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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山大王的小結巴20

  「嗯。」溫瑜低著頭,呆坐在凳子上。

  蔡靜涵見狀從懷中拿出梅花枝,放在屋中空空的花瓶中。

  一打眼看去,蔡靜涵驚覺當初溫瑜那番話還真不是同她賣慘。

  屋裡火盆子雖有,但炭盆很乾凈,似是從未用過,而那張床上僅僅是鋪了一床被子,床的寬度也僅僅是她的一半。

  蔡靜涵垂眸擺弄著手中的梅花,輕聲道:「有什麼想……想要問的嗎?」

  溫瑜睫毛一顫,聲線很冷,但他卻竭力想要變現得很正常:「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蔡靜涵手中動作輕頓,默默地盯著那梅花半晌,直到蠢兔子鑽入它的裙底去尋溫暖。

  她彎下腰將拖著蠢兔子的臀部將它包入斗篷中,溫暖立刻包裹了她冰冷的手指。

  「我不……不知道你……你想要知……知道什麼方面的事……」

  溫瑜轉過身背對著蔡靜涵,沉聲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游紹元會過來,他過來只是純粹的拜訪?」

  蔡靜涵心中瞭然,這人定然是誤會了。

  「本不……不想告訴你的,沒想到你……你今日回來的……的這麼早。」

  她的手掌心被兔毛暖出一層薄汗,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年佝僂的背影,心中不好受。

  「游……游大哥是前來……來商討結……結婚的事……」

  話音未落,溫瑜已經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竄起,走出房后猛地甩上門,隔絕了屋裡屋外。

  蔡靜涵怔怔地盯著緊閉的房門,連蠢兔子掙扎間爪子划傷她的手都沒有注意。

  只是全副心神地聽著門外少年的嘶吼。

  「結婚,結婚和你的游大哥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商量結婚的事情你不等我回來!」

  「是不是嫌棄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少年嘶啞的嗓子在蔡靜涵心間闖蕩,她瞧著靠在門上修長的身形緩緩蹲下,聽著高亢的聲音逐漸低沉。

  心中半是冰冷,半是憐惜。

  兩人隔著一扇門,靜默無言。

  蠢兔子扒拉著房門,想要逃離這個奇怪而陌生的地方,可是房門卻絲毫沒有動靜。

  蔡靜涵走到蠢兔子旁邊,低下頭,輕聲問著:「如果……如果我嫌棄你,你還要……還要娶我嗎?」

  少年身子一顫,他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抬起手想要推開房門,卻只是放在門上,不敢推。

  「娶你,你不用嫌棄我……我正在更努力地……努力地配得上你!所以不要嫌棄我……」

  少年的聲音隱隱有著哭腔,可蔡靜涵此刻卻不為所動。

  「可我……我是個結巴,還是前朝……前朝公主,如此落……落魄的身份,又怎能……能配得上你呢?」

  低落的聲音中暗藏著冷清,溫瑜卻只聽出了說話人的猶豫。

  他急急說道:「不,不是這樣的……」

  溫瑜推開房門,看著神色莫測的蔡靜涵,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歉疚道:「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想得,對不起。」

  溫熱中夾雜著冷氣的冬衣猛地撞在蔡靜涵的面頰,她感受著熟悉的氣息,逐漸按壓住內心的情緒,道:「現在可……可以冷靜下……下來聽……聽我說話了嗎?」

  「嗯。」

  溫瑜將頭埋在蔡靜涵的柔軟斗篷中,熟悉的馨香安撫著他心中的委屈和躁動不安,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放開懷中的人。

  蔡靜涵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抱著她的人沒有絲毫退讓的痕迹,她只能側著臉,呼吸間儘是那人的味道。

  「游家以後……以後就是我……我的娘家,我現在是游大……游邵元的……的遠方表妹,所以大婚前幾天,我……我要搬去游……游家住。」

  蔡靜涵話說完,可頭頂那是卻依舊沒有一點反應,她想要抬頭,卻又被腰間有力的雙臂勒得緊緊,動彈不得。

  感受著溫熱的氣息透過圍脖灑在她的脖頸間,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

  「聽……聽懂了嗎?」

  「對不起。」

  蔡靜涵聽著耳邊少年低落的聲音,只是不在意問道:「蠢兔子吃……吃飯了嗎?」

  溫瑜呼吸一頓,尷尬地轉過臉看向啃咬門框的蠢兔子,乾巴巴說道:「沒……我……我這就去喂!」

  蔡靜涵只覺眼前一亮,環顧四周時屋裡已經只剩她一個人,蠢兔子也不見了。

  只餘下那門框處的碎屑。

  蔡靜涵在之後的日子裡過得十分閑適,每日除了陪符嬸買菜做飯,便是逗弄蠢兔子。

  只是這兔子是個脾氣大的,逐漸不給人抱了,動不動就會抬起爪子在身上一陣亂刨。

  溫瑜和蔡靜涵的衣服不知道被它抓壞了多少套。

  蠢兔子毛髮見長,遠遠瞧去像是炸成了一個糰子,它看起人來像是冷冷地盯著你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它做了什麼怨天尤人的事兒來。

  蔡靜涵不知嫌棄過多少次蠢兔子的脾氣,可轉過眼還是好吃好喝好玩的供著它。

  其耐心程度和待遇讓溫瑜吃了不少的飛醋。

  只是現在的他並沒有閑暇的時間關注那隻遠在皇宮之外的兔子,他冷眼看著高坐在皇位之上的男人。

  溫瑜心中冷意盎然,陰沉說道:「我絕對不會同意這個計劃,陛下莫要忘了,再過十天便是臣與靜和的大婚之日,陛下……莫要寒了臣的心,就算是臣答應鎮守京都五年,但陛下若是敢將注意打到靜和的身上,就算是背上天下人的罵名,莫說替你鎮守,屆時我定要親手殺了你!」

  白景文的臉上也沒了笑意,他神情淡漠地瞧著在殿下站得筆直的少年,氣勢完全不輸於他。

  「朕已經說了,定會保她平安無事。」

  溫瑜將頭頂的官帽一把扯下,狠狠地摔在地面,抬手指著白景文,面容猙獰,冷聲呵道:「姓白的!莫要在我面前擺你的皇帝譜!我也把話撂在這兒了,你要是敢動靜和,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不得好死!」

  白一銘一推開殿門就瞧見,殿中兩人一站一坐,氣氛劍拔弩張,彷彿下一刻就要打起來似的。

  至於為何會如此,他的心裡自是一清二楚。

  雖然這事兒他家大哥做得確實不地道,可這也是眼下最穩妥的計劃了。

  「溫二哥!原來你在這裡,走走走,我那今兒得了一新鮮果子正要給嫂子送去,嫂子肯定沒見過那稀罕物,走走走,去遲了就不新鮮了!」

  白一銘笑著上前插科打諢,拽著推著溫瑜,好死賴活地才將人帶出了宮殿。

  溫瑜出了皇宮便一把推開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瞥了眼那笑得諂媚的白一銘,嗤笑一聲。

  若說這白小子不知情,那是絕不可能的。

  眼下也只能指望他自己了。

  「東西呢?」溫瑜伸出手,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他清楚,白家兄弟絕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而他也會守著蔡靜涵,寸步不離。

  不過在此之前,利息還是要收的。

  最終他不僅將白一銘私藏的美食一掃而空,還從內務府庫房中光明正大地「拿」了一整套的鳳冠霞帔以及幾大箱的金銀首飾。

  溫瑜讓內務府的管事的轉告白景文說,就當是上任皇帝給的嫁妝。

  管事的稀里糊塗地將這事兒一字不差地彙報給白景文,想象中的震怒並沒有發生。

  「隨他去,是我虧欠他們的。」

  ——

  宮中發生的事情,蔡靜涵一概不知,她今日正要搬去游府,幸而只需收拾幾件衣物,只是她實在捨不得蠢兔子。

  眼下正抱著蠢兔子依依惜別,溫瑜騎著馬離得遠遠地便瞧見了候在院門口的馬車。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兒正抱著兔子溫聲軟語地說著話。

  儘管有面紗遮掩她的面容,卻依舊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見她。

  她抱著蠢兔子,乖巧地聽著符嬸的囑託。

  「這幾天莫要吃太多,要不然喜服不合身,若是在那邊吃不好就讓人帶信過來,符嬸給你做。」

  蔡靜涵笑著點點頭,耳邊漸漸清晰的馬蹄聲讓她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過去。

  一身棕紅色高頭大馬再者一頭戴金冠身著紫金虎紋官袍的少年,讓人一眼看上去便覺著俊俏精神。

  這是她第一次見少年騎著馬的模樣。

  而在之後他們大婚那日,少年將身穿紅色吉服騎著駿馬,前來迎娶她。

  圍在馬車旁的眾人極有顏色的退到一旁,給這兩位騰出足夠的說話空間。

  「是不是故意想要趁我不在溜走?!」

  溫瑜單手拎著蠢兔子抱在懷裡,咬牙切齒道:「不是跟你說了要等我回來再走嗎!」

  「這……這不是等……等到你回來了嘛。」蔡靜涵抿著唇笑著解釋道。

  若不是要等溫瑜回來,她也不會再院門口耗了這麼長的時間。

  「等我用過晚膳就去找你,不要太挂念我,這幾天我都會守在你身邊的。」

  溫瑜將蠢兔子扔進院子,將蔡靜涵抱在懷中,叮囑道:「這幾天莫要亂跑,若是沒見到我就待在房裡,哪都不要去……我怕我找不到你。」

  蔡靜涵抬手回抱高大的少年,輕聲反駁道:「婚前三……三天,不能見面,不……不吉利。」

  「什麼吉不吉利,我才不信這些,只有把你看在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

  溫瑜恨恨地一口咬在蔡靜涵裸露在外的脖頸,驚得蔡靜涵一跳,卻又被少年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疼……」

  聽到懷中可憐兮兮的聲音,溫瑜這才鬆口,只不過少女那白皙的脖頸上卻有一串清晰的牙印。

  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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