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姓名賦> 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冀轅起了個大早,昨天放縱了一天,沒有鍛煉,他今天得補回來,從酒店跑到他以前住的公寓再從公寓跑到旁邊的公園,再跑回酒店,ipod裏隻有一首歌,他在跟著低聲地唱,“一人では世界を変えることなんて、できない、それなら、聲がちぎれるほどに僕は歌う……”


  “好久不見。”一個身穿橙色速幹衣的妹子從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斜著眼瞟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心想,你誰啊。


  她應該是跑了有一會兒了,臉頰緋紅,漾著笑,聲音甜甜的,“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他耳機聲音開得挺大的,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是憑經驗判斷,這是想跟他搭訕的,他依舊沒說話,繼續點點頭,沒再低聲唱歌了,把耳機的聲音稍微調小了一點。


  妹子依舊跟在他身邊跑,“我之前不喜歡跑步的,是某天出差回來,一大清早的,我拖著行李,剛好就看到你在晨跑,那之後我就每天都起得挺早的,就為了看你一眼。”


  冀轅:“……”有病的人還真不少。


  這回他連頭沒點一下,妹子有些尷尬,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能給我點兒回應嗎?”


  冀轅停下腳步,扯下耳機,斜瞟著他,漫不經心地說:“不能,我不喜歡比我大的。”


  那妹子站在他旁邊嘴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你多大?”


  “十七,”冀轅冷冷地說:“雖然我這個人比較注重感覺,但是吧,我對長得不好看的,真的沒感覺,還有,我喜歡男的,小可愛一點兒的。”說完他就繼續跑步了,隻留下那個妹子在風中獨自消化那些信息。


  “離れた誰かに屆くものなんて、わからない、それでも、聲が枯れるもでに僕は歌う……”四十分鍾過後,他終於跑完了一圈,上樓衝了個澡,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一條黑色的工裝束腳褲,一雙高筒的黑色襪子,一雙白色的椰子鞋,穿了一件軍綠色的棒球外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戴上那副淺藍色的墨鏡,下樓吃早餐。


  ……


  夜萌興奮得半夜才睡著,到現在嘴裏都還能回味出昨晚那口奶油的味道,冀轅抱著他的時候他就有了生理反應,那口奶油更是火上澆油,回來之後他連著擼了兩發才勉強把火壓下去,這會兒晨勃讓他也很難受,他不僅困,腿也軟,在被窩裏賴了一會兒,等生理反應沒了之後才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然後起床。


  因為有兩間房,所以他和齊翎是分開睡,他起來的時候齊翎已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你起這麽早啊。”夜萌打著嗬欠問。


  “我一想到今天我就能拍商業片兒了,我就高興,等成片兒出來我就可以跟我爸媽炫耀了,我就能理直氣壯地跟他們說‘拍照也是可以掙錢的!’光是想一想我就興奮得不行。”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夜萌的不對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樂不可支。


  夜萌看著鏡子裏無精打采的自己,雙手撐著洗手池台,無奈地笑了笑,某個地方黏黏的,是體液與體液混合之後的效果,他想衝個澡,可是奈何自己站不住,隻好又走出去,拿了條內褲,然後換上,把換下來的那條隨手扔進了垃圾桶,在馬桶上坐了好久,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昨晚的事,細節一點一點的重現眼前,那些藏在細節裏的蛛絲馬跡,他一遍又一遍的細細回味著,搜尋著有能證明他心意的痕跡。


  “萌萌,時間快到了。”齊翎敲了敲門,在外麵催促道。


  他回過神來,拍拍自己的臉,“馬上就好。”


  快速的洗漱完畢之後他出了浴室,穿的仍然是昨天那身兒,隻是把外套就換成了昨晚那件棒球服,“走吧,先去吃早餐。”


  齊翎這時才注意他一臉倦容,有些擔心地問,“萌萌,你怎麽了?”


  夜萌沒明白他什麽意思,隻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有啊,那麽大兩個黑眼圈兒……”齊翎一邊說還一邊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

  夜萌愣了一下,“沒辦法,野男人太厲害了。”


  “……你是認真的嗎,一大早就給我喂狗糧,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夜萌一隻手開門,一隻手捂著胸口,故作心疼地說:“看不見野男人我的心才會痛。”


  “……我們的友誼到盡頭了,真的,”齊翎翻了個白眼,推著他往外走,“真是沒眼看,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迷藥?”


  “反正你這種母胎solo是不會懂的。”夜萌笑著說,他現在真的就像是吃了某種不知名的迷藥一樣,隻要一想到能見到“野男人”就莫名的興奮。


  齊翎:“……你這個渣男。”


  “渣男就渣男。”夜萌笑著說,還做了個鬼臉。


  他們從酒店到攝影棚隻需要十分鍾,下到餐廳吃了早飯之後,小跑到攝影棚,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方燚東他們已經到了。


  “他們來的也太早了吧……”齊翎一進門就看到他們東倒西歪地坐在沙發上,各自玩著手機,小聲地在夜萌耳邊說:“躺在床上玩手機不好嗎,非得到這兒來玩……”


  夜萌快速地掃了一眼沙發上的幾個人,沒看到“野男人”,心裏的期待突然落空,說不出的難過,又在躲我,他想,為什麽拒絕別人那麽幹脆利落,一點兒餘地也不留,到了他這兒就變成了一個“拖字訣”?

  冀轅對自己確實是不一樣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每一個他的舊識都這麽說,可是他本人的態度又是那麽的不清不楚,有時溫暖得讓自己覺得就快要成功了,可是有時又會讓自己跌入冰窖,表現得像個渣男,這種飄在半空中的感覺幾乎快要讓他神經崩潰了。


  “你管他們做什麽,拍你的照去,”夜萌心不在焉地說:“你是來掙錢的,孩子。”


  夜萌說完就走上前去和他們打招呼,“他人呢?”


  不用特別的說出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的就問出來,都愣了一下,李潤宇拍了拍方燚東的肩,示意他回答,他看了夜萌一眼,“他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會晚點兒到,別擔心,他在a市可是橫著走的。”


  夜萌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他們給他挪了個位置出來,讓他坐,他沒坐,而是走早窗邊,打開窗戶,對著空曠的被雨水衝刷了一夜的街道拍了一張照片,他已經很久沒有發微博了。
——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北辰之星,眾星拱之;軒轅十四,一冀於心;心尾三宿,相思成疾。


  路麵還濕漉漉的,也沒什麽人,也許是趁著放假出去玩了,也許是還賴在床上,總之安靜得不像是一個繁華大都市,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樣,看似平靜的表麵,心裏已經空了。


  收到微博更新提醒,幾個人麵麵相覷,不敢作聲,除了錢鑫之外,他們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麽。


  “你們在幹嘛?”錢鑫問。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個人的眼睛瞬間看向他,每一雙眼睛都在表達,“不想死就閉嘴”。


  錢鑫:“?”


  “金子,”方燚東叫他,他胳膊搭在他肩上,“快進去看女模兒,你不就是為了來看妹子的嗎。”金子是錢鑫的小名,為了來看女模,他使出了渾身解數,花了四十分鍾才把李潤宇這個起床困難戶給從床上薅下來,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趕上化妝前到,他們到的時候別人已經換好衣服,在試燈光了,齊翎和白丞都是踩著點來的。


  錢鑫:“……行吧,那我進去了。”


  夜萌依舊站在窗邊,秋風並沒有因為他的難過而放過他,反而吹得更厲害了,路邊的行道樹被吹得東倒西歪,他把外套的拉鏈拉起來,想給冀轅打個電話,剛撥出去就掛斷了,經過昨晚的事,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他怕自己會突然失控。


  “你們說小可愛在想什麽?”方燚東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低聲問。


  “反正字麵兒意思上看就是他想大轅兒了。”秦仲可小聲地接了一句。


  “前麵一半兒我都是能看懂,這後麵說的是什麽?”李潤宇撓了撓後腦勺。

  “文力,你們家酒店的早餐是不是有毒。”方燚東說,一邊說還一邊往窗邊瞟,怕他突然轉身走過來,昨天那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場麵還曆曆在目,雖然他後來有和冀轅說,他也表示不介意,但是這件事如果說出去了的話,他是真的會死的。


  “我覺得是你有毒,”連文力翻了個白眼,“要不給大轅兒大哥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到?”


  “關機,”林森說,“那個誰一離開我就打了,關機。”


  眾人:“……”


  “他這到底什麽毛病,動不動就關機!”李潤宇不滿地低吼了一聲。


  “他毛病多,你……”方燚東還想說點什麽,就看見夜萌轉過身來,趕緊閉了嘴,“自己玩自己的。”他在群裏發了這麽一條消息,大家都看過之後他撤回了消息,有些心虛地覷著他看了一陣,發現他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條微博下已經有不少的評論了,卻沒有那個熟悉的id,關於昨晚那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雖然騙過了大腦,但是騙不過自己的心,他想找個人說說話,不能告訴齊翎,因為他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能客觀的對待,也就沒有理性的分析,也不能告訴李潤宇他們,告訴他們就等於告訴了冀轅,很多話,我們可以告訴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卻對最想告訴,最應該告訴的那個人閉口不言,坦誠有多難,隻有自己知道。


  ……


  冀轅吃了早餐就打車去了一座公墓,那裏是周沁汾和冀岩的墓地,雖然他沒見過冀岩,但是周沁汾對他還是不錯的,是他在冀家唯一的避風港。


  他買了一束香水百合,那是周沁汾最喜歡的花,別名叫卡薩布蘭卡,她和冀岩就是因為《卡薩布蘭卡》這部電影認識的,花語是偉大的愛,他們的愛情不算轟轟烈烈,但絕對是偉大的,他生意失敗,她不顧所有人反對嫁給了他,而他沒有辜負她這份愛,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給他,讓他東山再起,沒有多餘的話,隻有一句“我相信你”,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有錯。


  而他在生命的盡頭,拚命地把她護在懷裏,嘴裏隻有六個字,“我愛你,活下去”,她靠著這六個字在劫後餘生之後活了十幾年,在她快熬不住的時候冀轅來到了冀家,隻一眼就讓她淪陷的那雙眼,她又看到了,這輩子她沒對誰熱情過,包括冀北,她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冀岩,在冀岩去世後,她就像是一根竹子,沒有了內裏的活著,直到冀轅的出現,她才仿佛又活了過來,她喜歡冀轅是真的,但是她知道那雙眼不是他的,所以她也不敢太接近,她的愛一直都是克製而內斂的。


  盡管她知道冀轅的身份,也知道他在這個家可能不會過得很好,但出於私心,她想他留下,至少她能在往後的餘生裏給他最好的嗬護,還能再看看那雙眼,她確實也做到了,隻是她不知道的是他曾經背著他們所有人想過多少次的自殺。


  現在不是掃墓的季節,今天也不是她的忌日,但是她的墓前卻有一束花,也是香水百合,他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有別人,已經走了嗎,他想,因為今天是她的誕辰,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記住她誕辰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隻有冀北了,他自嘲似的勾勾嘴角,喃喃念著,“他連我的生日都不知道,卻還記著你的誕辰,”他把花放在她的墓碑前,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墓碑上那張照片,歎了口氣,“我媽說她挺感激你的,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長得這麽好……”眼底湧起一片霧氣,鼻尖酸酸的,他用手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旁邊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因為這雙眼睛,她才喜歡我的,你要照顧好她啊,別再留她一個人了……”


  他在墓前頓了一會兒,山風很冷,眼眶卻發燙,他把頭埋進了雙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越來越愛哭了,一點兒也不像他,他在心裏罵自己。


  取下滿是水霧的墨鏡擦幹淨,站起身,扶了一下墓碑,腿蹲麻了,他覺得好笑,自己怎麽越來越柔弱了,蹲了才多久一會兒,腿就麻了,“哎呀,冀轅啊,你可怎麽辦啊!”他感慨了一句。

  今天的風很大,有一棵樹被攔腰吹斷了,他收回視線,把窗戶關上了,閉上了眼睛,也就那麽臉三秒鍾,他就又睜開了眼睛,隻是臉上卻陰沉得可怕,司機原本還想跟他說話的,可是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昨晚的事他一直都沒太在意,可是剛才閉上眼睛的刹那,腦子裏全是昨晚的場景,簡直就像是他又抱了一次夜萌一樣。


  他的呼吸聲,他的心跳聲,他的體溫,他拍自己背的手,還有他那句略帶心疼的話,悉數湧入他的腦中,就像是海馬體超負荷運轉了之後,把那些多餘的,沒用的記憶全部釋放了出來,一同湧出的還有他的生理反應。


  煩躁地錘了一下車座,“操!”


  他把手放在窗戶的開關上,不停地按動,窗戶一會兒開,一會兒關的,他的雙眼有一股無名的火,即使是隔著淡藍色的墨鏡片也遮不住,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司機一直在瞟他,深呼吸了一下之後說:“有事兒?”


  司機嚇得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沒……沒……”


  “那就好好開車。”他把帽簷壓得低低的,整個人都被煩躁的氣息包裹著。


  “是是是,好好好。”


  他拿出手機,然後開機,把電話簿從頭劃到尾,也沒找出一個能打電話的人來,然後他搜索了一下拳擊館,他不會打拳,他隻是想發泄一下而已,然後說了一個拳擊館的地址,司機應了一聲。


  【y】中午吃飯的地方找好了沒。


  方燚東他們正在“討論”著小可愛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小可愛突然一下就這麽憂鬱,他的消息就這麽猝不及防來了,嚇得他差點把手機摔地上。


  “哎喲,我操,嚇死我了,”方燚東捂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他媽還以為我們在背後罵他,他又感覺到了!”


  “我怎麽回?”方燚東拿著手機在他們麵前晃了一圈。


  “問問小可愛吧,”李潤宇說,然後回過頭準備叫小可愛,“小……我操!人呢!”


  “我操!快打電話!快打電話!”其餘幾個人催促道,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不見的,“不能讓轅兒知道,不然我們一個都活不成!”


  李潤宇撥打著夜萌的電話,是語音提示關機的聲音,他急得罵了一句,“操!這他媽動不動就關機的臭毛病是跟畜生學的吧!真他媽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幾個人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一樣,就差報警了,“那什麽,先把拍照那小子抓出來,問問他?”秦仲可最先反應過來。


  “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見的,裏麵那貨能知道才有你媽鬼了。”連文力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說。


  “那你他媽說怎麽辦?!”秦仲可吼了一聲。


  眼看要打起來了,冀轅的電話來了,方燚東大喝一聲:“停!”然後抖著手拿著手機給他們看,“來電話了,怎麽辦!”


  “掛了!”李潤宇一邊說一邊掛斷了電話,“別這樣看著我,他不會再打第二次的,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小可愛,不然我們都要gg。”


  【y】?

  方燚東把剛剛收到的消息給他們看,“怎麽辦?”


  “先給他回個沒,”林森說:“然後讓他安排,這樣他就沒時間問,我們先找到小可愛,”他雖然膽子小,但是腦子轉得快,“但是我們動作一定要快,誰跟我去看監控?”


  【東狗】還沒訂,你訂吧。


  【y】我要去xx拳館,離五木那也不遠,你們看著訂,到時候我直接過去找你們。


  【東狗】你訂!

  【y】行吧,那你們過來找我。


  【東狗】好。


  等了一會兒冀轅沒再給他回消息,他們才鬆了一口氣,秦仲可跟著林森去看監控,李潤宇他們則去外麵找。


  監控看到夜萌是走出了這棟樓的,隻能看到他出了樓往左走了,這下範圍就比較廣了,他們隻能找沿街的商家一邊比劃一邊問。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冀轅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從商場裏出來了的夜萌,他下意識地想躲,隻是這個想法僅僅隻存在了零點一秒,就被他否決了,我為什麽要躲,我又沒做錯什麽,他想。


  不過夜萌似乎沒看到他,他就站在遠處,繞著他走,可是還不等他通過旋轉門,就覺得不對勁,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他應該是呆在攝影棚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怎麽在這兒,”冀轅走到他身後,皺著眉,冷聲問到,“方……”


  夜萌被這背後的聲音嚇了一跳,有些警惕地轉過頭,看到他那張有些陰沉的臉,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轉身攔腰抱住他,“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冀轅:“……”我他媽說什麽了?我他媽什麽都還沒說啊!


  冀轅被他這突然的擁抱和哭泣給整得整個人都愣住了,周圍的人也一同看向這邊,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麽,“閉嘴!”


  冀轅的聲音冷冷的,像一隻冰錐紮進了他的心口,他覺得更委屈了,他隻是出來買個東西,走到一半迷路了,昨晚手機也忘了充電,他本來一點也不慌的,還相當的淡定,畢竟是個成年人了,他記得地址,打個車回去,到樓下了用司機的手機打個電話給齊翎讓他下來給錢就是了,可是卻在看到冀轅的一瞬間所有的不安,害怕,慌亂一下子就全部噴湧而出,那種毫無來由的安全感讓他心裏那根繃緊的弦一下就斷了,顧不得周遭的環境,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一頭就紮進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各種聲音像一群蒼蠅在耳邊圍繞一樣,冀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夜萌的哭聲倒是越來越小了,兩個人就那麽站著。


  “哭夠了沒,”他的哭聲幾乎聽不見了,隻有偶爾的幾聲抽泣,“哭夠了就放手。”冀轅用手去掰他抱著自己的手,“你怎麽在這兒。”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夜萌在他懷裏蹭了蹭,然後抬起臉,下巴抵著他的胸口,啞著嗓子,帶著哭腔說:“我迷路了。”


  冀轅:“……”


  隨著這四個字的出現,人群也一同哄散了,像是沒盡興似的,嘴裏還碎碎念著,“沒勁,沒意思,我還以為能看到什麽驚天大新聞呢……”等類似的話,冀轅:“……”不好意思啊,讓你們失望了。


  他把手裏的袋子提起來在冀轅麵前晃了晃,吸了吸鼻子,另一隻手依舊抱著他,“我出來買東西,然後……”


  “然後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手機導航不會?打電話給李潤宇不會?我又不是沒給你錢。”


  夜萌聽到他的話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一下又湧了出來,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還要數落自己,眼淚簌簌落下。


  冀轅推開他,“你覺得你很幹淨是吧,”一隻手推開他的臉,一隻手去掰的他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我衣服上擦,準備給我買件兒新的?”


  他是想逗夜萌的,可是他實在是不會說什麽好話,全靠對方自己去理解,如果理解不了那就愛咋地咋地,反正他是盡力了。


  夜萌聽到他的話原本還在掙紮的手,一下就鬆開了,反而用手去撇下他的手,臉色還有殘留著剛哭過的痕跡,雙頰緋紅,還有兩道短短的鼻涕印,一雙桃花眼裏卻滿是笑意,嗓子還有些啞,但是語氣卻賤賤的,“你是不是有點兒怕我?”


  冀轅:“……是啊,我好怕你啊,我好怕我忍不住要揍你。”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夜萌卻笑得愈發的明朗,飛快地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小聲地說:“你真可愛。”


  冀轅此時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他媽是調戲我調戲上癮了是吧!


  “你呢?”見他不說話,夜萌問:“你為什麽在這裏,是來找我的嗎?”


  冀轅隻是“嗬嗬”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商城裏麵走去,夜萌也跟了過去,想挽著他的胳膊,卻被他一把推開,用手抓著自己的肩膀,不讓自己靠近他。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