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三月（上）
瑞國對每個行業都有設考核，偶爾也會設置一些比試，激勵學藝的人。不過最受矚目的，還是瑞國三年一度的科舉取士。科舉分文試和武試。
武舉考慮男女的力量值有一定差異，故而分男女榜。
武舉女榜第一還有個特權，可以直接單挑武舉男榜第一位。如果單挑成功，直接成為總榜第一，並且會有額外的獎勵。
文試排名雖然不分男女，卻分男女考場。雖然瑞國是這片大陸上，女人讀書識字最多的國家，然而考文舉的女子，也是寥寥無幾。文試能上榜的女子就少，能成文試第一的，比武舉還少。
因為有文武試，皇城裏比平時更熱鬧一些。
陸霈在閉關，陸旭作為國師，要主持春日的祭祀等事。
楚璃和淩霄那，每天都有好多人來送禮求見。淩霄索性尋了個借口，出城練兵去了。
楚璃也覺麻煩，就把手上的事情分配了下去，又求了個代天子巡視皇城周邊的旨意，特意讓京兆尹貼了個告示，帶著陸皎出城溜達去了。
朝堂上領頭的位置空了兩個，陸旭在朝堂上站著時，覺著陛下的臉上充滿了悔恨，滿臉寫著怎麽就把兩個人都放出城了，至少該留一個幹活才是。
百官似乎也察覺出這不同尋常來，是以有些不急的事情，都壓了壓。
話分兩頭，淩霄說是出城練兵，轉念一想，還是應該多培養些新人才是，就點了一批人去練兵，又聽說楚璃去巡皇城周邊了，便寫了個奏折給陛下，說練兵交給哪些人去操作了，丞相出巡的陣仗那麽大，難免被有心人知道了，對丞相不利，她親自保衛丞相去了。言辭非常懇切，就是不回城。陛下接到奏折就有不詳的預感，打開一看果然，指著奏折罵了好一會，好在那會陸旭在殿內有事情和陛下商議，為著自己師妹的安全，勸了勸陛下。陛下對陸旭的勸是最聽得進的，因此最後還是準了淩霄所奏。
淩霄派人的時候就讓人打聽了陸旭什麽時候在宮裏什麽時候送進去，因此遞了奏折後，就去找楚璃去了。
楚璃身邊帶了琴棋詩畫四個，把自己和陸皎打扮成大瑞的貴族姑娘，香車寶馬自是舒適，慢悠悠的周遊在皇城附近的村鎮。
淩霄來的時候，陸皎在放風箏，楚璃坐在草地上，雙手捧著杯茶。
淩霄見她這麽閑適，就拿了壺酒來，和她一起坐著。
“你就這麽出來，不怕皇城出亂子？”淩霄試探道。
“既然你這麽不放心，那你出來做什麽？”楚璃看了看她。
“我以為你會留在皇城裏，平時不都是這樣麽。”淩霄有些心虛。
“我就不能出城了？”楚璃輕笑道，“陛下信任我們，平時事情都交付給我們，是我們的福氣。但是瑞國朝堂，要是離了我倆，就不能正常運轉了，那陛下也該對我們起殺心了。”
淩霄就著壺喝了口酒，“你出城前是不是就這麽忽悠陛下的？”
楚璃一本正經的說，“怎麽是忽悠呢，我這是直言勸諫。”
淩霄“噗”的笑了出來，人也放鬆了下來。淩霄轉了話頭，“其實我還真的挺怕陛下疑心我，賜死我的。”
“你也有怕死的時候？”楚璃奇怪道。
“怎麽沒有，我不怕戰死。戰死沙場，是我們淩家武將的光榮。”淩霄又喝了一口酒，眼神迷離了起來“我們淩家，為大瑞戰死的，不知道多少個了。宗祠裏的牌位，都快壘成山高了。不論淩家嫡枝還是旁枝，不怕死的，都去了戰場賣命。”說到這，又打了個酒嗝，“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楚璃看著她快哭了的樣子，“你醉了。”
“是，我醉了。”淩霄順著楚璃說，“楚璃，你知道嗎？我們淩家雖然出了那麽多女將，但是那些女將，卻沒有幾個活下來的，活下來的，也沒有幾個留下後代的。你知道為什麽嗎？練武不傷身，但是常年行軍，風裏來雪裏去，都受過重傷，底子早就壞掉了。如果想要孩子，就趁早退役，調養幾年，許是還能好起來。可是，如果能選擇相夫教子的生活，當初又怎麽會執意去沙場磨礪呢。”
楚璃聽到這，疑惑的說道，“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淩霄愣了愣，又喝了口酒，“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我一定是醉了。”
楚璃湊近了和她說，“你要是沒有喜歡的人，就不會去查自家的女將有幾個生下後代的。”
淩霄別過頭去，“哼，你說什麽呢，我自小就是聽著淩家女將的傳奇長大的。有什麽不知道的。”
楚璃隻是笑了笑，不再說這個，“時間也不早了，你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們去附近的客棧投宿吧。”
淩霄晃了晃酒壺，確實不剩多少了，就和楚璃一起去找陸皎。
淩霄和楚璃陸皎一起在外巡了大半個月，最終兩人被陛下要求回去幫忙主持殿試回朝。
陛下隻是想讓她們倆回來處理事情，殿試其實對她們倆來說，沒有什麽大影響。
瑞國文武榜都放了後，就是開瓊林宴的時候了。
按理楚璃和淩霄應該相對而坐，不過今年少了天師，多了國師陸旭，於是就讓楚璃和淩霄坐在一處，陸旭坐在她們倆對麵，更靠近陛下一些的位置。這位置安排是陛下親口定的，說大瑞文武並重，丞相和大將軍應該坐在一處才是。又說大瑞最尊重天師了，國師是天師愛徒，理應坐右上位。
楚璃和淩霄對排位什麽的從不在意，兩個人就坐在一處，說著今年的文武榜。
“今年上榜的習武的姑娘，真是繡花枕頭啊。”淩霄歎氣的和楚璃碰杯。
“文榜也沒好到哪裏去，前三沒有也就罷了，前十裏麵才出了一個。”楚璃也歎了氣。
“我聽說這前十的姑娘，前幾日攔了你？”淩霄湊到楚璃耳旁說。
“是啊，這姑娘狂的不得了。覺得自己是個女的中了進士，這麽難得，我就一定就要看著她是個姑娘提拔她？這姑娘真是瘋了，都是憑本事升上來的，不能因為是男是女就玩雙標吧。”楚璃大吐苦水。
“你這個隻是狂了些，好歹還是一心想做官做事的。我這幾天去看了那幾個學武的姑娘，就是幾個半吊子。是比一般的習武的姑娘強了些，可也沒有強多少。一個個眼睛長到天上去了，我問那得第一的姑娘，是否要挑戰男榜第一的。那姑娘回話拒絕的時候都結巴了。男榜她挑輸了又怎麽了，也不丟人啊。來來來，我們還是喝酒吧。”淩霄嫌棄拿著酒杯喝煩，就拎著酒壺往嘴裏倒酒。
“你別這樣喝，今天好歹是瓊林宴。你這樣喝也太引人注目了。”楚璃讓人換了壺酒來，給她倒在了杯子裏。
淩霄撇撇嘴，一臉不情願，好歹還是聽了勸。
另一邊，陛下看探花郎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就問道：“愛卿可曾定親？”
“回陛下，不曾定親。”
“那愛卿看朕的妹妹，襄平公主如何？”
“回陛下，襄平公主自然極好。隻是微臣雖不曾定親，但是已有仰慕的姑娘了。陛下錯愛。”
“這樣啊，那就算了吧。”
“謝陛下。”探花郎退回坐席，依舊如故。
“楚相，這位探花郎膽子不小啊。不是話本上都說，遇到聖上有意讓自己尚公主，哪怕成了親都假做沒成親麽。”淩霄調侃道。
“有什麽膽量不膽量的，陛下本就隨口一說。高中娶公主自然是一段佳話，不娶又如何。”楚璃漫不經心的說著，“你還是話本看的太少了，回去讓小師妹給你送幾本來。娶不娶公主，民間都有佳話。”
淩霄被這話噎了下，“是，話本這東西本就是你們文人編的，就是不知道你也是個看閑書的。我還以為你就看經史子集呢。”
楚璃似笑非笑看著淩霄，“我自然從小就是個看閑書的，這沒什麽稀奇的。文官裏誰沒看過閑書，還有人化名在外給人寫劇目編故事呢。不過淩大將軍看這種兒女情長的故事，才是真稀奇啊。”
淩霄人往後一躺，一手手臂靠著額頭，“啊？你說什麽，我好像喝醉了。”
楚璃也早想退場了，看她裝醉，剛想出列借著送醉酒的大將軍回府，她也回去安歇。就看見陸皎向她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