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府

  十日後，一直在床上躺著的顧雲紓終於按捺不住，趁著顧彥思不在的時候偷偷跑出了山海閣。


  汀蘭閣的幾個丫頭早就搬到了山海閣，見攔不住，隻好緊跟著她。


  顧雲紓先是回了汀蘭閣梳洗了一番，又去看了顧老夫人。


  出了慈安閣後，顧雲紓心中十分焦灼，一邊想著溜出府去漱玉館的辦法，一邊想著萬一二哥哥回來發現自己沒在床上躺著怎麽辦。


  可是這漱玉館是一定要去的。


  顧雲紓轉了轉眼珠，說走就走。


  “惜墨，你快回院子裏取一個帷帽來。浣玉，你去偏門那裏看看有沒有守門的小廝。沒有最好，有的話你就叫他們去咱們院裏幫忙搬點東西。今日未時，再找個理由支走他們。”


  浣玉把守門的小廝叫走後，顧雲紓就戴著帷帽出了門。


  幸好顧府和漱玉館隻隔了兩條街，本來就沒好全，如果走太遠搞不好會丟掉半條命。


  一進漱玉館的門，就有四五個女子圍上來。


  顧雲紓取下帷帽，說了句姐姐們好。


  一個紅衣女子伸手捏了捏顧雲紓的臉：“你是我們的小主子吧？竟生了這樣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冷鳶從樓上走下來，沉聲喝道：“夙鳶!不得無禮!”


  被叫做夙鳶的女子悻悻地放下了手。


  雲紓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竟不像是座青樓，反倒是像佛堂。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跟著冷鳶上了樓後，雲紓開口問道：“唐姨，這裏現在有幾個人？”


  冷鳶沉默了片刻，“六個，因為咱們的生意越來越不好，走了許多。”


  “那現在帝京哪家青樓生意最好？”


  “百花樓和妃雪閣。”


  “你手裏有多少可用的錢財？”


  “昨日剛剛算過了，不到五千兩。”


  顧雲紓鬆了一口氣，這些錢足夠讓漱玉館改頭換麵了。


  “唐姨，需要把漱玉館重新修繕一下。然後想辦法找些新人或者把從前走了的人叫回來。”


  冷鳶點了點頭，“新人好說，可是要怎麽修繕？”


  “就仿照百花樓和妃雪閣。但漱玉館還要和她們不一樣，從中間分開，左邊是清吟館，右邊是紅牌館。這樣可好？”


  “小主子，我其實也想過修繕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漱玉館是你娘親在的時候布置的，我是想著留個念想。”說著，一滴淚劃過了她的臉頰。


  冷鳶接著說：“從前，玲瑜姐姐在的時候，有多少人慕名而來。有的垂涎她的容貌，有的欣賞她的才氣。可她偏偏就愛上了顧應海那個混賬!”


  顧雲紓沒有說話，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四年了，她的一顰一笑仍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唐姨，我真的很想我娘親。就當是為了她，我們一定要讓漱玉館重新站起來。”


  冷鳶點點頭，“一切都按小主子說的做。”


  “我也該回去了，唐姨你多費心。”


  冷鳶應下後就把顧雲紓送出了門。


  顧雲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顧府，又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山海閣，躺在了床上。


  好在顧彥思還沒有回來。


  顧雲紓躺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就又下了床。跑到小廚房把廚子推了出去。


  先是和惜墨一起剁了一些肉末，又剁了一些熟雞蛋，把兩樣東西攪拌過後，捏成一個一個的小丸子。


  又選了豬骨做湯，將丸子放入湯中汆熟。肉糜是嫩粉的，雞蛋是鵝黃的，顏色間雜，像極了彩色的繡球。置入湯內如浴，此為湯浴繡丸。


  做完後雲紓又讓人做了幾道菜，便乖乖地坐在桌前等著顧彥思回來用晚膳。


  等了不到一刻鍾，顧彥思就回來了。


  顧雲紓已經快要餓暈了，抱怨道：“二哥哥你終於回來了，菜都要涼了。”


  “那就快吃吧。今天有沒有亂跑？”


  顧雲紓堅定地搖了搖頭，理不直氣也壯。


  “二哥哥說不讓我亂跑我肯定不會亂跑的。”


  “那就好。”


  兩個人用過晚膳後，顧雲紓想了想，說道：“今晚我就回汀蘭閣吧。現下我也差不多好了，總不能一直賴在你這裏的。”


  顧彥思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對了，你今天去哪裏了啊？一天不見人影。”


  “父親讓我去京郊接他姐姐和他姐姐的女兒。”


  “姑母和表姐來了？”


  “嗯。明日一早便來拜訪。”


  顧應海的姐姐顧明蓉嫁給了泉州首富趙家的次子。成婚多年，隻得了一子一女。他們夫婦二人將小女兒趙怡情視為掌上明珠。


  顧雲紓一直聽家裏人誇那趙怡情生得傾國傾城。便饒有興趣地問顧彥思：“聽說怡情表姐相貌極美。你今日可見到她了？”


  “見到了。沒有你好看。”


  顧雲紓：“？？？”


  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正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


  顧雲紓微微偏過頭。真是的，顧彥思這人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多好看麽。還笑，還笑得那麽好看。以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姐。


  顧彥思見她又發呆，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色晚了，快回去休息。明日還要早起。”


  顧雲紓應了便回汀蘭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