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畫(下)
約過了十日,牙行的人通知沐漓瑕,有合適的女護衛可供挑選,沐漓瑕便帶著詩羽去了牙行。
到了牙行,牙婆帶著沐漓瑕進了後院,裏麵站著幾個姑娘。
有看著壯實的,有看著柔弱的,還有抱劍在胸前打量沐漓瑕的。
牙婆介紹了一圈,沐漓瑕才發現,原來靠在柱子旁的那個姑娘,也是來尋護衛的活計的。
沐漓瑕都打量了一圈後,問牙婆道:“可否讓她們都使些拳法給我瞧瞧,我也好挑。”
牙婆忙道:“這是自然,姑娘懂武?”
沐漓瑕笑道:“不懂。不過聽說江湖人最講誠信,想必不會欺我。”
牙婆哈腰道:“自然自然。”旁邊靠柱子的姑娘卻嗤笑了一聲。
幾個姑娘輪番上前演示了一番,旁邊靠柱子的那個姑娘卻沒有下場。沐漓瑕隻留了三個人,與牙婆道:“我雖不懂武,不過還是想試一試,不知可否一試?”
牙婆有些為難,與三人商量了一下,問沐漓瑕道:“不知姑娘想怎麽試?”
沐漓瑕指了指詩羽道:“你們既是習武之人,想必也看出我這婢女並不會武功。我讓她用棍子逐一攻你們,你們隻能躲。若是被擊中,那就算輸了。若是飛簷走壁,算是逃走認輸。”
三人同意,沐漓瑕與詩羽悄聲道:“你隻用棍子往她們腿上掃去。”
詩羽點頭,按著沐漓瑕的吩咐,隻往人下盤攻去。第一個姑娘身姿雖輕盈,人卻不穩,很快就被擊中了。第二個姑娘看著壯實,如山一般,靈巧不足,隨後也敗下陣來。第三個姑娘一著急,使了輕功,已然是輸了。
牙婆見三人都敗下陣來,麵色上也有些不好。雖是勸人的話,卻難免有些諷意:“姑娘誒,不過是挑個看家的護衛,若是都如姑娘這樣選,這天底下能合姑娘意的怕是沒有了。”
沐漓瑕沒開口,看了看詩羽,詩羽上前笑道:“牙婆這話可錯了,如今招一個女護衛,一月至少給十兩銀子。我們姑娘府上人口少,事情也不多。這活可比一般的大宅大院輕省多了,自然是要尋一個好的才是。”說完,又塞了一錢銀子給牙婆。
牙婆的臉上才好了起來,忙又笑道:“這話說的極是,隻是今天……”
沐漓瑕笑道:“那邊靠著柱子的柳姑娘,今天不是來應征護衛的嗎?”
牙婆有些為難,與沐漓瑕悄悄道:“這柳姑娘一般接的是押鏢的私活……”
牙婆的話還未完,卻見柳姑娘上前道:“我今天確實是來找活的,不過是誤入了姑娘選護衛的場子。”
牙婆應和,沐漓瑕笑著看向柳姑娘,柳姑娘繼續道:“方才看姑娘選人,確實有些意思。我平日不接看家護院的活,主要是因為一般人出不起我的價。”
沐漓瑕見柳姑娘話頭停住,順著問道:“不知姑娘是按月結還是按日算?”
柳姑娘笑道:“我原先是按日算,不過今個心情好,姑娘若是肯給我一百兩銀子一月,我就隨姑娘走。”
沐漓瑕想了想,詩羽先開口道:“如今女護衛市價不過是十兩銀子一月,好一些的不過二十兩一月。你開口就要一百兩一月,不知你有什麽本事。”
沐漓瑕沒有喊住詩羽,順著說道:“如詩羽所言,一百兩一月我也不是出不起。不過我也想看看,柳姑娘有什麽本事,要那麽高的價。”
柳姑娘有些驚訝道:“你真要請我?”
沐漓瑕笑道:“隻要姑娘的武藝卓絕,自然是請柳姑娘的。”
柳姑娘見沐漓瑕不像說假話,隻是沐漓瑕的穿著,確實算不上富貴,又想了想,笑道:“也罷,今天我與姑娘有緣,給姑娘露兩手也不是不成。”
說著,便站在空曠的地方,抽出刀來,使了一套刀法。
柳姑娘看著有些文弱,使起刀法卻是虎虎生威。詩羽和牙婆看的都有些被震住了,沐漓瑕眼中閃過驚豔之色,待柳姑娘下來,與牙婆道:“麻煩準備契書,我請柳姑娘做我一年的護衛,一百兩一月。”
柳姑娘聞言一愣,牙婆歡喜的忙去準備契書。沐漓瑕上前問道:“還未請教柳姑娘大名。”
柳姑娘見沐漓瑕真要請她,愣愣道:“我姓柳,名雪霏。”
沐漓瑕沉吟道:“姑娘刀法精湛,聽說江湖上行走,都會有諢名或者稱號。如今姑娘屈居我門下擔任護衛,怕與姑娘日後行走江湖不便,不若我與姑娘取一名,如何?”
柳雪霏想了想,卻問道:“你是真要請我做護衛?”
沐漓瑕道:“自然是的。”
柳雪霏卻猶豫起來:“不知姑娘是做什麽營生的。”
詩羽道:“我們姑娘沒有什麽營生,隻是來皇城趕考。”
柳雪霏有些奇怪,又打量了一番沐漓瑕,最後卻說道:“不過給姑娘做一年護衛罷了,也沒什麽。隻是若姑娘行事不端,或是要做些什麽不好之事,姑娘莫怪我毀約。”
沐漓瑕神色不變:“柳姑娘若不放心,可以在契書上加上這條。”
此時牙婆拿來契書,柳雪霏道:“不用,我信姑娘。”
兩人定了契書,柳雪霏隨沐漓瑕和詩羽一同回府。
路上,柳雪霏問道:“你方才說要給我換個名字。”
沐漓瑕點頭:“是,柳姑娘願意?”
柳雪霏笑道:“你先說來聽聽。”
沐漓瑕想了想:“便叫臨畫吧。”
臨畫點頭:“好,就叫這個。”
三人回去後,問棋聽說沐漓瑕一百兩一月聘請了臨畫,偷偷與沐漓瑕道:“姑娘,我們如今金銀雖足,卻沒有什麽收入來源。現金無法開源,自然該節流才是。姑娘聘個普通的女護衛不就成了,何苦聘個這麽貴的回來……”
問棋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沐漓瑕無奈道:“你說的是,如今要開源節流。你明天去外頭看看,開個什麽鋪子,至少有點進項才是。快開飯了,廚房裏可有什麽吃食沒,若是沒有,你去旁邊的館子裏買些回來。”
問棋見沐漓瑕差她出門,隻好將話咽了下去。
臨畫與問棋住在一屋,問棋與沐漓瑕說話的間隙,讓詩羽陪著臨畫四處介紹了下。
臨畫發現這處宅院簡單,拉著詩羽問道:“你比我早來幾日,我原以為這楚姑娘可能是誰家的外室,如今看來,似乎不像,隻是為何要請我做護衛呢?”
詩羽無奈道:“楚姑娘的衣物如今都是我在收拾,若是誰家的外室,還能輕易出門去請了你來?你可別亂想了。”
臨畫不以為然道:“這可不定,如今外室比正房還囂張的多的是。”
詩羽不想與她說這些,隻是道:“你如今領了楚姑娘的月銀,她不讓你做些違心的事情,你又何必多管。”
臨畫見詩羽這樣說,也不追問,說道:“也是,隻要能付我的月銀,旁的不用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