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第一戰（2）
“光是燒些草垛子連點哀叫聲都沒有的，怕是不足以讓布下此局的這位神算子出動，你們既然來了，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來人……”
在眾人的錯愕聲裏，冷著一張臉的蘇濯一聲令下，自有看押著那些叛徒的兵衛取了那高幾之上的藥強迫著這些人一個個張嘴，將這丸藥一個個的吞入腹中，隨後被綁上了鐵鏈一個連著一個的前往焚燒草垛子的那一處真就被扔進了那早已經壘起來的草垛子裏，等待著夜幕降臨……
“夜裏好生待在帳內，讓他們好生的保護你。”待解決了這些人，蘇濯的帳內又恢複了安靜之後，蘇濯拉住了江清揚的手，眉頭緊皺，江清揚一瞧他的目光就曉得，他這是怎麽了。
“用不著擔心，就是一些石灰粉而已，對我構不成什麽傷害！”江清揚說著便在蘇濯的麵前果斷的抖落了自己的雙手，生怕他擔心著自己。
看著她拍著手故作輕鬆的樣子，蘇濯的臉隻是越發的難看，他是個男人卻要自己的女人承受著每日需要提心吊膽的日子，江清揚的手中揚出那石灰粉的當下，他的心就寒了，就像是被甩了無數個巴掌一樣，他為江清揚擔著心，總怕這江清揚會因為自己而如何的時候，江清揚已然在為自己的安全做著準備，這讓他無比的內疚。
“對不起……”一把將江清揚緊緊的摟入懷中的蘇濯輕輕的在其耳邊輕聲的說下這三個字，心無比的刺痛。
在緊摟著江清揚的那一刻，蘇濯隻覺得自己那樣的對不住這個女子，不曾給她帶來多少安逸的生活，反而要讓她時時刻刻的擔心著自己，更要擔心著她不成為自己的累贅。
“我們是夫妻啊，結發夫妻，為什麽要這麽說。”江清揚自蘇濯的懷中仰起頭，看著那雙冷厲的眉眼沉澱下的愧疚之色，隻是踮起腳尖，輕柔的在其中印下輕輕一吻，柔聲的說著……
“因為遇見了你，因為你救下了我，我的父親才沒有離開我，父親費盡一生心血要保住的藥鋪不曾易主，因為遇見你，我能夠成為你的妻子，有幸站在你的身旁，這所有的幸運都是因為遇見了你，為什麽要與我說對不起，若說對不起，那是不是也要我來說一句對不起，因為我的固執，我來到你的身邊，讓你總要在部署著戰事的時候，為我考慮，為我擔憂，若真算起來，都是我不該才是，我做這些防備，隻是為了突然應變時有個以防萬一的時候，我不想自己總變成你的累贅而已，既然來了，我也要有些防身之術的是不是。”
雖說現下這個時候來剖白自己的內心瞧著總有那麽些不合適，可江清揚不希望看到蘇濯這般的神色，隻能夠輕聲細語的哄著“你放心吧，我會好生的待在這帳內，讓他們護著我，你去做你要完成的事，我保證一步也不離開這裏。”
百煉鋼化為繞指柔隻需要這片刻的時間，江清揚的一吻讓蘇濯的心軟了下來，將心中想把她送回京城的想法壓下，蘇濯深吸了一口氣，隻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隨後走出了大帳，離去前，隻回望了江清揚一眼，隨後大步流星的離開。
入夜，北風卷著風沙襲來吹打在這牛皮大帳之上，吹的帳子呼呼作響，蘇濯已然帶著人出發，北疆的氣候極差，尤其是在入夜之後，驟降下的溫度讓人覺得無比的寒冷，身著鎧甲的蘇濯坐在馬上，外罩一件灰鼠皮的鬥篷駕馬馳騁在這無邊無際廣闊無垠的沙地之上，揚起一片沙塵，這裏靠近著他們原本要點燃的那座山，又與城內較近，隻消稍稍點燃一堆草垛，便能夠製造出障眼法的效果。
草垛已然準備好，草垛之上的人因為服下了丸藥，現如今哪怕是風沙吹過打在臉上，也是無比的疼痛，那藥會讓他們感受著比原先的那種疼痛更加擴大數十倍的痛感，每個人此刻躺在那草垛之上時，都帶著驚懼之……
入夜後的沙漠之中除了那幕色的天際之上閃現的點點星光之外，旁處皆是漆黑一片，當蘇濯出現時，那裏頭的幾個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的開始“嗚嗚啊啊……”起來，可蘇濯卻隻是冷著眼隻作不見。
自身旁的兵衛手中接過那還在滴落著桐油的火把，蘇濯將那練成一條長龍一般的草垛子點燃，自遠處似如火龍燒起來一般的草垛子裏加了無數的木柴，也快速的串連成起來，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像是點亮了天際一般，火紅的顏色照亮了半邊天，兵衛們在裏頭添著幹柴也加了幾顆剛砍下的樹木，為的是營造出那火大煙大的假象，而那些熏人滾燙的濃煙所飄向之處正是那些正壓在那另一處草垛子之上的叛徒。
被濃煙所覆蓋的人嗆得大哭大叫，聲嘶力竭的求饒自這風中穿透，這一場戲演的何其逼真……
蘇濯就算是真要了這些人的性命也不會用火燒的方式，他要的是那些能夠隱隱約約能夠傳入人耳朵裏的慘叫聲，這些不過是小卒之人的性命他不稀罕，他要的是那幕後之人，那個說動了艾葭，身為為南疆汗王出謀劃策之人的性命！
不出蘇濯所料，當天邊的那抹紅光與帶著灼燒之氣的煙霧飄散進城內的當下，城內的百姓們就像是瞬間被炸開了鍋一般，各家各戶亮起了燈，對那滾滾濃煙之處泛起了好奇，而當下，當百姓們紛紛出來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便有那麽幾個人忍不住的開始喧雜起來。
“早就聽說大將軍要燒山，也聽人說了，說那南疆汗王把邊境上抓過去的百姓放在了那山裏，看那大將軍怎麽選，沒想到，大將軍這心這麽狠，聽聽，我還聽見了慘叫聲，大將軍這是用了我們大周百姓的性命來為他自己拓寬前頭飛黃騰達的路，這麽不管不顧的，何其殘忍……”
“我親姐姐就在那裏頭，前兩天官府裏的老爺才答應了我的，說是大將軍一定會把我姐姐救出來的，這……這……”
“這些個官老爺都是騙人的，你們看看那火，那煙，我們的被抓走的家人都被燒死了，我還聽見他們在哭，我們去找官老爺算賬去……”
“對對對，找他算賬去！”
不知是誰手裏的銅鑼這麽“哐哐哐”的大敲了三下之後，這人群裏對於蘇濯的謠言便起來了，一聲接著一聲，可謂熱鬧非常，讓隱藏在身處的周瑞與其手下的親兵隻是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果不其然，這些人就等著蘇濯下令放火燒山呢，瞧瞧這話一句一句說的，這哭聲，像是真死了親姐親娘一般的，鼻涕是鼻涕，眼淚是眼淚的，不去堂子裏唱戲可真委屈了這些人。
周瑞讓人將這些造謠生事的好生看住了之後，更是命人瞧一瞧有沒有去通風報信的，最好能夠把這城裏這些人的窩點一窩端了才好，省的夜長夢多。
周瑞料想的不錯，這些人裏當有人挑起事端，尤其是在那火光越發照亮天際的時候，百姓們的憤怒被瞬間點燃要跟著那領頭之人前去攻破城門，讓這守城官開門時，這些人裏已然有人開始退出人群，而周瑞則在這個時候，命人前去好生的跟上，將那隱藏在城中的窩點揪出！
原以為天衣無縫將要大功告成的人快著步子帶著人前往城門口鬧事，急著要去把城門打開，也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人群裏忽然有人大聲的叫嚷著喊了一句“快看，那邊的火沒了，這火瞧著壓根兒就不像是放火燒山，看著倒是點燃了柴火堆，真要燒著了山，哪兒那麽快滅火的。”
也就是在那一瞬之間，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原本濃煙滾滾之處，現如今，莫說是說，連火星子都瞧不見半點，剛剛那燒透半邊天的火就像是一場夢一般，瞬間就沒了……
跟著起哄的百姓們開始嘟嘟囔囔起來，而帶頭鬧事的人卻慌了，見事態不對正準備逃離之時，周瑞手上的親兵卻早已經眼疾手快的將他們一個個拿下，盡數的帶離了原地，連嘴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的，除卻如此，適才去通風報信的，也是被抓了個正著，連帶著報信的信鴿也被直接拿下，那密信就在那信鴿腿上綁著，可惜，是送不出去了……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人才醒悟了過來，這是一場將計就計的甕中捉鱉，將他們抓了個正著不說，且不失一兵一卒！
當城中聯絡點為首的那人被帶到蘇濯的麵前時，蘇濯的麵前正跪著倒著那些在濃煙滾滾裏熏得半死不活的那些叛民，而那守靈看著那些人，再看自己部署在城中許久的這一個個密使，這心當下涼了半截！
“在這城裏養了這麽多的信鴿你也是不容易，不過也要多謝你，我們行軍打仗本就辛苦，你養的這麽多鴿子今兒個晚上全都宰了，正好燉些湯來，給我手下的人補補身子，若信鴿的肉還不夠，你們這兒這麽多人，身上隨便片點肉下來，怕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