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間日常，校園怪談
“喂——！”
“喂——！”
“趙蓧熠同學——！”
“啊——！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趙蓧熠驚醒，嚇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切！睡傻了吧？”司佳的眼神透露出鄙夷，“呐，我家親愛的叫你去吃早飯！另外……請務必懷著朝聖的心情吃下這頓飯！否則的話，哼！”她的臉色陡然變得有些陰森可怖，帶著恐嚇的味道。
剛剛驚醒還沒回神的趙蓧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女鬼轉身離去：“她……她這是姨媽來了？”
“不管了，”一看時間，她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頗為疲憊地起身穿上衣服，“今天絕對不能遲到了！”
昨晚折騰了很久，又是翻牆又是驚嚇，連睡覺都不安穩，趙蓧熠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洗漱完，時間轉到六點多。
她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家，離學校更遠，陡然間睡意全無。
想都不想，拿起書包就準備往外衝，隻不過被張平一隻手就給攔住了。
“別急著走，吃完早飯好了。”張平左手手裏端著一碗蛋皮粥，右手抓住了趙蓧熠的肩膀。
別看隻是隨意一抓，要知道這家夥常年跟異類摸爬滾打，已經鍛煉了一身的本事，趙蓧熠痛得根本跑不掉。
她抓著張平手，纖細的手指根本扣不開，都快急哭了：“學長，你……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再不走，就真的要遲到了！”
“別擔心，自行車會騎嗎？很快的。”張平將粥放到桌上，把她拎到椅子上，就像是在對待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兒。
趙蓧熠有些麵紅耳赤，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急的，隻聽她小聲道：“我不會騎自行車……”
“那我送你去好了，正好去買點菜。”張平隨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放心。
接著，打開古書從懷裏拿出一支鋼筆，開始了他寫寫畫畫的日常。
趙蓧熠冷靜了下來，知道急也沒用了，隻能試著套近乎。
“你不吃早飯嗎……”趙蓧熠忐忑著問。
張平不語。
趙蓧熠見張平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也沒辦法，開始囫圇吞棗地喝粥，燙得直冒眼淚。她也來不及嚐嚐到底什麽味道了，隻想快點了事。眼睛裏已經急得都彌漫上了水霧，就像隻熱鍋上的螞蟻。
也不知為什麽，她一直對這個男生會莫名的下意識服從，都不太敢反抗。這種感覺太奇怪了，讓她很不適應。
大概是天亮了，趙蓧熠沒有再看到司佳的身影。雖然已經算是熟悉了，但一想到她是鬼還是忍不住身心發寒。
與充滿詭異氛圍的客廳不同，這處位於後門出口處的偏房生活氣息濃鬱。冰箱、洗衣機、電飯煲等這些現代化電器和農村特有的大鍋灶在一起，讓人感到有些違和。但顯然，油煙痕跡和大鍋灶上的灰塵證明，張平一直用的是液化氣灶。隻是明明看起來有些潔癖的家夥，吃飯的地方居然這麽不講究。
廚房並不小，但是滿滿當當的許多東西堆在一起，就顯得有些逼仄了。
對於張平來說，廚房等於餐廳，這方矮桌就是餐桌了。他其實完全是圖省事，他的時間確實不多。
“唔……我吃完了！”趙蓧熠抹了嘴似乎想大聲提醒，但又內心怯怯，嗓子下意識地壓著，顯得很是焦急。
但是張平毫不著急，依舊穩如泰山，反正又不是他上學：“吃完了就把碗洗了，然後背上書包，還用我說？”
他看都不看少女一眼，趙蓧熠感覺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已經急得火燒眉毛了。沒辦法，寄人籬下，趙蓧熠不得不按照指示做完。
待洗碗池嘩啦啦的水聲停歇，張平這才起身將古書放入懷裏：“走吧，還有一刻鍾。”
推著自行車出門，麵對著朝陽，張平內心多少有些悵然，似乎一年沒見過早晨的太陽了吧？
想想時間還真是快。這樣的陽光，還真是變得有些稀奇。
“上來吧。”張平拍了拍後座，聲音依舊是那麽古井無波。
趙蓧熠不敢怠慢，直接上車。
少男少女，一輛自行車，若是在青春戀愛喜劇裏或許是無限遐想，可趙蓧熠卻覺得有些痛苦。
不僅僅是朝陽下的路人各種奇異的目光，更是因為瘦弱屁股下沒四兩肉的膈應，車後座可不舒服。而且趙蓧熠一直覺得，她的書包的重量能有她體重的一半。開始的路況也並不好，十分顛簸，直到進入公路段才稍微好一點。
大概出於少女的矜持，趙蓧熠甚至不敢抱著張平的腰保持平衡，隻能抓著衣角維持著可憐的安全感。
總之，初體驗並不算好。
所以，還沒等張平到學校門口，趙蓧熠就迫不及待地下車，亡命似的向學校飛奔。
“謝謝，再見！”這是她在風中留下的。
張平看著她冒冒失失的背影，心中居然莫名有些感歎，竟然莫名有些追憶和羨慕。但他也僅僅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把這心思拋諸腦後，轉身就去買菜去了。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回到家，先給自己做了一份豐盛的晚餐，吃完然後睡覺。
沒錯，就是晚餐！這家夥的生物鍾已經和人類完全顛倒。捂上了窗簾，房間裏昏暗失真，大大小小的鏡子更顯得房間裏像一個個幽暗的深淵。
一隻手被掛在窗邊的風鈴上，隨著這隻手不停地折騰，清脆的風鈴聲不斷。還好早上醒來趙蓧熠人很迷糊，否則別說吃早飯了，昨夜的晚飯指不定都能嚇得吐出來。
與人們所想的不同，鬼並不怕太陽，也不怕光。但是正如人類的生物鍾一樣，鬼也要休息。而且，白天人氣增多，沒了黑暗的加持，鬼失去了很多恐怖感。
而如果生人打擾了它們休息，起床氣了解一下！
此時司佳已經在趙蓧熠待過的被窩裏打盹了，活人的氣息，最舒服有效的安眠藥。
張平推測過，這或許就是磁場的交互作用。畢竟，晚上的鬼也很容易就催眠人。
早上八點多，張平勉強完成了一夜的工作。
符篆並不是憑空就有的，想要各種實用的符，辛苦是不可避免的。
帶著疲憊，張平鑽進了被子。
九月，本不該有被子的。但是奈何張平這個家夥體溫不尋常，室內溫度也不尋常。
昏沉中，司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專屬大抱枕，沉沉睡去。
大約早上十點多，豔鬼華裳終於回家。事件結束後，張平就沒有管她，也管不了。她受的那點傷根本不影響她幹架，所以隻是收了重傷的藺玫，帶著趙蓧熠和司佳回了家。
有紅塵異事錄在，反正她也跑不了。最好別在他麵前出現，省的惹人心煩。麵對自己手下的鬼怪，居然使用這麽消極的手段，可見張平對於華裳有多頭疼。
現在她就像城市裏那些徹夜蹦迪的年輕人一樣，疲憊地回到家。臉色眸光如水，似乎玩的很盡興。
紅塵異事錄的結界擋不了她這個契約鬼，這家夥直接穿過門到了臥室裏。
看著床上，華裳嘴角勾起。隻見她把衣服一扯，白色的光暈一閃，就把自己拋在了床上。
這一覺，甚是香甜……
此時，柳古初中，課間。
趙蓧熠緊趕慢趕，終於沒有遲到。
雖然昨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好在才剛剛開學，作業並不多。早讀課的老師早早就來了，先是交了作業，然後就是早讀。
初三，學生們已經分化出了極端。一些桀驁不馴，我行我素自以為是。一些專注認真，渴望認可和表現。
但無一例外，老師們的權威已經降到一個低點。學生們開始質疑和抵觸這個世界的權威，這就是恣意叛逆的青春期。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趙蓧熠這樣的就不怎麽招人喜歡。
趙蓧熠的同桌倒很是活潑。
初三，老師們為了避免早戀等一係列問題，於是乎按個頭，以男男女女同桌，然後穿插交錯的模式。
趙蓧熠個子比較矮，所以在第二排，第一組。她的同桌吳笛就在她右手邊，小嘴經常嘰嘰喳喳個沒完，哪怕是男生依舊能和他們聊得來。
要說容貌，其實並沒有多出眾。但是，高馬尾，超短褲，並且穿上了較為大膽的短袖黑色雪紡衫。低胸設計下鎖骨精致，雙肩和部分後背是半透明的黑紗，顯得相對成熟。
相比其他女孩子，在上學時還穿成這樣的還是很少也很前衛的。她成了學生們公認的不良，並且歡迎熱度很高。當然，三天兩頭被老師折騰也是自然的。
所以別看她長得不高，瘦削嬌小的體型下，卻有著火辣霸道的性格。嘴下不留情，渾身是刺。
班裏一多半的學生她基本已經認識，包括以前認識和昨天剛剛認識的。
而且她還很喜歡捉弄人，包括趙蓧熠。
此時下課，女生們聚集在一起，聊著明星八卦和喜歡的言情之類的。
“喂！你們知道嗎？老校區又出事了！”吳笛突然話鋒一轉，表情神神秘秘的，“咱們學校有學生失蹤了，知道嗎？”
“啊，怎麽回事？是哪個？”有女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二班的祁雪兮，她前天晚上失蹤了！現在消息還被封鎖，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吳笛見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要知道，校方雖然發動了老師去尋找，但是這件事暫時還是被壓了下去的。畢竟才第一天上學，就出了這檔子事，影響很壞。
隻要盡快找到學生，事情就能夠解決。到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開心。但是隨著時間的拉長，事情越來越壓製不住了。這件事，居然已經傳到了1班了。
但畢竟人還沒有失蹤4時，警局是不會立案的。
學校曆年來，各種問題學生不在少數，一般都是貪玩叛逆離家出走，折騰家長也折騰學校。
隻不過祁雪兮的情況不太一樣，所以學校才會如此緊張……
“嘩！”趙蓧熠下意識站起驚聲道，椅子都倒了，“你說什麽！”
因為動靜過大，幾乎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趙蓧熠臉色通紅地扶起椅子，有些畏縮地坐下。她看著吳笛，帶著祈求的神色。
“吼？你認識她？”吳笛轉過身，眨巴著大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她，“祁雪兮，父母都是老師。哦，我記得好像你媽也是老師，難怪了。”
其他女生也好奇地打量著趙蓧熠，倒也沒質疑。但也沒有說什麽，因為她們和趙蓧熠不熟。
“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雪兮她生活很自律的，不可能隨便離家出走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了！”趙蓧熠很擔心，祁雪兮是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是最好的朋友。
“什麽嘛！居然這麽關心她，結果你也不知道啊？”吳笛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擺出一副知情人事的樣子，“據說那天晚上有人看到她進了柳古初中舊址，但是學校老師們都搜過了，根本沒有！”
“吳笛，你是說……她可能……”女生們露出緊張之色。
“咱們學校的舊址可有意思了，，你們也知道，這兩年靈異事件不斷。經常有人聽到奇異的慘叫聲，似乎還有女人的哭泣聲。大晚上的，祁雪兮一個人去那裏能幹嘛？據說，那個地方橫死過不少人呢，舊址下還曾經是衛生院，也就是現在柳古醫院的前身。那個地方，你問問，正常人誰敢去？”吳笛搖著腦袋，很惋惜的樣子。
“這個我知道！以前那裏確實是醫院，據說在建醫院以前還是墳場！可不是現在埋骨灰的墳哦！是那種刨下去能看見屍骨的墳哦！我家離那裏不遠，我媽跟我說過！幾十年前本朝天災人禍不斷，那裏屍骨如山！”女人無論多大，對這些奇怪的事情永遠都有著八卦之心。
就是有點吹過頭了，柳古鎮才多少人，還屍骨如山……
“呐，吳笛，你怎麽知道的？你去過嗎？”有女生緊張兮兮地問道，好像這裏就是學校舊址一樣。
“那當然！”吳笛一仰頭，嘴角掛著微笑。
“すごい！”
“好厲害！”
…………
吳笛昂著頭，好像一隻驕傲的大白鵝，接受著大家崇拜的目光。
“不過，我去玩的時候是白天，晚上的時候可沒人敢去。那裏雜草叢生，樹蔭蔽日，周圍又沒什麽人。要是遇到危險，直接完蛋。誰知道害人的是人是鬼？”吳笛繼續解釋道。
其他女生連連點頭，趙蓧熠她們早給忘了。
“說起來，那地方還真是邪門兒。我進去的時候明明是三伏天，卻跟開了空調一樣陰冷。白天依舊陰風陣陣，樹林子裏連知了都不叫，氣氛太詭異了……算了算了，那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拆掉，反正我再也不去了。”說完，她似乎把自己心裏也給惹毛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得出來她對那個地方還是有心理陰影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隨後，無論其他女生怎麽追問，都緘口不言。
隨著吳笛的訴說，趙蓧熠臉色越發蒼白。她默默抱著書，眼眶越來越紅。
這兩天她接觸到了什麽她自己心知肚明。學校舊址明顯是個差不多的地方，而且很可能還要可怕。
雖然趙蓧熠不言不語，可心中卻已經徹底慌亂。鬼有多恐怖她有過切身體會，自己就是因為被鬼怪盯上，才不得不托庇於張平學長。這還是小玫姐姐用自由換來的。
盡管聽了吳笛的話知道了好友的去向，她卻沒有勇氣去找她！
可祁雪兮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知道，她不能就這麽放棄！
“對了！如果是張平學長……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他那麽厲害，如果求他的話……不論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一定！一定要找到她！等我！”趙蓧熠眼眶紅紅的，內心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