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時的願望

  每個學校或許都有一個專門記錄青春供人多年後回憶的地方，我們學校就是將一堵廢棄的牆改造成了時光許願牆。 背麵，被樹蔭覆蓋，寫下年少輕狂時的夢想。 而正麵，對著陽光，寫著多年後，那些已經實現的願望。 畢業許願，是我們學校多年流下來的傳統。 慕榮和老張他們畢業那年，我跟著他們身後，偷偷用畫筆寫下心願，又用膠條偷偷地蓋上。 “誰也不許偷看，等十年之後，咱們再一起回到這裏，看看誰的願望能落到正麵的牆上！” 那時的我，等不及畢業，迫不及待地和慕榮一起許下願望。 而此刻的我，等不及十年，我站在許願牆前，緩緩揭下膠條，因為我知道，我的願望再也不會實現。 因為從認識慕榮開始，我所有的願望，隻有一個——“願他的願望裏有我”。 我曾固執地以為，我的人生即使有千萬條路可走，不管我走哪一條，路的終點都是慕榮，但到此刻，我才發現，命運早在三年前就將我們分開，是我死抓住回憶不放，騙自己說，他會回來。 可等他真正回來之後，我才徹底明白，他再也回不來了。 莫小欣，你的餘生不管走哪條路，遇上哪個人，你的終點都不會再是慕榮。 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的手背上，我終是揭下慕榮的膠條，而那裏麵一片空白什麽都沒寫。 果然，他的願望裏注定不會有我的出現，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一定不會有！ 死心吧，莫小欣！ 我慢慢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哭得沒那麽狼狽。 我知道，市麵上好青年還有很多，幽默而不做作，溫柔而不失陽剛，隨便一笑，就能擊中萬千少女的心房，但那些人永遠不會是他。 那個人也永遠不會再是慕榮！ 我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死死地捂著胸口，仿佛這樣才能阻止它從胸腔裏跳出來。 誰知我的手指太用力，手指縫裏無意中露出另外半截膠條被扯開的話——“莫小欣，希望你的人生永遠不會數到‘五千遍’，但如果真有那一天，記得回頭，我不會嫌棄你……” 五千遍…… “哦，是啊，一切早就該結束了……不是嗎？” 那牆上的空白刺得我眼睛生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但淚眼模糊之間，我卻突然明白，我的青春我的愛情我的慕榮，早就埋葬在三年前，慕榮離開的那個夜晚。 這三年來，我是一直緊抓著回憶，不肯鬆手，活生生將自己活成一出鬧劇。 慕榮說得沒錯，“你放開手，不就好了！” 我緩緩站直身子，看著陽光從伸開的指縫間照過來，溫暖如初，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重啟我的人生，從徹底遠離慕榮開始！ 明天一早就去辭職，然後徹底離開這個城市！ 我扯了扯嘴角，給自己一個笑容，然後狠狠抹了一把幹涉的眼角，正準備離去，卻覺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