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司徒之扇
雖然心中的確是不喜此人比自己能作，可是早就將京都所有貴族子弟認熟的她，自然明白麵前這個男子的身份。
穿著這麽風.騷~又敢直呼京都府尹江通之名，與岑深調笑。在這京都，她還真不知道，除了廣陵候的世子司徒啟，還能有誰？
司徒啟打量了一眼雲六娘，此時她隻露了一張略顯蒼白的小臉。說不上傾城傾國，卻也是一位溫婉佳人。
溫婉？
司徒啟嘴角掛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溫婉可能算不上吧。
“沒想到雲六小姐竟認得我。”司徒啟輕挑長眉，臉上笑容有些輕浮，可是竟也不讓人生厭。
雲六娘歎了一口氣，以往當晉王妃的時候，何曾見過司徒啟這副模樣，不過……
雲六娘目光落在一樣的岑深身上，似乎從前見到的他，也不是這副模樣。
想了想，抿嘴輕笑起來，一時之間，眉眼展開。竟似那盛放的槐花，平時隻固執地綻放屬於自己的淡雅之美，可是被風吹落，漫天花瓣紛飛，說不出的令人心動。
司徒啟也被麵前的笑顏晃了一下眼，心想，這雲家六娘子，雖然不是傾城美人，可是也別有一番韻味。
再說……岑世子可是老牛吃嫩草。
不敢多想，害怕被岑深看出來，到時候，免不得又要被他戲耍。
“雲六娘小姐為何展顏，莫不是本世子說錯了什麽？”
雲六娘幹脆扯了身後的披風係上，然後撩開簾子出來，在岑深旁邊坐了下來。
以前遊曆江湖的時候，日子好的時候，也不用和張遠山一直步行，也能有機會做牛車，所以哪怕這趕車的地方，比不得馬車內的床榻柔軟舒適，但是也隻是一瞬間的不舒服，隨即就適應了。
她抬眼看著司徒啟，眉眼間，全是笑意，讓司徒啟不敢再看：“京都人人都說，廣陵候府的司徒世子一表人才，猶喜……”
說著，就不說了，隻是目光漸漸從司徒啟麵上，移到了他手中的扇子，這扇子，且不說暖玉做柄，就是那折扇上的畫，哪怕隻是窺得一角，她也知道，那是名家沈嶽所題。
子車世為了附庸風雅，也曾經花費千金尋來沈嶽的畫，掛在書房之中，每每有客前來，都能令那些人羨慕不已，這把折扇，千金難求！
司徒啟順著雲六娘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惱怒，俊臉上有可疑的紅暈：“他們是不是說我，常年一把折扇不離身，像一個失心瘋？”
“撲哧。”
雲六娘掩唇輕笑，隨即轉頭對岑深道：“岑世子，你看司徒世子，這是惱羞成怒了。”
岑深淡定地看了司徒啟一眼，說道：“他這是太高興了。”
雲六娘：“……”
司徒啟：“……”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司徒啟不是因為高興。
“岑深，你又來戳我心窩！”司徒啟悲憤，心中直歎岑深這是有了美人，忘了兄弟。
岑深不用趕馬，這四匹馬，倒像是有靈性的。
雲六娘知道岑深是在調笑，也識相地說道：“司徒世子風流俊逸，神仙一般的人物，怎麽會有人這般說你，不過大家都說，看誰能讓你離了那扇子。”
說著，又似不好意思地繼續道：“大家都說，司徒世子……嗯，做有些事，那扇子也是握在手上……”
這句話一出，司徒啟直接從頭到腳爆紅，這“有些事”，不用多言，幾人都是知道的。
司徒啟奇怪的是，雲六娘一個尚未及笄的閨中女兒，居然也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再次瞥了她一眼，見雲六娘和岑深坐在一起，在氣質上，竟是不輸對方絲毫。兩人坐在一起，居然有一種神仙眷侶般的和諧。看的司徒啟咬牙切齒。
他心中愈加悲憤，覺得這岑深的小未婚妻，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使勁兒來揭他的底。
岑深在酒鳳內見過雲六娘，自然是知道自家的小未婚妻不是簡單的閨閣小姐。雖然吃驚這句話的尺度，可是還是順著她的話神助攻：
“是呀，聽說有一次，某位美人把他的折扇給弄掉了，生生將人家踹下了床。”
“撲哧！”
雲六娘再次笑了起來。
對於司徒啟這件事，她前世就有所耳聞，可是再次聽到，還是要笑。
除了司徒啟，她的確還沒聽過，有人愛逾性命的東西，是一把折扇。
司徒啟不再說話，一張臉黑沉沉的騎馬跟在馬車旁邊。馬車攆得那些枯葉“哢擦”作響，寒風有些淩厲，雖然岑深極力讓馬兒跑的慢點兒，可是到底是冬季寒冷。
岑深伸出手，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雲六娘一怔之後，也並未拒絕。
已經過年了，她也十三歲了，已經沒有三年時間了。
微微垂眸，掩去其中諸多情緒。
“你為什麽不問，我們帶你去京都府尹官府所謂何事兒？”
岑深突然開口問道，打破沉默。
雲六娘靠坐在馬車上，左肩的傷口有些疼痛。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可是她心裏要走的那一條路，卻愈加清晰。
殺戮！
以殺止殺！
如果不想被殺，就隻有殺人！
她睫毛輕輕顫動，像一隻即將展翅的蝴蝶，惹人心醉。
“到了，不就知道了。”
她做了不少事，甚至殺頭的事兒也做了，可是，到京都府尹官府，她還真的不怕。
“隻是期盼，六娘今日進官府的事兒，兩位世子爺別傳出去，六娘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總歸是要給府裏尚在待嫁的幾位姐姐想想。”
岑深和司徒啟對視一眼，對雲六娘的回答，各自心裏有各自想法。
“這個自然，今天的事兒，不會有人知道。”
岑深話音一落，雲六娘點了點頭。
那邊司徒啟也似乎忘了剛剛的尷尬，皺著眉頭問岑深：“今天刺殺的人，看模樣，應該是拜月教的人，這拜月教高層竟是一些女人，隻有殿主這個位置，有男人。那幾人你活捉了，是準備親自審問嗎？”竟是在談論今天大街上行刺一事兒，也沒有避諱她。
想到這裏，雲六娘內心微微一暖。
“我隻是負責抓人，至於其他的，自然要交給刑部，你初步審問了一番，可有問出什麽？”
司徒啟將扇子揣到懷裏，仔細了又仔細，似乎害怕它掉了，然後才回答：“那個殿主倒是硬骨頭，而且為人也比較忠義，不過他手下那兩個人倒是軟的，直接交代了，不過一個小嘍囉，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大概就是如今拜月教內部也不穩。”
聽到這句話，雲六娘眼睛一亮，手伸到袖子中，觸碰這那柄扇子，還好她沒有亮出這個信物，內部竟真的有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