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也不可愛
“看什麽看！不吃飯了！”冀轅看到李潤宇他們就開罵，“都他媽要當仙兒啊！老子不訂地方你們中午是不是就打算喝西北風兒啊！”他看了一眼白丞，“誰他媽讓你來了！”雖說是開罵，但他還是控製著自己的音量，原本就吵鬧的商場淹沒了他的聲音，隻有他們幾個能聽到，幾個人就站在原地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罵天罵地罵空氣，罵了一陣之後他長長的地呼了一口氣，算是發泄完了，正了正帽子，“吃飯。”
冀轅一個人走在前麵，不理會身後人的議論。
夜萌隻是笑，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真可愛。”看著冀轅的背影，低聲呢喃。
李潤宇他們走得很慢，故意跟他拉開一段距離，一邊貓著腰，一邊瞟著他的背影，沒聽見他的呢喃，小聲地問他，“他這又是……你怎麽惹他了？”
“我就是稍微的，逗了他那麽一下，”一雙桃花眼彎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語氣裏帶著點嬌嗔，“就是想這樣，”他舉起自己的手，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剛才的觸感，而且比剛才更明顯，甚至還感覺到了血液流淌的方向，一陣燥熱燙紅了他的臉，“輕輕地戳了一下他而已。”故意隱去了觸碰的部位，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流氓行為。
幾個人都不說話，用眼神交流著，雖然冀轅平時確實不喜歡別人碰他，但是也不至於被碰一下就發那麽大的火，最多就是不給那個人好臉色看，對於小可愛口中的那個“戳一下”他們覺得並沒有那麽簡單，他脾氣是不好，但是也從來沒有把火撒向無辜的人的惡習，而且他們也已經很久沒見過他發那麽大的火了，對於那個“戳一下”他們各有各的猜測，隻是有一點，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認可，那就是冀轅是真的喜歡小可愛的，雖說可能有粉絲濾鏡，但看得出他對小可愛的態度是不同於任何一個人的。
白丞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在心裏琢磨著什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不停地翻著手機，然後停在了一張照片上，放大，一會兒近，一會兒的遠地拿著手機來回拉扯，“像，真像。”
“像什麽？”錢鑫問，他是裏麵唯一一個不好奇的人，畢竟這個方燚東口中的“傳奇”他並不在意，隻是覺得他是有真本事的，但是跟自己的關係不大，所以他就不關心，他明白他們在震驚什麽，隻是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所以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卻一點也驚訝。
白丞是被他們硬拖來的，昨天冀轅那個氣勢還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他確實是被冀轅身上的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給震懾到了，特別是那一雙眼，就像是一條盯準了獵物的毒蛇一樣，靜靜的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然後一招斃命，他覺得自己昨天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就是沒有動手，不然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被揍成什麽樣，這兩年他的脾氣收斂了許多，但就算是之前他也沒遇到過冀轅這樣的，一個笑，可以是天真無邪的少年，也可以是殺氣騰騰的變態，他也知道自己是被拖來轉移火力的，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搭理自己，所以突然被這一問，讓他愣了一下，有些發懵地說：“啊？什麽？”
“像什麽，”錢鑫又重複了一遍，重複著他的動作，“你這樣，這樣的看半天了。”
李潤宇他們也不說話了，齊齊地看向他們這邊。
“哦，”白丞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然後拿著手機在他們麵前晃了晃，“就這個，”他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走在前麵的冀轅，“叫‘夜琬逢樂’的網紅啊，他一個月前發的照片，跟他的背影很像。”
除了錢鑫和白丞，其餘的幾個人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臉上神色各異，但是沒有一個是好臉色。
齊翎在聽到“夜琬逢樂”四個字的時候就拉一下夜萌的衣袖，眉頭緊蹙，雙唇緊抿，用不易察覺的弧度搖了搖頭，眼裏滿是擔心。
而“夜琬逢樂”本尊，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黑色的眼珠像宇宙黑洞一樣，仿佛要把所有人都吸進去，倒回幾分鍾之前。
而李潤宇他們則是集體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像是做虧心事被當場抓包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看看小可愛，他沒有發現他們的異常。
白丞在那個圈子摸爬滾打了一年多，也看過了各種臉色，回頭看了看這幾個人，突然就明白了點什麽，小聲地問旁邊的錢鑫說：“他不會就是這個網紅吧……”
錢鑫搖搖頭。
“你這是不知道，還是他不是。”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是。”
“你怎麽知道？”
錢鑫白了他一眼，“你為什麽當網紅？”
“因為我帥啊，”白丞說，“美好的事物要和大眾分享。”
“他沒這個必要，”錢鑫沒有理會他，直接了當地說：“而且就算他是個網紅也應該是和娛樂圈兒紀檢委某個聰是一個級別的，不可能才這麽點兒關注度，再說了就憑他那張臉，真想要紅，找個攝影師拍幾張照片，買幾條熱搜，分分鍾兒的事兒。”
白丞愣了一下，好像是這麽回事，不論是長相，還是社會地位，冀轅想要紅確實很容易，“那他們……”白丞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好了表情的眾人，沒再往下說，錢鑫也心領神會。
冀轅是真的氣著了，這是第幾次了，他想，我真的是越來越寬容了，這都沒讓他當場血濺三尺，他一個人氣呼呼地坐在包間裏，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服務員望而卻步，第五次看手機的時候他忍不住了，耐心徹底見底，“喂，方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輪椅嗎。”
方燚東接到他的電話，心裏“咯噔”一聲，“不……不需要……”
“哦，不需要啊，”他模仿著客服小姐的語調說，每次他這樣說話就意味著接下來沒什麽好話，於是方燚東當機立斷把手機拿給了小可愛，“那請問方先生，我還需要等您多久呢，請問您到了是先吃菜呢還是先吃肉呢，還是……”
“轅兒哥，是我，”夜萌打斷他的話，雖然語調是柔和的，但背後莫名的一陣涼意，“我們……”
夜萌：“……他直接掛了。”
他們已經走到門口了，隻是經過剛才的事情，夜萌的心裏有些發虛，都不敢正眼看冀轅。
冀轅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現在情緒不是很穩定，能讓他這樣失控的隻有冀北，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這樣過，現在夜萌就坐在他旁邊，他壓低了帽簷，在陰影處怒目嗔視著夜萌，心裏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無名邪火，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了，“操！”他對著夜萌低低地罵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著牆壁發呆。
李潤宇坐在他對麵，瞟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他倆穿得像情侶裝，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轉頭對著和他隔了兩個位子的方燚東故意提高音量大聲地說：“東子，是我眼睛花了，還是……”方燚東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眼睛瞬間亮了，李潤宇接著說：“情侶裝？”
方燚東還沒來得及附和，冀轅就站起來了，他還在氣頭上，準確點說一直都在生氣，這會兒聽到這麽一句話，“噌”的一下就從座位上彈起來，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一樣，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他撇了一眼發呆的夜萌，深呼吸了一口氣，天下大同，世界和平，單手撐著桌沿，踢了一腳桌子，“朋友我敬你是條漢子。”一邊說一邊用拳頭砸了一下桌麵。
隻有夜萌一直在想自己差點被發現的事，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的，但是他可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被發現的，齊翎坐在他旁邊，一直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看他不在狀態，自己隻能幹著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握著他的手，讓他知道自己永遠都在他身邊。
“萌萌，”齊翎小聲地叫他，他偏頭看了看齊翎，然後指了指他旁邊，“先穩住他。”
夜萌：“吻？”他看了看冀轅，這張臉確實是會讓人忍不住想吻，拉了拉他的衣袖，“轅兒哥，我們……”
夜萌的話還沒說完，敲門啊就響起了，開始上菜了，冀轅慢慢地坐下，眾人一顆懸著心才漸漸歸位，隻是剛才的事並不足以唬住李潤宇，他繼續賤賤地說：“哎，大轅兒，你跟小可愛今天是約好了吧，啊，情侶裝啊，我的媽呀！”
冀轅沒說話，煩躁地劃著手機，拿起手邊的紙盒就朝他扔過去。
李潤宇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出，往邊上一偏，完美躲過，“哎，大轅兒，你這樣就不好了，說不過就打，小可愛你……”
“啪”的一聲，冀轅把手機拍在桌上，摘下帽子，翹起一根呆毛，還有點可愛，隻是他的臉卻一點也不可愛，環視了一下全場，每一個都是一副憋著笑的表情，審視著李潤宇的表情，一臉的幸災樂禍，“要不要我給你們搭個戲台啊，順便把頒獎典禮也一並舉行了，一個個的，爸爸好吃好喝的給你們伺候著，看看你們這副恬不知恥的嘴臉，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很好說話，就可以蹬鼻子上臉兒了啊，”然後他朝李潤宇抬抬下巴，“是不是想著回去之後你就直接進戰隊了，我夠不著你了，所以有恃無恐啊，還有你們，”他的眼神掃過連著坐的方燚東他們，“不要以為我不在這兒呆了，夠不著你們了，你們就能夠當麵兒一套，背後一套了，年紀輕輕的，活著不好嗎，”眼神掃到錢鑫和白丞，他們和自己不熟，所以跳過了，垂眸瞟一眼齊翎，在看到夜萌的一瞬間，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念，天下大同，世界和平，自己選的愛豆，跪著也要粉到底，雖然這麽想著，但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至於你們倆，給我老實待著，別他媽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邊兒招搖撞騙，欺瞞無知的純情少女。”這句話是說給夜萌聽的，那天頂著他的名字撩妹的情景他還記得。
夜萌聽到這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原來他都記著的，所以剛才是故意那麽說的嗎，喜上眉梢，故意撒嬌道：“可是剛剛那樣做的人明明是你啊。”
“我說的是少女，他是嗎，”冀轅反駁道，看了一眼眾人，沒好氣地說：“別他媽憋出內傷了，要笑就笑。”說完他煩躁地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壓低帽簷，嘴角提起一絲不明顯地笑。
笑聲是會傳染的，冀轅雖然已經極力繃住了，但還是輕輕地笑了一下，有點無奈，又有點不好意思，但放鬆也是真的，以前總是提防著冀軒，這下冀軒失去了文爍，總該消停一陣子了，雖然冀軒對他不好，但也是個重感情的人，不然當初不會在他暈倒時候把他抱去醫務室了，他也一直記著這一點，一點點的溫情就可以填滿他缺失的那一塊拚圖，所以他抵抗不了夜萌的熱情，也拖泥帶水的任他跟自己糾纏。
夜萌看著他，此時的他，收起了一身的刺，褪去了一身的狠戾，光是就這麽笑一下，嘴角隻有一點點的弧度，也讓人心醉，讓曾經身陷囹圄的他，擁有了敢於戰鬥的勇氣，為了這個笑，我也要撐下去，他想。
“哎哎哎哎哎，喝酒喝酒，今天值得喝一口。”李潤宇對著上菜的服務員說。
“好的，請問要什麽酒呢？”麵對這麽一屋子喜怒無常的人，她問得非常小心，剛才那陰沉沉的氣氛和現在這滿屋子的笑，她隻能想到“精分”兩個字。
“禁止向未成年人兜售煙酒，”冀轅說：“你們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賣酒給未成年。”
服務員上菜的手一頓，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張著嘴正想說什麽，被李潤宇搶白道：“誰他媽未成年啊，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反正我他媽是滿十八了的，”然後他看了一圈，抬了抬下巴，“你，滿十八了嗎。”
白丞：“我？”他指著自己，李潤宇點了點頭，“我上個月剛滿二十。”
“你呢。”他又接著對白丞旁邊的錢鑫說。
“我啊，我十九。”
剩下的人自然心領神會，一個接一個說。
秦仲可：“我剛滿十八。”
連文力：“我也是。”
林森：“加一。”
“你呢，小可愛的發小。”
“我也剛滿十八。”
“哎呀，我的轅兒哥，不會隻有你一個人還沒滿十八吧，”夜萌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說，“我也滿了十八的。”
冀轅：“……”
“轅兒，說話啊，”李潤宇一臉看戲的表情看著他，“哥哥知道你是未成年，沒關係，看著哥哥們喝，哥哥們不逼你。”
冀轅：“……”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包括上菜的服務員，他輕聲一笑，為了讓他們看清楚這個笑，他摘下帽子，又變成了那個陽光的少年，歪了歪頭，“姐姐，除了我之外，一人一瓶江小白，謝謝。”
眾人：“……”
雖然李潤宇他們在看到他那個笑的時候就已經後背發涼，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狠”。
服務員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點頭，應了一聲“好的”，就退出去了。
“喝酒要盡興，對吧，”冀轅故意用一種特別天真的語調說，“哥哥們。”
冀轅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隻是卻讓他們背後直冒冷汗，眾人依舊不語，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向李潤宇，隻見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麵露菜色，這個坑本來是他給冀轅挖的，沒想到把自己埋裏麵了，還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他清了清嗓子做著最後的掙紮，“是是是，盡興就好，哈哈。”還幹笑了兩聲。
冀轅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之後會說什麽，於是依舊笑笑地補充道：“不喝完，怎麽能叫盡興呢，對吧？”他故意換成了疑問的語氣，“哥哥們。”
眾人：“……”
這正是冀轅想要的效果，誰讓他們跟著李潤宇一起“欺負”自己的，這一招他不輕易用，但是一用就必須見到成效，畢竟這一招連冀北都無法抵擋，他繼續玩著手機，點開躺了半個多月的微博，好幾條推送，他一條微博都沒發過，就如同他的朋友圈一樣，關注列表也隻有方燚東他們幾個和他的愛豆——夜萌，點進“夜琬逢樂”的頭像，看到了早上剛發的那條，配的照片是攝影棚樓下的那條路，他不動聲色地斜眼瞟著夜萌，發現他正看著自己，就是被捉奸在床一樣，有些心虛，這時他才想起什麽事，用手敲了敲桌子，正在聊天的眾人立刻噤了聲，看著他，“東子，我叫你買的充電寶呢。”
方燚東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連忙從包裏拿出來，一邊遞給他一邊說：“我就說我這包兒為什麽這麽重。”
“謝了，”冀轅接過充電寶，然後順手就遞給了夜萌，動作非常的自然，“不謝。”
夜萌接過充電寶還什麽都沒說，“不謝”兩個字就被他吐出來了，夜萌愣了一下，旋即便展開了笑顏，勾人的桃花眼裏滿是寵溺，伸手想去摸摸他的頭發，卻被他反手捏住手腕，聲音冷冷的，“想死？”
夜萌現在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他真可愛，於是他把手機和充電寶扔給齊翎，然後站起身，掰開冀轅鉗製住自己的手，隨著一聲手機連接充電器的聲音響起，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也響起了。
李潤宇拍案而起，指著他的鼻子罵：“畜生！你他媽犯病了啊！”
他把充電寶拿給夜萌的時候所有就都注視著他們，都是一臉的“傻兒子終於開竅了”的表情，這一巴掌雖然沒打在小可愛的臉上，但是就算隔了一個大圓桌，也還是能清晰看到小可愛手腕上的紅腫，他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夜萌伸手過來的時候他有防備，所有製止了，但他也沒想真的弄疼他，所以他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掰開自己的手，可是自己放開了他，他居然依舊不死心的向著自己的頭頂摸去，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就拍了過去，一點也沒有考慮後果。
冀轅喘著粗氣，怒目圓睜，他確實是犯病了，一種過激的應激反應，雙目通紅的死盯著夜萌看，那是一種殺人狂魔殺紅了眼的目光，讓在場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夜萌因為疼而“嘶嘶嘶”的吸著氣，捏著自己被打的手腕看著他，手裏是疼的，眼裏也是疼的，心疼他這個樣子，這種應急的反應自己以前也有過，是那個黑料滿天飛的時候，害怕每一個看向自己的目光，害怕每一句帶有指向性的話。
“畜生！你他媽……”李潤宇還想說點什麽，被旁邊的人拉住，示意他不要說話，秦仲可使勁兒地搖著頭，悄聲說：“別喊。”
冀轅閉上自己的眼睛，封閉著自己的五官六感，深呼吸幾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正在極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好意思，失態了。”
“轅兒哥……”夜萌鬆開自己手腕，弓著背抱住他，一隻手扣著他的脖頸，一隻手輕撫著他的背，聲音有些哽咽，不是因為手疼，而是因為心疼，“別怕，乖，順順毛兒。”
冀轅從不向任何人示弱，一直以來都是以強硬的態度麵對一切，也沒有得到過除齊新之外任何人的心疼，夜萌這會兒這個動作，這個語氣，這句話，觸摸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塊，剝開了他的層層防護，直抵他的內心，這種安全感，昨天他抱著他的時候也出現過，現在這種感覺更明顯，他突然明白了司機的話，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還帶著點兒哭腔似的，“再抱一會兒。”
這個分貝隻有夜萌能聽到，這種語氣聽得他心裏癢癢的，低下頭，耳語道，“抱多久都可以。”
冀轅沒說話，隻是伸出手緊緊地反抱住他，像是要把這份安全感揉撚進身體裏一樣，頭在他的頸窩處輕輕地蹭了蹭。
眾人被眼前這一幕驚得說不出一個字，一向強硬且冰冷的冀轅，這一刻就像是一座終於融化的冰山，潺潺地流著，那一份孤獨與脆弱流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李潤宇咽了咽口水，戳了戳他旁邊的人，小聲地說：“你打我一下。”
還不等人回應，“叩叩”敲門聲響起，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服務員把剩下的菜以及他們點的酒端了上來。
冀轅一把推開夜萌，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偷瞟著他，摸了摸他的手腕，“對不起，”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麵前，“你可以打回來，但隻有一次機會。”
夜萌笑了笑，指了指他的頭發，“你那根兒呆毛很可愛。”
冀轅：“……”他把帽子扣在頭上，“以後別碰我頭頂。”
菜上齊，大家開始吃飯，冀轅沒什麽胃口，沒吃多少，但也沒少吃，隻是一直沒說話，更沒心思理會別人開他的玩笑，最近的自己多愁善感不說，做事也越來越拖泥帶水了，特別是在感情的處理方麵，越來越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也越來越心軟了，不然他不會答應易翔會去參加她的婚禮，也不會為了因果孽緣而同情司機給他錢，一想到這，他轉動眼珠瞟了一眼夜萌，夜萌正和其他人喝著酒，吃著肉，一點兒也不可愛，看到他那個樣子冀轅想，雖然這麽想著，但是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地向上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