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度量
“是啊，時代變了，但有些東西不能變，尤其是初心。”
薑老這話像是說給他聽，但張建國明白，這也是在說給薑老自己聽。
薑老看著被整齊斬成兩截的別墅，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眸子凝重，聲音變得淡然。
“出了這麽大的事，總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看來我這次真要退休了。”
薑叔語氣一轉，欣慰的目光看向張建國，似乎在說自己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不過，我已經向上級打了報告，讓你和冰魚來接手，雖然不知道上麵最終會定下誰，但新任國王就要在你們之中。”
“你有計劃麽？”
薑叔一瞬間仿佛蒼老許多，但精氣神卻如老樹發芽，一瞬間卸下重負，身心輕鬆下來。
“沒有。”
薑老褶皺的臉上帶著一股充滿滄桑的睿智，並沒有驚訝，而是盯著張建國的眼睛。
“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仙麽？”
張建國身上越發感到疲憊，看著遠處鬱鬱青青的大山，開口問道。
如果可能，他也想像薑叔一樣卸去重負，但他心裏清楚，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都不可能。
薑老心神略微鬆動，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嚴厲嗬斥，而是用自己的經曆說道，“我隻信我們的主義以及人心，我那些曾經的戰友，有的老了，有的死了。
有的死在敵人手上，還有的死在自己手上，但他們都沒有後悔。”
“這世上從沒有什麽救世主，也沒有神仙帝王……”
薑老緩緩念著《國際歌》，在他那個年代，這是最鼓舞人的力量。
張建國一陣苦笑，“所謂神仙不過是更強大的人，隻要是人，就有應對方法。
之前我也這樣認為，直到遇見虛七劍，我才明白，也許並非如此。”
鋒利、肅殺、冰冷、變幻無方，就算鋼筋水泥也能如鏡麵斬斷，甚至連其冰山一角也難以琢磨揣測。
“虛七劍……”薑老反複咀嚼這三個字，陷入沉默，“強大到隻能用仙來形容麽？”
“我認為完全符合對S級的描述。”
張建國嘴中苦澀，但還是如實說道。
薑老苦想良久，最終隻換得一聲長歎，用有限的思路去應對完全不可探知的事物是多麽的荒謬可笑。
“也許，沒有計劃才是最好的計劃。”
……
將軍街旁的一間小旅館，孫誠手握石塊，正在不斷思量。
隨石塊被手指反複摩挲，孫誠眉宇間透出一股清氣，內中漆黑，如細線相互糾纏。
孫誠最終將石塊收入袖中，筆直站了起來，如一樁山石，回複秦曉川。
“我身上還有幾處隱患，暫時不方便去昆侖。”
雲消雪霽，金燦燦的陽光如千萬條絲線的射入房中。
秦曉川站在窗邊，手腕脖頸纏滿繃帶，活像個木乃伊。
即便如此，他依舊興致勃勃的把玩一根兩尺長的紅棒，十分享受這種天氣。
“你真不打算去看看？”
秦曉川打開窗戶，讓清涼的空氣湧進，貪婪吸了幾口，隻覺身上骨頭都輕了二斤。
“進了昆侖，你肯定會歎為觀止，你可不知道，我第一次進去時就跟看見神祇屍體一樣，震驚的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孫誠還是搖了搖頭，態度依舊，身體有隱患並非推脫，之前數次拚命，已經讓他到達極限，穴竅內留有暗傷。
如不能將這些暗傷祛除，不僅以後《虎魔煉骨拳》難以精盡，還要反受魔氣侵害。
秦曉川露出一副了解的神情，玩笑說道。
“那，下次一定？”
孫誠先是一愣，隨後表情豐富起來，直接大笑，爽朗道。
“下次一定。”
秦曉川將目光投到一直平靜站在門口的劉向東身上，語氣頗為隨意，笑著道。
“至於你，赤陽玉簡已經被你記下，回不回去都一樣。”
同時，不忘提醒道。
“如果接下來幾天特反組找到你，你直接回絕就行。”
秦曉川頗為得意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紅棒，用手撫摸說道。
“虛七劍那一劍，肯定讓特反組嚇了一跳，放心，他們不會難為你的。”
饒曉曼站在一旁，麵色蒼白，一聲不語。
雖然對秦曉川洋洋得意的態度抱以冷麵，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對。
“特反組是什麽？”
劉向東沉聲問道，盡管他對修行並不太熱衷，但對麻煩的東西卻格外敏感。
“是國家管理能力者的機構，同時，他們也是隸書於國家的能力者。”
秦曉川隨口說道，“甘省的時候，我和他們的西北負責人交過手，他燒了我的頭發，我用秘法讓他在荒地裏吃了一天沙子。
現在想想，當時還是太衝動了，我應該直接打上門去討個說法，他們屬於粗暴執法。”
“如果那樣，我隻能給你收屍了。”
饒曉曼麵無表情，冰冷說道，絲毫也不客氣。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
秦曉川並沒有被揭穿後的尷尬，反而得意說道。
“現在我得了劍意，又有寶物傍身，就算那人再叫來十個幫手，如今也不是我的對手了。
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事實上，秦曉川確實很舒爽。
他還不僅收獲了大黑天天尊的紅棒，還得到了被虛七劍斬成兩截的妖丹，鋒利、肅殺的劍意繚居其上，並沒有隨著時間消散，反而因為有了附著之物變的凝實。
對秦曉川而言，這抹劍意最是珍貴，一旦參悟洞徹，將受用終生。
至於饒曉曼的情況和秦曉川差不多，同樣在另外半截屍體上得到了妖丹和法寶。
隻不過那件法寶是一串頭骨製成的念珠，從饒曉曼一直冷冰冰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對這件法寶並不喜歡。
“這是我做的劍符，如果遇到危險或者有一天想進入昆侖，你就提前將它捏碎。”
秦曉川將一枚手指大小的桃木短劍交到劉向東手上。
同時抬起那隻纏滿繃帶的手向孫誠揮了揮，“我們這就走了，以後要是想來昆侖，記得給我打電話。”
饒曉曼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看了孫誠和劉向東一眼，轉身徑直推門離開。
待秦曉川與饒曉曼全部離開後，劉向東看向手心正發出灼熱感的劍符，目光凝結，陷入沉思。
“成為虛七劍那種程度是不是很難？”劉向東沉聲說道。
孫誠身體一震，眼神裏充滿不可思議，隨後忽的放鬆，似乎看到了之前從未看到過的東西。拍了拍劉向東肩膀，表示受教，錯身離開房間。
“如果有這種想法，的確不算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