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周溫溫哪去了?”班長問,“為什麽周溫溫沒來上課?”
坐在我右邊的索菲婭猛然間“啊”的一聲,慘叫道:
“壞了!我想起來我忘了什麽了!我把周溫溫給忘了!!”
“怎麽回事?”我沒搞清楚情況.
索菲婭突然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說把我拉出了教室。
班長和潘多拉幾乎同時問道:“你們要去幹什麽?”
索菲婭用手刀打在自己的頭上,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我把流越借走一會,讓他幫我找一找周溫溫啊!我把她給弄丟了!”
被索菲婭生拉硬拽帶出電腦教室的我,這時候才想起問她一句:
“周溫溫是個大活人,你把她丟在哪兒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索菲婭回答我的時候,下眼皮跳得厲害,“我忘了把周溫溫給放在哪兒了!”
“放在哪兒?你還真把她當成東西了啊!”
“確切地說,是關在某個地方了。”
“你為什麽要把周溫溫關起來?又是惡作劇嗎!”
索菲婭發愁地撓著自己小麥色的臉頰,她反射著陽光的臉有點像巧克力軟糖。
“案情是這樣的……”
“案情!?周溫溫已經被你弄死了嗎!”
“應該……還沒死吧……流越你別吵,先聽我說。”
我一臉嚴肅地聽她坦白罪行。
原來下課的時候,索菲婭主動提出,要幫周溫溫把收上來的作業送到教職員辦公室,由於索菲婭時不時也會發這種好心,於是周溫溫就同意了。
送作業上三樓的過程中,索菲婭表現良好,連周溫溫的裙子都沒有掀,從教職員辦公室出來以後,周溫溫就放鬆了警惕,和索菲婭閑聊起來。
談到班長的強迫症的時候,索菲婭吐槽說現代人的病症稀奇古怪,要是沒有專家閑的蛋疼,編造出這些病症,大家也就完全不會犯了。
周溫溫覺得索菲婭在背後這麽說班長不好,就反對說:
“強迫症是真實存在的!還有……憂鬱症和密集物體恐懼症也是……我搞不好也有幽閉恐懼症呢……”
“什麽是幽閉恐懼症?”索菲婭問。
“就是……如果被關在一個又黑又狹小的空間裏,就會害怕的病……”
幽閉恐懼症其實挺常見,《荒野求生》節目的主持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貝爺,都自承有一點幽閉恐懼症,像周溫溫這麽弱氣的女生,不害怕又窄又黑的地方,才真正奇怪。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周溫溫不應該把自己可能患有幽閉恐懼症的事情,跟索菲婭說。
索菲婭聽了之後,捂住肚子大笑起來,之後才彈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對周溫溫說:
“什麽幽閉恐懼症啊!都是自己嚇自己而已!人活在世界上要勇於向弱點挑戰!彩彩,你聽我的,就算你真有這種怪病,我也能幫你把病治好!”
周溫溫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顫聲問:“怎……怎麽治?”
索菲婭拉住周溫溫的手,強行把她領到走廊盡頭的一排空鐵櫃麵前,像恐怖大魔王一樣笑著說:
“還記得《聰明的一休》裏有一集,有個什麽公主白天一接觸水晚上就尿床,一休就是帶著她玩了一天的水,才把她的病治好的!聽說叫什麽逆向療法……”
已經明白了索菲婭要做什麽的周溫溫,拚命想掙脫索菲婭的鉗握,但是注定白費力氣。
“不要!不要把我關進櫃子裏!我會害怕的!我會哭的!真的會哭的……”
完全不理周溫溫的反對,索菲婭撿了一個灰塵最少的櫃子,一把將周溫溫推了進去,然後從外麵劃上了插銷。
剛開始周溫溫還敲了兩下櫃門,請求索菲婭放自己出去,但是隨著櫃子裏最後一絲光線的消失,她一下子變得無比虛弱,連求救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救……我……放……我……出……去……”
索菲婭站在外麵理直氣壯地雙手叉腰,鼓勵周溫溫說:
“挺住!給我挺住!堅持十幾分鍾就能把病治好!別中途放棄啊!”
某個經過的初三學姐,看見索菲婭在對著櫃子說話,立即加快了腳步,在她看來,恐怕索菲婭才是中途放棄治療的那個人。
周溫溫氣若遊絲地在櫃子裏麵求救的時候,索菲婭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幫艾米的“金色閃電”lol戰隊網羅隊員的事情,有了消息。
和對方聊得很高興的索菲婭,不知不覺從關著周溫溫的鐵櫃麵前踱開了不短的距離,剛結束通話,抬頭又瞧見了抱著一袋瓜子的大喇叭。
忙於和大喇叭搶瓜子,嬉鬧了一層樓梯的她,終於把周溫溫的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即便索菲婭的大腦記憶體有著先天不足,她也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以至於在信息課開始後心神不寧,直到班長發現了周溫溫的缺席。
雖然我和索菲婭離開電腦教室的時候,信息課老師還沒過來,但是上課鈴其實已經打過15分鍾了!也就是說,周溫溫被關在又黑又窄的鐵櫃裏,可能已經超過了20分鍾!
去你妹的逆向療法啊!周溫溫的hp估計已經快降到0了!既然想起來了,為什麽不趕快跑上三樓,把周溫溫放出來,而是要叫上我啊!
“這個是因為……”索菲婭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上的頭發,“你也知道,三樓有不少閑置的鐵櫃,大概分布在四處……我想不起來周溫溫究竟是被關在哪一處了……”
搞了半天,是要帶著我一起玩“到底哪個櫃子裏藏著周溫溫”的抽獎遊戲嗎!你這個閨蜜真是會折騰人啊!
不得不說,為了拯救周溫溫,索菲婭把我叫出來是對的。
周溫溫平時習慣把手機放在書包裏,而不是隨身帶著,打她的手機來確定位置顯然行不通,效率最高的方法,就是我和索菲婭分頭去找。
另外,現在怎麽說也是上課時間,走廊裏偶爾會遇上教導主任和其他巡視的值周老師,考慮到周溫溫現在已經沒力氣呼救了,我們必須一個一個鐵櫃地搜查,發出的動靜想必不小,隻有我這個公認的校園大魔頭,才能不受校方人員幹擾地放手去幹。
果不其然,索菲婭一邊喊周溫溫的名字,一邊把自己見到的鐵櫃全部打開,發出的聲音震天動地,很快就吸引了教導主任的注意,被叫住訓話了。
不過拜她所賜,我倒是不受幹擾地一排排鐵櫃翻找過去,終於在第三十三個櫃子裏麵,發現了臉色慘白,抱著膝蓋,癱坐著發抖的周溫溫。
其實我靠近那個櫃子的時候,就發現櫃子似乎在抖,滑開插銷打開櫃門,果然在裏麵發現了周溫溫。
原本雙目緊閉,嘴裏念叨著“媽媽救我”的周溫溫,突然感覺到有陽光打在自己身上,不由把哭成小花貓的臉從雙膝之間抬起,第一眼就看見了正努力做出溫和笑容的我。
“葉……流越同學……”
周溫溫“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像逃離噬人的魔怪一樣逃離了鐵櫃,如果不是我用雙手扶住她,她一定會狠狠跌在大理石地板上。
把兩手插在周溫溫的腋下之後我才發現,被關在鐵櫃裏,又悶熱又害怕的周溫溫,出了好多汗啊!校服的白襯衫已經被少女的汗水完全打濕了,在陽光下,
另外,發育這件事,真的是因人而異。
不過,顯然已經處於半虛脫狀態的周溫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對於剛從可怕的黑暗監牢裏逃出來的她來說,我儼然成了最可信賴的人。
如果趁周溫溫意識模糊的時候大吃豆腐,我就辜負了來自閨蜜索菲婭的信任了,但是如果把手從腋下抽回來,我又沒有扶穩周溫溫的合適支點。
看到周溫溫兩隻眼睛焦點不明,並且將身體抖成了篩子,我知道沒有時間猶豫了,要馬上把她送到醫務室去,至少讓她躺一會好鎮靜下來。
於是彎腰將她橫向抱起,她沒有反抗,順從地像一隻剛剛逃過狼吻的小兔子。
正在訓斥索菲婭的教導主任,遠遠看見我把一個女生抱了起來,心中氣惱但是不敢直言,隻好把索菲婭訓的更狠,索菲婭倒滿不在乎,偷偷對著成功營救出周溫溫的我,比出了一個大拇指。
下樓梯的時候,我一邊加著小心,一邊暗自和抱著潘多拉的時候對比——周溫溫的體重似乎和潘多拉持平,雖然周溫溫比較矮,但是因此和潘多拉相差的重量,都在上補回來了。
把周溫溫送到醫務室以後,陳穎然見周溫溫臉色蒼白,渾身冷汗,問了幾句以後,給她服下了一些鎮靜劑,然後安撫她在病床上睡著了。
在索菲婭把周溫溫關進櫃子裏以前,周溫溫應該隻是簡單的怕黑,怕狹窄的地方,但是經過這次“逆向療法”,周溫溫終於不負眾望地患上了幽閉恐懼症,成為了“奇怪病症症候群”的一員。
模仿一休但是全盤失敗的索菲婭,決定為自己的罪行負責,她囑咐我務必在午休的時候,把她關在鐵櫃裏兩個小時,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把她放出來,當然午飯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