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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門血案(二十一)

  楚璃和陸旭從千金樓出來,這個點正是吃飯的時間,與千金樓相隔不遠便是聚賢閣,楚璃就請陸旭去聚賢閣吃飯。


  兩人進了包間,等酒菜上桌後,陸旭這才十分生氣的與楚璃說道:“雖說是陛下的親眷,可你也是天師的徒弟,怎麽能如此輕佻的對你,我必要上奏陛下。”


  楚璃給陸旭倒了杯酒:“上奏陛下之後呢?”


  “當然是讓陛下小懲大誡。”陸旭有些激動。


  “師兄今日見了苗國舅,可覺得他是會將一些小懲罰放在眼中之人?”楚璃給自己也倒了杯酒。


  “這……”陸旭一時語塞。


  楚璃笑著再問陸旭:“若是將此事鬧大,師兄請陛下降罪苗家,那世人又如何看待師父呢?仗勢欺人?”


  陸旭被問住,隻是終究心裏不服:“那也不能讓他這樣辱沒你。”


  “苗國舅這人,這幾日我也打聽過,目中無人,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在城裏橫行霸道。”楚璃見陸旭憤憤不平,給他分析道,“他做不來什麽賺錢的生意,在朝中也成不了氣候。聽說早年嗜賭,還被人設計過。”


  楚璃見陸旭怔怔的在那聽,莞爾道:“師兄再不吃菜,菜可就涼了。”


  陸旭這才動了筷子,楚璃接著道:“聽說剛流放回來後,苗家不曾如此囂張跋扈。苗家如此囂張,似乎還是近一年多的事情。”


  陸旭苦笑:“我並不關心這些,沒法幫到師妹。”


  楚璃愣了愣:“我與師兄說這些,倒不是指望師兄幫什麽忙,隻是不想見師兄為此憂心罷了。”


  陸旭不言,楚璃接著說道:“即便是苗家這樣的人家,想必也是養了門客的。若沒有人為他出主意,他如今也過不了這麽奢華的日子。”


  陸旭聽完還是眉頭不解:“可是以師父的聲望,即便這個門客再想為苗家賺銀子,也不至於開罪師父才是。”


  楚璃喝了口酒,與陸旭說道:“聽說師父和師兄,是先帝駕崩前一年回來的。”


  “是,師父似乎與先帝關係很好。”陸旭順著說道。


  “我還聽說,當年先帝立陛下前,一直在兩人中猶豫不決,還是師父來了後,才定下的。”楚璃拿著酒杯,再喝了一口。


  陸旭想了想,和楚璃說:“師父沒有說起,我也不曾問。隻是師父下山進宮後,過了些日子,皇太女的人選便定了。故而有此一說,況且從前師父的話,總是能左右先帝。師妹是從哪打聽來的前朝舊事?”


  楚璃神秘一笑:“皇家密辛,又是天子傳聞,百姓最愛聽也最愛傳了。若是再有人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又有什麽不知道的。”


  陸旭點了點頭,又轉回問道:“可是師妹說這些,是與苗家有關嗎?”


  “與苗家有關,與嚴柏也有關。”楚璃吃了口菜又與陸旭說道,“慕容傾滅門一事已有十年,十年之前,嚴柏不可能為苗家效力。嚴柏從何搭上苗家這條線,為何會在近一年拖苗家下水,都不是嚴柏能夠預見的。畢竟嚴柏在鄴城,要來皇城可不易。何況還是私鹽的大事。”


  陸旭這才明白楚璃之意,隻是還有不解之處:“那為何苗家要砸師妹的鋪子,還言辭侮辱師妹呢?”


  “苗國舅已被身邊的人捧殺,陛下不嚴懲於他,自是養大了他的心性。身旁之人原是想利用他,讓我收手,不再管鄴城之事。可惜,苗國舅可不管這些。如苗國舅所想,他與金家命案無關,與嚴柏之前的貪腐案無關。他雖在船上,卻沒有不能下的地步。陛下即便要懲治他,還要念著苗家尚在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仁憲太後的父母。”楚璃目露不屑,“苗國舅這人如傳言中一般,目中無人,自是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裏。背後之人一心想將他推出來擋刀,讓我們對上,讓陛下對此事不了了之。”

  “此事有師妹說的這麽深遠嗎?”陸旭遲疑道。


  “本不該與師兄說這些,隻是師兄從來不涉足朝堂,若不與師兄說清,怕師兄在陛下麵前失了分寸。”楚璃歎氣道,“師兄隻做不知,不與人多分辯就是了。”


  陸旭慚愧道:“沒有幫上師妹的忙,實在是慚愧。先前師妹說慕容傾一案,道童說謊一事,若是需要幫忙,盡管與師兄說。”


  楚璃夾菜的手頓了頓:“這事,如師父所說,是我著急了。隻是現在我無從插手此事,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慕容傾一事,真無回旋的餘地了嗎?”陸旭輕聲問道。


  “師出無名,我沒法插手管這事。”楚璃似乎十分沮喪。


  “師妹之前不是說,隻要見到慕容傾,才有對策嗎?”陸旭安撫道,“我雖不通俗事,不過也聽過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師妹若是缺銀子使,師兄倒有些積蓄。”


  “不了,”楚璃想了一會,強打起精神笑道,“這事情若是錢能擺平,就不會懸而未決了。嚴柏最早便是踏著慕容家的屍骨往上爬的,若是從慕容家的事情查起,那背後之人還廢這個心力做什麽。這也是我讓慕容傾來皇城告狀的原因,由慕容家,牽扯出嚴柏多年所為。”


  陸旭見楚璃強顏歡笑,心中不知怎麽,有些難過:“師妹不用與我細說,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楚璃點頭,師兄妹二人再不說這些事情,吃完了飯,便離開了。


  過了兩天,陛下召楚璃進宮。


  到了禦書房,依舊隻有楚璃一人,楚璃行了禮,魏寧瀾開口道:“苗家的事情,朕聽說了。”


  楚璃不言,魏寧瀾接著說道:“委屈愛卿了。”


  楚璃依舊不開口,魏寧瀾笑道:“朕已申飭了苗家,讓苗家賠償千金與愛卿,砸鋪子的仆從,一律發賣苦寒之地,這樣的結果,愛卿可還滿意?”


  楚璃磕頭道:“陛下厚愛,臣不敢受。”


  “不敢嗎?”魏寧瀾依舊笑道,“聽說苗家言辭羞辱於你,連國師那樣的性子,都生氣了。”


  楚璃雖不知魏寧瀾為什麽提到陸旭,不過直覺避重就輕道:“師兄性子耿直,聽苗家言辭不當,便認為是辱及師門,因而氣急。”


  魏寧瀾似乎“哼”了一聲,又說道:“苗家這事,就這樣吧,你起來吧。”


  “是。”楚璃應聲起身。


  魏寧瀾似乎打量了一番楚璃,才開口道:“朕今天喚你來,其實是另有差事吩咐給你。”


  “是,臣聽命。”楚璃回道。


  “金家的案子,起初便是交由你在鄴城參與,嚴柏的事情,也是由你押回來的。朕現在任命你為大理寺正,主要查這兩個案子,其餘的事情,暫不用你費心。”魏寧瀾冷冷的說道。


  “臣領命。”楚璃行禮道。


  “楚寺正可要好好查,莫辜負了淩大將軍和國師的期望。”魏寧瀾似笑非笑道。


  楚璃不明白魏寧瀾怎麽又提起了陸旭,這其中怎麽還有陸旭的事情,隻是口中謝恩,並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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