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戰局正酣,大勢所趨
小黎格外後悔,為什麽自己就是不能遏製自己正義的心跳?為什麽屢屢讓那個坑貨得逞?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還是人性的淪喪……
“你個殺千刀的窮書生!我要捅你一百遍啊啊啊!”
“曙光女神賜予你力量,阿門。”張平優雅地抬起手碰了下麵具嘴部,給了黎明使者一個飛吻。
“佳佳?喂……”華裳有些無語地看過去。
“狐狸精都要腦袋生瘡,腳底流膿……”司佳已經蹲在了角落畫起了圈圈。
張平扭頭留給司佳一個詭異微笑的鬼麵側臉,將古書放到司佳麵前:“佳佳啊,這本書就先放在你那裏了,要仔細保管。你的摯愛要前去大幹一場!”
本來蹲著的少女歪著腦袋眨巴著漂亮的紅瞳,抱緊古書起身站的筆直,小臉認真地點點頭:“親愛的,放心好了,我會成為最讓你安心的、你背後的女人!”
“嗯,佳佳最乖啦……”
“死!”女鬼藺玫連連撞開好幾隻鬼,瞳色發紅,手中的繩子一震,分出一道道細密的紅色絲線。
這些被蛛網一樣的紅絲纏上的東西奇形怪狀,浮腫和畸形是主旋律,多數還保持著死或死後的樣子。如果是一個那可能很可怕,如果是一群那簡直惡心至極。
鬼怪若是能選美,貞子估計要進前十吧。應該說,真不愧是能上熒幕的鬼,果然顏值高?
自然,作為鬼,藺玫也是見得多了,她的長發隨著陰風飄蕩,看了眼燈光明亮的西屋。
可惜被嚇到了的初中生小妹子不知道藏哪兒了,反正是不敢跑出來當吃瓜群眾了。
她心裏有些焦急,也不知小蓧熠怎樣了,手中絲線一緊。
“啊——!”場麵一度十分壯觀,到處是鬼哭狼嚎。
這些紅線將大多數鬼怪都切開了,而不管什麽鬼,它大體還是人類形態。所以這裏變得就像屠宰場,彌漫著血腥暴力,什麽肝腸肺心髒,甚至有截大腸甩在了趙蓧熠母親房間的窗玻璃上緩緩滑落。
但切的再碎,鬼怪依舊能組裝好自己的零件。藺玫不是張平,況且鬼沒那麽容易消滅,但受傷是肯定的了。
“嘣!”雖然宰了很多,但依舊有幾根紅線斷掉了,藺玫感到絲絲痛楚,這些紅線實際上是她的一部分了,象征著她的血。
“嘻嘻嘻嘻……”是那隻臉像撲在麵粉裏慘白的鬼,加上臉上詭異的腮紅也不知是什麽鬼東西。
“哦?是你!昨天就是你欺負的小蓧熠!”
俗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誰欺負趙蓧熠,那誰就是她藺玫的敵人。她自然不會放過它!
隻見她渾身血汙,手腕一收紅線,染血的細線編織成長鞭,一部分血汙沿著鞭子向末端湧去。
“啪!”女鬼甩出一個鞭花,一部分血汙被甩去,一部分成為鞭子上的紅色扁菱形結晶,邊緣閃著寒芒。
說起來,兩鬼也算是交手數次了。也是這玩意兒夥同房頂上的那隻鬼,虐得藺玫不得不尋求張平的幫助。
這個家夥算是趙蓧熠的直接威脅!
與此同時。
院子外,鬼怪們集群亂糟糟地衝上來。死相千奇百怪,整個居民堆到處是陰風怒號,儼然百鬼夜行。
“轟——!”華裳搓了搓手像撒花瓣一樣向天空扔了些什麽。
陡然,上百的綠火從天而降,火球炸裂迸濺,上百平方米內幾乎連成一片宛若下了一場火雨。
這些詭異的綠火不燒樹木不燒草葉,但是大片有著不同時代特征的鬼怪哀嚎消融,就好像紙片一樣,這種清理當真是白茫茫一片真幹淨。
無數鬼怪被震懾,風卻不見小。反而隨著華裳的氣勢,陰風越發席卷大地。狂風鼓動她那大紅的嫁衣,長發飄舞若仙若妖,好一朵豔鬼!
當然,也有例外。
“呦!”華裳一躍而起落在樹枝上,那妖冶的妝容和大紅的嫁衣讓她像一隻舞躍著撲火的豔麗飛蛾,而原來立足的地麵出現一個張大嘴巴痛苦猙獰的人臉,“有意思,地縛靈都來了。”
若不是她跳的快,估計也要比現在狼狽幾分。
實際上,她臉上很平靜,也沒有多大驚訝的樣子。
群魔亂舞的場麵結束後,就是精英對決。
華裳身邊的家夥吃瓜吃的很帶勁,指著地縛靈道:“啊呀。姑奶奶,我想要這個。好不好?”
“不要賣萌,聽起來很尷尬,語氣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更何況,它是公的。”華裳毫不留情打擊道。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這麽大場麵,居然找不到幾個我要的。”張平這個家夥坐在枝丫上,也不見有半分可惜的樣子。
他手上的保溫杯裏散發著雀巢咖啡的香氣,幾乎半個戰場都能聞到。
“話說我們打生打死,包括你的小老婆……”華裳指了指用古書當磚頭使,正好拍散了一隻鬼怪的小司佳。
司佳氣急,一招拍散了一隻想偷襲的鬼,噘嘴糾正道:“才不是什麽小老婆!是大老婆!大老婆!”
“她都這樣了你的良心不會痛?”華裳質問。
“我也在很認真地打,你看。”張平指了指那個扔出符紙的身影,無論是麵具身形還是妝容兩者幾乎都一模一樣。
他給纏住他的女鬼腦門貼了張符紙,沒錯,就像交警給車子貼罰單一樣。
“辛苦你了。”那個家夥說了這麽一句話。
符紙爆燃,然後,該女鬼一臉懵逼地領了便當。
“替身符紙,那麽麻煩的東西,真虧你舍得用,不去當程序員還真是可惜了。”華裳雖然是老怪物,可也是與時俱進的老怪物。
她看了眼張平保溫杯裏滿滿當當的咖啡,扭頭看向幾乎要拆了趙蓧熠家房頂的一人一鬼,“待會兒再見的時候,希望你真的會有辦法。”
張平摩挲著保溫杯觀察著戰局:“解決問題有很多方法,但我果然還是沒興趣摻和太多。”
華裳綻放出動人心魄的微笑:“我該說,果然是你嗎,懶惰憊怠的家夥。”
“嗬嗬。”張平不置可否。
“好了,也該收拾雜魚了。”她從袖袍中掏出一隻燈籠,燈籠裏是幽幽的藍色火焰在閃爍。隱隱有哭嚎聲,素手捏出一點火星,哭嚎聲漸漸變大。
“去吧,嗬嗬嗬嗬……”藍色的火焰仿佛在她的瞳中跳動,女鬼的笑聲在濃密的枝丫間發散開去。
火焰就像一粒發光的種子,沒入土層。
“嘭!”一處地麵炸出一個小坑,綠火在坑中燃燒。
“嘭!嘭!嘭……”
接著大片連續的爆炸聲響起,土坑越來越大,幾乎連成一片。幽幽鬼火簡直要挖地三尺,讓這裏顯得更像地獄一樣。
這可是真正的物理加靈力的雙重破壞,女鬼華裳的實力可見一斑。
接著。
“轟!”綠火就像岩漿一樣爆發出來,到處是滾動的流火,無孔不入。
“嗷——!”伴隨著地底一聲悶聲悶氣的慘叫過後,第一隻精英怪伏誅。
女鬼華裳,華麗勝出。
這時,院中。
“啪!”藺玫一鞭子抽在白臉鬼的身上。
它的身體奇輕,瞬間飛了出去老遠,直接撞在了牆上。
但是落地之後卻幾乎沒有停頓地又爬了起來,好像藺玫的鞭子根本沒有對它造成什麽傷害。
“嘻嘻嘻嘻……”這種奇怪的嬉笑聲伴隨著這奇怪的鬼怪,它僵硬著擺出動作,就好像一隻被提著線操控的木偶。
藺玫神色不定,連起來又是兩鞭子,白臉同樣被擊飛:“我看你有多硬!”
但是這東西根本像沒事兒鬼一樣,再度站起。
“該死!殺了你!”藺玫再度出手揮鞭,這次卻被這傀儡一樣的玩意兒抓住了鞭稍。
就好像……就好了鞭子直接往它手上送一樣!
“什麽鬼!鬆……鬆開!”女鬼還想揮鞭,如果是剛才那樣輕的話,就算你抓住了鞭子又怎樣……
“嘻嘻嘻嘻……”那白臉僵硬地歪了歪頭,幾乎紋絲不動。
“怎麽可能!騙鬼的吧!”藺玫簡直無法理解。
隻見這隻木偶一樣的鬼雙手緩緩捏住鞭子,一扯!
“啊啊啊啊——!”女鬼慘叫跪地,那鞭子就相當於她的一部分,結果就這麽……斷了!
她趴在地麵疼痛難忍,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白臉上前幾步,俯視著她,一腳踩了下去!
她眼前一黑,心中便隻有恨。
“嗬,到頭來……我……依舊什麽都改變不了啊!”她被一腳踩得潰散了,就像那些炮灰一樣……
女鬼藺玫,慘敗!
“鏘!”
刀與劍再次交匯,彈奏出生與死的交響樂。
“啪嚓!”碎裂瓦片四濺滾落至地麵。
這次小黎被擊飛,他插緊劍趴在屋頂上盡量不讓自己滾落,一看遠處氣得要吐血:“握草,你們他媽敢更水一點嗎!再不救老子,老子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哦?”華裳提著燈籠,畫麵宛若古代仕女圖。
隻是充滿了陰森的氣息。
“你會怎麽不放過我?”來到院門口的華裳笑問。
小黎一見到是她,有點頭皮發麻,剛才那動靜那麽大他不知道都難。這真是個非常厲害的鬼!但是身為信仰著真神的人,所以……
“我會死死抱著您的腿,再也不鬆開!”小黎從來不是個堅貞不屈的信徒,這點他堅信,所以他一秒都沒耽擱就從心為上了。
“嗬。”華裳不為所動。
“當!”他一個驢打滾再次躲過一刀。
“嘩啦啦——!”磚石碎屑滑落而下。
這隻鬼似乎意識到,自己似乎被耍了,這個白衣服的銀槍蠟頭連對方的一隻女鬼都比不過。
小黎要哭了:“姑奶奶!我求您了!出手吧!您的腿部掛件要完蛋了!”
“不行啊,我好像有麻煩了。”華裳臉色陰沉下來,轉身看去。
“咳——!”
“咳咳——!”
…………
小黎抬頭看去,僅露出雙眼的他瞳孔猛縮。
這咳嗽仿佛帶著鼓點,又或者摻雜著什麽,敲擊著小黎的心髒!他感到一陣心肌絞痛,無力地倒下,落下了房頂。
他強撐著眼簾抬頭看向院門外,模糊間出現了一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
“……怎麽會?居然就咳嗽幾下就被……”這樣想著,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小黎,卒!
“老朽畢竟老了,可老朽沒瞎。這場鬧劇,該謝幕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要老頭子我來收尾。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知道體諒老人家的不易嗎?”這個老人馱著背,手裏卻拖著什麽。
“張平!”華裳驚訝失聲,忍不住伸出手,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她瞬間冷靜了下來,“老東西!你到底要幹什麽!”
“嗬!這位姑娘的輩分應該比我還老吧?嗬!”老頭放下手中的腳踝,“不過無所謂了,這樣就到齊了,到齊了就好!老人家啊,就喜歡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嗬嗬。暈過去了嗎?真沒用啊。”樹上的張平道。
老頭抬頭看了眼還在悠哉捧著保溫杯的張平,也沒怎麽驚訝:“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啊!可惜還差點火候,到底是沒什麽經驗。”
張平揭開了麵具一角,泯了口咖啡:“有點涼了。”
華裳的神色瞬間有一絲錯愕。
張平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怎麽?以為我是假的?也不想想,我怎麽可能出去跑腿?”
“哼!看來你真的不需要我擔心啊!你個大豬蹄子!”華裳咬著唇將臉撇向一邊。
“啊?生氣了啊?唉,女人真麻煩,我可沒說到底哪一個我是真的。”張平歎了口氣,這下又要被折騰了。
“嗬!老頭,少囂張了!現在局麵依舊還是五五開……呃!怎麽會!完全沒感覺到……混蛋!”華裳看著突兀從纖細腹部鑽出來的刀尖,瞪大美眸癱軟在地,麵色猙獰,她手裏幽藍燈火猛然放亮,又突然熄滅了。
“噗!”華裳自己也像自己的鬼火一樣,爆發的血霧過後,一絲不剩。
“咳咳!我的黑子是天生的刺殺者,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對著它露出後背。不知死活,”老頭一腳踩爆張平的符紙替身,麵露一絲嘲諷,“你倒有幾分膽子,可惜啊……”
剛剛刺殺成功的黑子,也就是本該是階段boss的玩意兒,又緩緩遁入陰影中,變成了一條黑暗中擇人而噬的毒蛇。
“看著傾城的紅顏被攪碎,也是一種美感。”張平評價道,隨即他終於轉換成一種無奈的語氣道,“不過,老爺爺啊,為什麽要這樣呢?她們雖然是我的鬼,但是你得到古書以後也可以利用的啊。”
“嗬!她們還是算了!就算得到,也容易反噬,不如不要。我完全可以收集其他的鬼!嗬,你這種毫無進取心的小子,給你也是一種浪費,不如交給我這樣的。”老頭站在樹下,搖了搖頭。
樹上的張平做出扶額姿態:“啊呀,那可真是頭疼了。野心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啊。那這本書,算是送不出去了。”
“小子,送不送是你的事!但是,拿不拿得到,就是我的事了,大勢已在我手中!”老頭兒道,“隻不過看到這個傀儡,我還以為你想逃。沒想到……你能告訴我它的意義嗎,老頭子有點想知道,咳咳!”
“嗬嗬,大爺,你還看不出來嗎?笨蛋,這個替身,就是勾引你的啊。在場所有的人和鬼,都是勾引你們的啊,包括我。這叫先入為主的局中局。”張平扭頭看向遠處深邃的黑暗,臉上鬼麵的笑臉越發鮮豔。
“什麽?”老頭的駝背陡然僵硬甚至直立起了幾分,聲音忍不住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