓我入魔也沒那麽簡單，更何況是在這個地方！”
“煉魔穀？”辛夜聞言心中一動：“這個地方能幫你？”
千寒點頭：“煉魔，煉魔，煉心中之魔，煉魔穀在古魔時期就存在了，於心修破魔之道天下少有出其右者！”
辛夜恍然，難怪石樓大半藏書都是有關心修方麵，同時也明白了他為何舍棄天武苑而來這：“你似乎很了解這！那你知不知道煉魔穀最近有什麽異常？”
辛黎選擇煉魔穀，而羅烈之言一直讓辛夜隱隱有些不安，煉魔穀到底藏著什麽秘密，他一直很想弄清。
“近些年，收納弟子太多了！”千寒慢慢站起起身，遠眺大山深處，目光深邃：“應是在謀劃什麽事情，或許……和煉魔地有關吧！”
“煉魔地？那又是什麽地方？”
“古魔時期，煉魔地是煉魔穀最重要心修破魔之地，赤帝出世之後便漸漸廢棄，如今.……傳聞似乎又被重新啟用了，具體情況還不知曉。”千寒解釋道。
辛夜微微點頭，那些消失的弟子可能就與煉魔地有關，隻是事關煉魔穀機密或許隻有那位老嫗知曉實情，不過.……他沒膽子去問，就算問了可能什麽也得不到，除了挨頓揍。
……
後山一戰，辛夜感悟頗多，劍乃殺伐之器，廝殺對戰更能領悟劍之真諦，於劍境修行大有裨益，不過想在胎源凝成劍身好像還是差一點。
“看來還得和那瘋子對來幾場才行！”
辛夜暗暗想著，從後山回到了瓦舍。
寒怡正在花地修剪花枝，旁邊蹲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撲閃著大眼睛，小手指指點點，嘴巴不停地砸吧，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
辛夜心頭一動，蹲到女童身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小家夥，幾歲啦？”
“憑什麽告訴你！”女童往旁邊移了移，一臉嫌棄。
“我也不想知道！隻是這個漂亮姐姐她想知道，我可是替她問的！”辛夜嘴巴撇向寒怡，一臉無所謂道。
小女童把舌頭砸滋滋響，斜瞥著辛夜，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我早就告訴過姐姐我多大了，騙人都不會！”
辛夜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故意做出一副很受傷的尷尬模樣。
寒怡忍不住掩口而笑，秋水眸子瞧著他倆。
“看樣子，你很喜歡漂亮姐姐，不過……”辛夜忽然連連搖頭，歎氣道：“可惜啊，可惜她就要離開這裏去煉魔地了！”
辛夜一邊說著，一邊斜眼偷瞧女童。
隻見她悶悶地輕哼一聲，卻沒有反駁，蹙著小眉毛一聲不吭。
“漂亮姐姐隻喜歡種花，可那煉魔地……”辛夜故意繼續大搖其頭，一副感傷模樣：“她要是到了那裏，唉……”
“我和姥姥說過了，別讓姐姐進去，可一般都是我聽姥姥的，姥姥卻不聽我的！”小女童聲音低沉道：“而且姥姥說這是規矩，她也不能破壞！”
一旁，寒怡慢慢停下手中動作，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辛夜，辛夜手指輕點嘴唇示意她別說話。
“真不明白啊，那地方有什麽好的，非要把人趕進去！”辛夜故意抱怨道。
“吃了丹藥啊，當然就要.……”
小女童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抬起小腦袋，鼓著雙腮盯著辛夜。
辛夜暗叫糟糕，諂媚的訕笑道：“丹藥啊，吃了丹藥，當然……要那什麽，是吧？”
“騙子！”小女童狠狠瞪了一眼，一溜煙地跑向石樓。
“丹藥？”辛夜倒出一顆丹藥仔細打量，隻是之前他已經看過了很多遍，都沒有看出什麽。
寒怡蕙質蘭心，恬靜而立並沒有打擾辛夜。
良久，辛夜終究想不出個所以然，朝寒怡尷尬一笑。
“煉魔地是什麽地方？”
“其實，我也還沒有弄明白，等我想通了再告訴你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