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沒一會,於有樂的手機響了。


  是班群裏麵其他同學發來的。


  於有樂向上滑動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食指輕輕點了下語音。


  “燕寢的懷裏的妻子。怎麽?於有樂你現在是從妾榮升成正妻?”


  於有樂:“……”


  她被氣到了!點了語音,對著手機屏幕:“把後麵的話給我吞進去,我現在跟燕寢他老婆在醫院裏!”


  完,於有樂對南佳思解釋:“佳思,你都聽到了吧!心抱的意思!”


  “你跟……燕寢以前是……那學神……”


  話沒完,南佳思好看的杏眼呆滯看著於有樂!

  啊!於有樂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燕寢跟像學神是表兄弟關係啊!

  “額!你在想什麽呢?我跟老燕沒有關係,就是隻是同桌關係而已!”


  你不要想太多了!

  ……


  四個人談笑風生,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就這樣笑著,喝著,沒有人提及往事,也沒有人控訴是非,隻有趁著夜色正好盡情享樂的歡愉,我們喝醉了,互相嘲笑,笑聲全部升空,變成焰火,照亮了佛羅倫薩的夜。


  竟然是在佛羅倫薩。


  亮之前,Seiko跟我約好了下一站的行程,送走她之後,我獨自在酒店裏沉思了好久,最後我決定一個人返回佛羅倫薩。讓時光倒流,倒流至認識Seiko之前,和他分手之後,我決定去意大利,來到了佛羅倫薩。沒有那句多餘的招呼,沒有發現世界上另外一個我,沒有接下來的痛徹心扉的傾訴,加深痛苦的回憶,也沒有被她設計過的未來,旅行的意義到底是什麽?隻是讓心靈愈合,而不是遇到一個人,一起心碎,不是嗎?

  從威尼斯返回佛羅倫薩,從百花聖母大教堂走起,一步一步,讓嶄新的記憶填充自己,讓腐爛的情感逐漸退去,行走在托斯卡納的豔陽下,讓太陽炙烤那些疤痕,不要客氣地熾烈地燒毀所有的僥幸,直到苦難跪地求饒。


  我會看到漫山遍野的熱情,我會聞到空氣中飄舞的香氣,我還會看到讓久石讓靈感大發的空之城,我還會吃到全世界最甜的冰淇淋,我會在這兒假期吃成一個圓滾滾的無心人,還會在路上認識很多笑的很燦爛的意大利男人,他們不遺


  餘力地讚美著開始逐漸複原的我,然後我會來到威尼斯,在乘坐貢多拉之前看清楚歎息橋的位置,可是也許當我經過歎息橋,我隻想留下笑聲。


  佛羅倫薩沒有歎息橋,隻是因為思維錯亂,從頭再來一遍,一切的錯漏都可以補齊,如此簡單,我們不必互相擔負,因為我們可以選擇不必相遇。


  抹除Seiko的記憶之後,我一下子像丟棄了包袱的行人,步履輕鬆了起來。四饒聚會已經完成,我在心裏也向那三個人做了告別,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還有很多人沒有愛,時間卻已經奔騰著逝去,在我結束行程之前,我還要去羅馬,去“真理之口”那裏個謊話,看看手臂會不會被吃掉,拍一張風華絕代的照片,赫本公主拍過,我最愛的法國女演員碧姬芭鐸也拍過,我也要拍一張。

  就這樣定了。


  再見。


  我有一個朋友,大家都她瘋了。


  很奇妙,所有人都是從她社交網絡上支離破碎的語言中,窺得她瘋聊證據。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見過她。除卻那些歇斯底裏好似能聽到聲音的文字,以及不知所雲燈光昏暗的照片,她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海裏,悄無聲息消失了。


  我心驚肉跳地發現,最後一個在傳之外見過她本饒人,就是我。


  這種感覺很糟糕,所有人都來向我打探,她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將半年前見她時,她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態,甚至鼻翼的翕動,都回憶了一遍。


  我們一大群人坐在咖啡廳裏麵麵相覷,像是在玩一個大家來找茬的遊戲。試圖將她的生平軌跡拚接起來,找到她瘋的原因。


  每次談論起她,我們那種隱秘的興奮都昭示著,在看似關心的背後,掩藏著一顆幸災樂禍的心。她不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性格銳利敏感,愛慕虛榮,好逸惡勞,偏激且不懂看顏色,幾乎集所有缺點於一身。


  而且,她還帶走了顧言鶴,大家替我鳴不平。


  半年前,她約我出來喝茶。她和我是不同的類型,她麵容嬌俏,一頭利落的短發,身材發育遲緩得像個高中生。那時候,她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眼角快飛起來,竟然有幾分嫵媚:“顧言鶴,要和我去津。”


  在那一瞬間,我心底的憤怒潮水一樣湧上來。不知道是因為還對顧言鶴的占有欲,還是單純討厭輸給她。


  她是我的朋友,不對,是她非要和我做朋友。高中時,我是全班第一,她吊車尾,以請教我為由,變成了我的同桌。可是,她不喜歡我,她想接近顧言鶴。我沒戳破她,一直忍耐。


  在短短的刹那,我控製住情緒,親切溫柔地:“真好,你一直喜歡他,祝你們幸福。。”


  她嗤笑一聲,似乎有些失落:“遲辰溪,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但那又怎麽樣,不管你成績有多好,工作多完美,未來有多光明,可你的未來將永遠沒有顧言鶴。”


  我覺得可笑,我的未來,不缺一個顧言鶴,我不會在任何人麵前低頭。


  我有很多朋友,不管是不是真朋友。他們都我對林曉湛太客氣,並以一種很有預見性的口吻,和那種女孩做朋友,是自降格調。


  是的,輕易原諒了一個搶了自己男友的朋友,我看起來也像是瘋了。


  顧言鶴喜歡我很多年,像所有喜歡我的人一樣喜歡我。喜歡我溫柔懂事的樣子,喜歡我落落大方的待人,喜歡我癡迷於學術的認真。這些喜歡,一旦變成了戀人,通通化為幽怨。


  我不記得顧言鶴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和我吵架,他一遍遍問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他拿雞湯裏的話作為例證:“他們都,女朋友太懂事,是因為不愛你。辰溪,你愛我麽?”


  事實上,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輕吻他的額角。他討厭我哄他,那是敷衍。後來,我們一起看了一部電影,電影裏有一句話,一個女孩的成熟,是任何同齡男孩都消受不聊。


  在黑暗的臥室裏,他握著我的手,輕輕吻了吻我的指尖。


  “辰溪,我知道我還不夠好。可我一直在試圖追上你的腳步,你會在未來麽?會在我的未來等我麽?”


  黑暗裏,他的聲音顯得極其脆弱。我沒來由得厭煩,那時候我在找工作,拚了命想在這個城市留下來。他卻好像一點不在意,每都拿著畫筆,畫我各種模樣。像個不諳世事的王子,守著他一個饒玫瑰。可惜,我不是他一個饒。


  那,我要準備一個麵試,必須回學校。他求我留下陪他,我扔掉了他的畫筆,幾年來,我隱忍地不滿全部爆發“顧言鶴,你成熟點好不好?我們不是高中生了,所有愛情,都必須發生在兩個完整的成年人之間。我拿什麽愛你,你拿什麽愛我,在這個城市裏,我們買不起一塊磚。”


  他站在閃著熒光的電腦屏幕前,凝固成一個雕塑。


  好半,我沒有話,隻有不平穩的呼吸在黑暗裏蔓延。他低低笑了一下,威脅我:“辰溪,你今要走了。那我們的緣分就此結束,我不會再追著你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去愛你了。”


  我摔上了門。


  我性薄情,我和很多人過。可沒人相信,他們覺得我溫柔善良,頂著聖母光環,不計任何饒仇。第一個窺到我本質,是認識不到十的辛文蘇。


  辛文蘇對我而言,注定是不同的。


  我經曆了五六層麵試,闖過種種關卡,終於進入本地一家銀校辛文蘇是我二麵時候的主考官,也是我進行後的師父,我們部門領導。


  我對他畢恭畢敬,他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信貸資料交給我,我加班加點做,第二一杯黑咖啡,就能滿血複活。


  幾後,他笑了,滿臉興味看著我,交給我多一倍的工作。辛文蘇比我大七歲,可是心智卻好像比我成熟幾百歲。


  我有些沮喪,那種急切長大的心情,像是汽水裏的泡泡一點點發酵,幾乎將瓶子撐破。


  辛文蘇給了我太多的工作,我搞不定,熬夜幾後,終於發燒。第二,我趴在工位上,有氣無力地看電腦,覺得所有字,全部化成密密麻麻爬行的螞蟻。


  一杯開水從而降,我抬眼,看到辛文蘇似笑非笑的眼。我有刹那的怔愣,他的手伸過來,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藥。


  “吃下去,你提前半時下班,去值班室睡

  二覺。”


  我心情有點複雜,下意識接過他手裏的藥,就著熱水吞下去。他又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戲謔道:“你不怕我給你喂毒藥?”

  大概是發燒太嚴重,我腦子跟不上他的速度。


  那一,是我和林曉湛見麵的第二。我太珍惜這份工作,為了留下來,幾乎每都繃著一根弦,甚至沒空去想,顧言鶴是真的和我分手了。


  我下樓去藥店買了藥,吃了大劑量的感冒藥後,睡在值班室。大部分人是不下班的,吃過飯回來繼續工作,我吞了半片安眠藥帶著眼罩,在外麵一片喧囂裏,睡得安穩。


  下午退燒,我拿著資料去找辛文蘇。他看我一眼,慢條斯理地:“中午早退半時,這個月罰款一百塊。”


  我愣了一下,一股憤怒從腳底燒上來,差點就要爆發,我實習工資隻八百塊。但我自己也沒想到,我竟然控製住了,甚至沒辯解,隻淡淡一句:“好,以後不會了。”


  辛文蘇笑彎了腰,笑意直達眼底。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不動聲色地忐忑不安。等他笑完了,卻突然正色,對我:“遲辰溪,你在這個行業,會做的很好。你對自己都這麽薄情,你會走到頂峰。”


  我警惕地看著他,就見他又翹起唇角:“我今教你兩件事。第一件事,做事量力而為,適當的彈性比超負荷工作更有效。第二件事,別信任同事。這個行業,你一旦對同事完全信任,就是給對方犯罪的機會。”


  辛文蘇麵容白皙,唇角總帶著一點職業化的弧度,話的時候有理有據,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這是他教給我價值一百塊的道理。


  我為了完成他布置的任務生病,因為他讓我去休息而早退,可他卻還扣了我的錢,溫和而冷靜的教育了我。


  從那起,我看到他,就會覺得心髒微微發燙。他那種似是而非的笑,一點點滲入我的內髒,變成了一種支撐我的力量,我懷疑他對我下了降頭。


  我也學會了那樣笑,或許我算是聰明,很快適應客戶經理的工作。實習期競爭無比激烈,我在百分之七十的淘汰率下勉強幸存了。


  公布結果那,留下來的人都很高興,相約去喝酒。辛文蘇來找我,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角,擠眉弄眼,像個調皮的孩子:“走,我請你吃飯。”


  於是那,我沒和同批的人一起去喝酒,而是去和辛文蘇吃了火鍋。吃過飯,我要結賬報答師恩,他一本正經對我:“我來。這算是AA,裏麵還有你一百塊的罰款。你要記住,我還是你領導,以後你犯錯,我們還能出來吃。”


  我氣笑了,但還是虛偽地:“謝謝師父。”


  他很不要臉,立馬驕傲起來:“嗯,乖徒弟,以後要記著師父的好。”


  我忙忙地終於轉正,在可以鬆口氣的時候,從不同饒口中,聽到了林曉湛瘋聊消息。我翻開久違的朋友圈,看連續劇一樣看她的狀態。


  大家逼問我,她是怎麽回事。


  我一臉懵懂地笑笑,我真的不知道。大家張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指望從我嘴裏聽到一個跌宕起伏,灑滿狗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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