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大瑞
一路沒有遇到什麽阻礙,沐漓瑕和陸霈順利離開了夏國。
進入大瑞之後,沐漓瑕見街上行走的女子少有帶冪籬的,便將冪籬取下。陸霈知她這幾年常困在四方天地之中,少有如今這般隨意,便放慢了行程,帶她到處逛逛。
師徒二人走走停停,到了大瑞皇城時,與後出發的夏國護軍差不多時間。
見到夏國護軍,沐漓瑕自是又帶起了冪籬,隻是出示了夏皇給她特製的腰牌,以證身份。
若是仔細些,夏國護軍應該請人驗一驗沐漓瑕正身的,然而並沒有,看過腰牌,將東西安置在驛館後,便啟程回夏。
夏國護軍已經離開,陸霈拿了一份她的新身份來,與她說起了緣由:“這是你的新身份,你好好收著。”
沐漓瑕仔細看了看,問道:“師父是想讓我入仕?”
陸霈點頭:“是,天命所歸,你此生注定會為大瑞效力。”
沐漓瑕有些沉默:“若是如此,師父當年怎麽不在我嫁太子前,將我帶至大瑞。或是我幼年時,便將我帶至大瑞?”
陸霈長歎一聲:“是為師的錯……此事,以後再與你詳說。”
沐漓瑕搖頭道:“師父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我不會因師父說的天命而為大瑞效力。若如此做,將夏置於何地?”
陸霈知沐漓瑕倔強,不肯輕易妥協,早有準備:“你一心歸夏,若要回去,則必須封至大瑞相位,才有機會回去。”
沐漓瑕皺眉:“師父,恕徒兒冒昧,殿下與我道別時,師父說殿下是真龍天子,早晚都會登位。若此事為真,我隻想殿下即位,善待沐府,回去與否,並不強求。”
陸霈笑道:“你說的是,隻是她還在找你,還在找回去的法子,不是嗎?”
沐漓瑕起先有些不明陸霈說什麽,漸漸反應過來,身子微微有些顫:“師父……有法子?”
陸霈撫須道:“自然。若不是生了變化,為師也不能鐵了心將你帶至大瑞。我們師徒一場,為師自是盼著你好的。”
沐漓瑕的腦中一團亂,陸霈又緩緩道:“這會為師與你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明日為師再來與你說吧。”
沐漓瑕見陸霈要走,忙說道:“師父別走,徒弟方才亂了分寸,這會已經好了。”
陸霈看她依舊心緒不定,隻是見她執意要聽下去,便說道:“為師知你對己身之事無畏,夏太子若是能登位,對你來說又是一樁心事了卻。如今記掛她,也是因她受你牽連之顧。隻是若要完成此事,你須在大瑞官至相位,方可開啟這條命運之路。”
沐漓瑕努力靜下心揣摩了一會,才開口:“官至相位,不知要多少年。何況徒弟曾粗粗看過大瑞的一些記載,早先就已不設相位了。”
陸霈搖頭:“大瑞女帝繼位,最高可封女子為相或大將軍。過幾日,為師會帶你入宮見大瑞如今的陛下。等見過陛下後,你若同意之前所說之事,那驛館會另外安排人假扮成你,皇城之中,另給你安排了住處。你尋些需要的物件帶著,其餘的就留在驛館。”
沐漓瑕見陸霈早就有所安排,隻是應道:“一切都聽師父的。”
陸霈心知她如今一時難以接受這些事情,又囑咐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沐漓瑕這夜確實沒有睡好,輾轉反側,實在難眠。翌日醒來,問棋見她眼下烏青,忙勸道:“如今在瑞國的驛館中住著,不用晨昏定省。娘娘吃些東西,再去睡會吧。”
沐漓瑕臉色不太好,隻是吩咐道:“問棋,若是瑞國天師來了,你記得叫我起來。”
問棋忙應下,沐漓瑕又睡了半日,見陸霈沒來,腦中又開始思考起陸霈所說之事。
又等了兩日,陸霈依舊沒有來。問棋有些著急:“娘娘如今是來出使北瑞的,雖說衣食不缺,可也沒人接待娘娘。連瑞國國主都沒見過,這瑞國究竟是什麽意思?”
沐漓瑕這會已經有了決定,隻是還想問陸霈一些事情,才能下定決心。這幾日的反複思量,讓她不如起先那般慌了陣腳,因而這會與問棋隨意道:“不見就不見吧。這樣的日子總比之前去楚地時,提心吊膽的好。”
問棋見沐漓瑕一點不急,倒也安定下來,不再勸。
到了第三日,陸霈來接沐漓瑕去大瑞宮中陛見了。陸霈囑咐沐漓瑕帶上冪籬去,沐漓瑕知陸霈的打算,還是有些猶豫道:“進宮時不會驗身嗎?”
陸霈笑道:“無事,為師已與陛下說過,這是夏的習俗,陛下已經準了。”
沐漓瑕點頭,不再多問。
到了大瑞的皇宮內,魏寧瀾與沐漓瑕不過說了幾句客套話,又讓陸霈帶著沐漓瑕回去了。
回到驛館,陸霈見沐漓瑕有話要與他說,便留了下來,問道:“不過幾日,你已經決定好了?”
沐漓瑕回道:“是,不過還有些問題想問師父。”
陸霈毫不意外,隻是點點頭。沐漓瑕問道:“想必此路艱難,若是徒弟為此身故,她會如何?”
陸霈拈了拈胡須道:“你如今首要之事,是在文試中高中狀元。等中了之後,這條路自會開啟。為師已經推算過,此路雖艱險,但是隻要你行至過半,她便可以選擇回去。”
沐漓瑕有些猶豫道:“一定要是狀元?其餘都不成嗎?”
陸霈笑道:“必須是狀元。如今你所剩時間半年不到,若是不成,隻能等下一科了。”
沐漓瑕心中有些沒底,陸霈又安撫道:“瑞夏在科舉一事上,有相似之處。你與夏太子落難楚地時,有時也幫著夏太子處理些事務,並不會比他人要差上許多。何況你讀書多年,你未出嫁前,為師傳信與你的那些試卷,你都答的很好。”
沐漓瑕又有些擔憂道:“即便我答的再好,這會也無法獲取直接參加會試的資格。”
陸霈笑道:“此事不用擔心,如今大瑞還有‘察舉製’。等你過幾日搬出驛館後,為師會帶你去拜見先帝時的韓太傅。”
沐漓瑕皺眉道:“徒弟聽聞,瑞國如今已有開進士科取士,如何還留有察舉製?”
陸霈對這些事情不算特別了解,隻道:“大瑞國策常變,立國之初,有廢過此製度,隻留進士取士。隻是先帝在位時,這個製度早已恢複。為師對這些事,知之甚少。”
沐漓瑕不再追問,隻點頭道:“瑞國好歹還開了進士科,夏國如今還以舉孝廉為主。不過這察舉製,到底方便了徒弟。有勞師父費心。”
陸霈長歎一聲:“為師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之後的路,都需要靠你自己砥礪前行。”
沐漓瑕恭敬起身道:“是,徒弟多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