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冷漠對關懷
沒想到太後卻是點點頭∶“你說的話我明白，我也可以理解，隻是沒想到這個人如此聰明。”說到這裏，皺起了眉頭，忽然想到什麽，回過頭看著曹嬤嬤，不解地問道，“哀家記得你說過，這個女孩在他們家裏沒什麽地位，進了宮也是唯唯諾諾、一語不發，麗妃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敢反抗。怎麽會變成這樣，和原來截然相反，沉著冷靜，說出來的話有理有據，判若兩人。這樣的區別實在是…”說到這裏，搖搖頭。
曹嬤嬤也點了點頭，附和地說道∶“奴婢也覺得非常奇怪，怎麽會變化這麽大，問題出在哪裏，奴婢也說不清楚。奴婢覺得可能是因為環境因素。”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環境因素？”太後似懂非懂。
曹嬤嬤又說道∶“蘭嬪娘娘原來隻不過是個丫鬟，麗妃娘娘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可現在身份不同了，搖身一變，變成了皇上的女人，今非昔比，自然明白察言觀色的道理。”
說到這裏，看了看太後的表情，似乎沒什麽變化，放了心，接著說道，“和妃娘娘懷了孕，麗妃娘娘是什麽態度，蘭嬪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自己懷了孕，估摸著麗妃也是這個態度。為求自保，為了這個孩子，不得不故意隱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太後聽了此話，感慨萬千∶“是啊，後宮中人如果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絕非易事，想當初，哀家也是如此，費盡心思故意隱瞞，不為別的，隻求平安。和妃那個樣子，大大咧咧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哀家真的是非常擔心。如果有一天哀家沒有了，她該怎麽辦。”
這樣說著，想到和妃剛才說的話，無奈地搖搖頭。忽而又想到什麽，便問道，“那件事情，蘭嬪到底是什麽意思，這麽多天過去了，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太後娘娘不必擔心，臨走之前，奴婢試探了一下，蘭嬪娘娘告訴奴婢，需要考慮考慮，讓太後娘娘不用擔心。”說完，看到太後的表情，依然是愁眉苦臉，便勸道，“太後娘娘，你不要擔心，奴婢覺得蘭嬪娘娘是個聰明人，既然這樣說了，就一定好好考慮的。奴婢覺得，蘭嬪娘娘現在和麗妃娘娘恐怕已經不是那樣的關係了，你想想，如果是原來，這麽大的事情，蘭嬪怎麽會故意隱瞞？由此可見，蘭嬪現在恐怕也是在相互比較，重新選擇。太後娘娘，恕我直言，這是一個機會。”
“機會？”剛開始太後並沒有馬上明白是什麽意思，突然之間恍然大悟，“你是說….”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蘭嬪娘娘自然明白孰是孰非。”曹嬤嬤認真地說道。看到太後若有所思的表情，雖然非常著急，但也明白這件事非同小可，太後需要好好想想。
略想一下，想到什麽，急忙又說道，“太後娘娘，和妃娘娘現在的情況，奴婢非常擔心，萬一…恐怕不是麗妃娘娘的對手，如果可以讓蘭嬪娘娘幫忙，那就是事半功倍了。”
“我剛開始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和妃…”想到和妃，又是一陣唏噓。
“太後娘娘，難道你還沒有把你的計劃告訴和妃娘娘？”曹嬤嬤試探地問道，雖然沒有得到回答，可也已經找到答案了。搖搖頭，說道，“太後娘娘，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係到和妃娘娘以後的情況，奴婢覺得你應該盡快把事情給和妃娘娘說清楚，不然的話，奴婢擔心，可能會出大事。”
聽罷此言，太後愣了一下，回過頭看到曹嬤嬤的目光，非常嚴肅，非常認真，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沉默了一會，才輕輕地搖搖頭∶“和妃現在這個樣子，哀家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是再等等吧，蘭嬪那邊還沒有想清楚，不知道願不願意幫忙，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的話功虧一簣。”
看到曹嬤嬤剛要說點什麽，擺了擺手，道，“你不要再說了，關於這件事，該怎麽辦，哀家心裏有數。必要的時候，哀家知道該怎麽做。”
“是。”既然太後這樣說了，自己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應了一聲，走到一邊。忽然想到什麽，不知道能不能說出來，看了看太後，下定了決心，還是把話說出來，不管怎麽樣，試探一下，看看她的反應，於是就問道，“太後娘娘，如果蘭嬪娘娘願意幫忙，事成以後…”
後麵的話故意沒有說出來，太後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點到為止，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
太後可能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說道∶“她畢竟是耿家的人。”看到曹嬤嬤身體一震，如己所料，笑了笑，試探地問了一句，“怎麽了，是不是不忍心？”
“沒有。”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看到太後的目光，根本就不相信，隻能實話實說，點點頭說道，“畢竟是個女子，也是非常可憐。太後娘娘應該知道，皇上非常喜歡這個女孩，如果她死了，皇上恐怕會…..”
“就是因為如此，蘭嬪才是非死不可。”太後堅定地說道，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了，接著說道，“皇上為什麽喜歡這個女人，哀家心知肚明，說來說去隻不過是個替身。皇上應該非常明白這一點，到了那個時候，肯定不會心慈手軟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和妃。自從入了宮，見不到皇上、得不到寵幸，整日鬱鬱寡歡。如果沒有哀家，和妃在這個後宮根本沒有地位。如果有一天，哀家去了，蘭嬪那麽聰明，早晚有一天，和妃沒有立足之地。不管怎麽說，畢竟是一家人，哀家不能袖手旁觀，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讓她變成皇後、一國之母。”說到這裏，太後捏緊了拳頭，好像是下定了決心。
“太後英明。”曹嬤嬤附和地說道。雖然是這麽說，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和妃那個樣子，皇上根本就不喜歡，如果不是因為太後娘娘，和妃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算是變成了皇後，就算是沒有麗妃，沒有蘭嬪，還會有其他人。
到了那個時候，太後娘娘沒有了，和妃在這個皇宮裏無依無靠，還不是什麽也沒有。如果有個兒子還好說，如果是個公主，那就…不管怎麽樣，也算是有個依靠。雖然是這麽想的，但還是沒有說出來，站在一邊，默默地陪伴太後。
本來以為知道了這件事，麗妃肯定會跑過來興師問罪。莫文蘭躺在床上，整整一天都在考慮，麗妃來了以後自己該如何應付。沒想到果然來了一個人，卻不是耿麗華，而是—
“皇上，你怎麽來了？”看見了嶽楚淩，一陣驚喜，不敢怠慢，急忙走了過來，行了個禮，卻被他拉起來了—
“好了好了，你現在有孕在身，情況特殊，不需要那麽多繁文縟節，隨意一點就好了。”扶著她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她，打量了半天，接觸到他的目光，莫文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地別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看到如此，嶽楚淩心裏不是滋味，蹙了蹙眉頭，“怎麽了，不願意見到朕，不願意讓朕來見你。”
“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還是別過頭去，想辦法避開。卻看見他按住自己的肩膀，讓自己麵對著他。咬了咬唇，想到昨天的事情，禁不住一陣冷笑，輕輕地說道，“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可以來看看臣妾，臣妾求之不得；如果皇上不能過來，臣妾也沒有半句怨言。如果皇上不喜歡臣妾說的話，大可一走了之，就像昨天一樣。臣妾也沒什麽可說的。”說完以後，別過臉去，根本就不理會他。
雖然知道昨天的事情情有可原，但隻要一想到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替身，而且昨天這個人說的話，咬牙切齒的表情，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這個人手裏，心裏就不是滋味。皇帝，果然是一個薄情之人。
剛開始聽到這樣的話，嶽楚淩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想到昨天的事情，兩個人不歡而散，禁不住冷冷地說道∶“蘭兒，你入了宮這麽久，應該知道昨天是什麽日子，每一年都是這樣，你不應該如此。過了這一天，朕還會過來看你，和平時沒有區別。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朕不希望你因為得到了朕的寵愛，就得寸進尺、恃寵而驕，那樣的話，就算是朕喜歡你，朕也不可能姑息養奸。”
姑息養奸，這個人居然用這個詞形容自己？再看看他的表情，如此冷漠，仿佛一個陌生人。莫文蘭心如刀割。如果這個人可以對自己好，將心比心，自己也可以對他好。既然已經來到這個地方，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現在自己懷了孕，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