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門血案（五）
楚璃將慕容家的賬冊都看完，與臨畫道：“福祿客棧，就是你朋友開的客棧吧。你和你朋友的事情，怎麽在鄴城人盡皆知的樣子。”
臨畫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我朋友姓曹，在家行五，平日裏都稱她五娘。他們家祖上便是釀酒的，直到她父親向往江湖，便行走江湖，遇見了她母親，最後生下了她們一大家子。她功夫還行，釀酒更佳。姑娘雖不擅飲酒，也可嚐嚐她釀的青梅酒。不醉人又好喝。”
楚璃今天仿佛來了興致，問臨畫道：“她家是哪的？那她為什麽嫁到鄴城來？”
臨畫的眼神一下子灰了：“她家住晉陽那，她丈夫姓孟，曾被派遣到晉陽辦事。那會孟捕快還挺好的，對她溫柔體貼，十分包容她。她父親雖行走江湖，不過年紀大了，也想求安定。托人查了孟捕快的家中境況和身份，覺著沒什麽不妥，就答應孟捕快上門來提親了。”
楚璃沒聽出什麽問題來：“你覺著不妥嗎？”
臨畫搖頭：“其實那會我也沒覺著有什麽不妥，畢竟她父親找人打聽了，雖是一家子人，頭上有兩重婆婆，不過她們家是開酒坊的。條件並不差，給五娘在鄴城置辦了酒坊，又給她陪嫁不少銀錢。想讓她等以後分家後，置辦個小院子，夫妻二人過日子。誰知孟家是外表光鮮的，她嫁過來後，一大家子指著她的鋪子改善生活。”
楚璃想了想，問道：“孟家既然有人做捕快，沒有做其他的營生？”
臨畫歎氣道：“孟家自然做了其他營生，不過那些鋪子的出息剛剛夠家裏開銷。孟家從姑娘到婦人，明著說是打理鋪子，實際上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嫁過去後，哄她將她鋪子裏的出息全給了家中。她的衣服還是出嫁前做的，孟家倒是裏裏外外都換了新衣服。從前她那麽爽利的一個人，如今為一個銅板節衣縮食。真是……”
楚璃笑道：“你是不是為她出頭了？”
臨畫臉一紅：“恩，姑娘知道我到處走。那會有趟差事是來鄴城的，我辦完了差，順道就去看看她。正巧看到她婆婆和她小姑子來問她要銀子，那個嘴臉實在是讓人生氣。我當時就把刀都拔出來了，我隻是想嚇唬她們……”
楚璃想了想場景，有些好笑，說道：“這孟家的舌頭倒挺長。”
“可不是，”臨畫來了精神，“我當時嚇唬了她們一下，是她們自己摔了一跤。最後全賴我身上，孟捕快從前看著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聽說這事後，來威脅我，說要拿我去衙門。我豈是那等怕事之人！當即就說，要去衙門可以，讓她們母女也一起去對峙。那母女這才假惺惺的說要放過我，哼，我是那等需要她們放過的人麽。”
楚璃聽完，與臨畫道：“那曹五娘是不是還怪了你？”
臨畫有些沮喪，說道：“是有一些。我們是江湖人，自來習武的時間比讀書時間多，孟家雖是捕快，不過祖上就是當官的。托了關係進去的，不用什麽很好的功夫。她們天天與五娘說婦道，要不是五娘釀的酒，她們弄不出來，我聽著意思還不讓五娘出門了。”
“倒也不是不讓出門，應是如你之前所說的，想把鋪子和釀酒的方子據為己有。”楚璃皺眉道，“不論孟家窮不窮，畢竟和衙門有關係。她一個人遠嫁，有些道理未必不懂，不過是身後沒有撐腰的人罷了。本來這事，我不太想摻和。畢竟她自己不先踏出一步，別人也幫不了。不過這會麽，我倒可以管管這樣的閑事。”
臨畫眼睛一亮，謝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楚璃讓問棋和詩羽備了些禮來，把賬本混著交給臨畫拿著：“你還要多謝慕容傾，她是個有心的。”
臨畫嬉皮笑臉道：“江湖人之間，這樣的事情都是舉手之勞。想來她不會要我謝禮的。”
楚璃和臨畫到了福祿客棧，這會是白天，生意並不是很忙。曹五娘見臨畫來了，忙上前迎道：“你不是說如今在一個姑娘身邊當差麽，常來我這，不怕你們姑娘說你？”
臨畫滿臉笑意的將東西遞給了曹五娘，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姑娘，她這幾天忙完了正經事，在城中逛逛呢。”
楚璃打量了一下曹五娘，布衣荊裙，神色有些憔悴。行禮道：“曹姑娘好，聽臨畫說你釀的青梅酒好喝，不知可否有緣嚐一嚐。”
曹五娘仔細打量了一番楚璃，笑道：“自然自然，姑娘隨我來。”
福祿客棧裏，來往的江湖人多，曹五娘引著她們進去，路上有不少和曹五娘打招呼的，曹五娘順口招呼了幾句。
曹五娘引著楚璃到了一個包房，笑道：“平日裏有些江湖人有時也會講究，因而設了幾個包廂。姑娘放心，都是天天灑掃的。”
楚璃打量了一下，這包廂不大，十分整潔，擺了幾個市麵上十分普通的花瓶。楚璃滿意道：“曹姑娘果然是會做生意的人。”又麵有難色道，“不擅飲酒，比較愛喝茶。通常隨身會帶些花茶或者茶葉來，不知曹姑娘這，是否方便？”
曹五娘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與楚璃道：“自然是方便的。”
臨畫拉起曹五娘的手，笑道：“你別多心，平日裏我們姑娘也是這樣。我和你一起去，我出來時被囑咐了好多回，姑娘隻用幾分燙的水泡茶。”
曹五娘有些沒明白，楚璃點頭道：“讓她隨你去吧，我確實在這方麵有些講究。”
“走吧，”臨畫拉著曹五娘離開，回頭與楚璃道，“姑娘，我順便給你點幾個菜來。”
過了半個時辰，臨畫帶著小二來上菜：“姑娘放心，都是我看著做的，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小二上完菜，關上門，臨畫附耳與楚璃說道：“我親眼看著慕容傾將信和賬本拿走了，姑娘放心吧。”
楚璃點了點頭，口中說道：“你去了那麽長時間，怎麽隻給我拿了菜來，沒有青梅酒呢？”
臨畫笑道：“青梅酒還在地窖沒啟封呢，五娘給姑娘找去了。姑娘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