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曾為勇者（9）
解雨筠有些敏銳的察覺到了蘇泠的變化，她似乎邁過了一個重要的坎，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所以更加懶散了些。
以前蘇泠好歹像是個成功人士，看上去無比靠得住，如今似乎恢複了不少本性，寧願將別人指使的團團轉，自己基本不怎麽動。
包括解雨筠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很忙，唯獨蘇泠很清閑，最多每天處理一下郵箱裏麵的事務。
解雨筠無比懷疑，“難道所謂的商業人士就是像你這樣？”
其實解雨筠很想直白了問，你這樣怎麽蘇家還沒破產？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蘇泠哂笑，“所有事都要我來，那哪還有其他人表演的餘地？”
解雨筠突然間問了一句，“那秦秩是不是‘赤忠者無誇誇之言’的代表？”
蘇泠無奈，“你又知道了？”
解雨筠放下了手中的曲譜，雙眼放光，“他表現的那麽明顯，我怎麽會不知道？”
自從蘇泠送去了那一副畫，秦秩變了許多。
以往他至多是每天騷擾蘇泠好幾回，不是送東西就是讓蘇泠過去吃飯，現在，秦秩幹脆登堂入室，直接帶著行李整個人搬了過來。
而且，秦秩當著解雨筠的麵，挑了蘇泠房間旁邊的一間房。
要知道，解雨筠都是睡在樓下的客房，但秦秩和蘇泠兩人的房間隻隔了一堵牆！
蘇泠雖然沒阻止，可明顯也來不及阻止，解雨筠自己都欲哭無淚，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鑰匙丟了，然後被秦秩撿回來還給了她，當時解雨筠還極為感激。
後來那點感激全部喂狗了。
因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秦秩拿著解雨筠的鑰匙，自己配了一把同樣的蘇泠別墅的鑰匙，成功打開了大門。
蘇泠瞪了秦秩好幾秒，直接敗退，到底還是沒把別墅大門的鑰匙給換一把。
兩人一進一退過招了許多次，其中波及到了解雨筠無數次，終於，兩人達成了微妙的默契，保持著朋友的距離，隻是比一般的朋友要更加親密幾分。
蘇泠不願多說，“你有這個時間，幹脆想想下午的粉絲見麵會怎麽說話吧。”
解雨筠唉聲歎氣，她雖然沒有社交恐懼症，但她確實不怎麽願意和粉絲見麵，她私心認為，作品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她想說的話語全部在曲子裏表達了。
但是，她不去，就沒有足夠的粉絲黏性，也就沒有足夠的粉絲願意去購買她的專輯。直接後果就是，工作室沒有進賬，餘額逐漸見底……
她自己餓死了也就罷了，但是工作室還有那麽多人，總不能跟她一起餓死。
解雨筠發愁地捏了捏手，該說些什麽好？
蘇泠詢問道，“葛妍麗是怎麽跟你說的？”
“她說讓我隨便發揮。”也正是因此，解雨筠才發愁。以前她見粉絲，都需要做好足夠的功刻，記錄好幾十張紙的重要問題，才能夠當時完美表演。
蘇泠擺擺手，“那你就聽從安排。”
很明顯，葛妍麗就沒打算解雨筠能夠多麽完美，重心肯定也不在她身上，所以壓根不必擔憂。 -
解雨筠沒能理解蘇泠的放鬆，她研究了一下最近自己的工作，再想想該如何和粉絲尬聊，當晚還難得失眠了。
葛妍麗丟下解雨筠，讓化妝師給她補一補形象，待會出場不說多麽豔壓群芳，至少也要讓人眼前一亮。
台上，葛妍麗分享著諸多趣事，大多與解雨筠的日常生活有關，很快也吸引了粉絲的關注，讓粉絲願意去傾聽偶像真實的生活。
解雨筠看了下時間，深吸一口氣，倒是讓蘇泠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解雨筠的眼神有些小哀怨，蘇泠勉強安慰道，“快去吧，我們都在後台等你，隨便講講就行，大不了讓葛妍麗給你補救。”
經紀人不就是這麽用的嗎？不然她開那麽高的薪水幹什麽？
做了幾個深呼吸，解雨筠平穩了呼吸，臉色也越來越沉靜，從後台走到了前麵。
葛妍麗看見姍姍來遲的解雨筠，迅速加快了語速，“……當然，雨筠也特別想念大家，她一直告訴我，如果當初沒有大家的支持，她可能就堅持不下去了。”
解雨筠的步伐忽然一頓，其實當時也沒有多少粉絲支持她，她也並不是為了粉絲。
隻是不甘，又難過。
這明明是我的曲子，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卻被別人偷竊了。
即使我以後還可以創作出更好的，我也放不下這首曲子，它明明就是我的。
我憑什麽要讓步？我憑什麽要道歉？而你們——又憑什麽指責我？
明明是我的曲子，卻需要我主動來找出證據，來證明那是我的，我沒有抄襲，這不得不說是個巨大的諷刺。
傷心的時候，誰也不想搭理，外界的輿論幾乎要摧垮她，她最後又挺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周圍蘇泠的陪伴，或許是三三兩兩粉絲的安慰，又或許是曾經希望靠近的藝術殿堂。
所幸，她從那樣糟糕的局麵走了出來。解雨筠放鬆了一些，笑容也越來越趨於真實，繼續按照以前的步伐走上前台。
台上還有這一個主持人，這位也算是經驗老道，三兩個問題就讓解雨筠進入了狀態。
“說起來，當初那一起抄襲事件之後，遭受到那麽大的挫折，雨筠似乎都瘦——”主持人忽然間卡頓了一下，她的目光不自覺往解雨筠的小肚子上麵瞥了一眼。
嗯……好像小肚子都養出來了啊，沒瘦啊。
解雨筠一下子變成死魚眼。還不是秦秩搬了過來，然後天天大魚大肉做各種好吃的投喂蘇泠，她也有幸被照顧了，隻要是蘇泠不吃的，全部進了她的胃。
早午晚餐還加上下午茶和夜宵，偶爾還有一些點心和水果拚盤，解雨筠的這一段時間格外充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吃了多少頓。
但是，前一段時間她的瘦弱，全部被補了回來，似乎還漲了幾斤肉。
解雨筠一麵對秦秩這一招無法抵抗，忍不住平時幫助秦秩說幾句好話，一邊又對自己的體重感到無比悲憤，連對著蘇泠都有些有氣無力。
“雨筠的精神都似乎有些萎靡了。”主持人趕緊變換了話題，跳過了剛剛那一個話題。
“是啊，當時那件事給我的傷害有些大，所幸抗過來了。”解雨筠順著竿子往下滑，麵露慶幸。
“那雨筠接下來的新曲，你對此有信心嗎？”主持人問道。
“那當然了，我準備了許久，整整一年多的心血，”解雨筠此刻倒是無比自信，“以往我的成績大家也都看在眼中，如今，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沒有之一。”
主持人又圍繞新曲問了幾個問題，勢必要給最近的《光》《暗》造勢，“雨筠你這次居然開了預售，如今預售成果喜人，似乎已經證實了專輯會被熱賣，你有沒有什麽想對粉絲說的呢？”
“感謝大家的支持。”解雨筠朝著台下鞠躬，開玩笑道，“如果不是大家，指不定我們工作室都要解散了，畢竟我們欠了不少債務了。”
主持人有些好奇，“哦？雨筠你最近不是風生水起嗎？怎麽還欠債了？”
解雨筠也不介意被提及自己的黑曆史，幹脆將自己不善於經營甚至是過去的種種錯誤講了許多，最後說起了自己借錢開工作室，負債累累，已經要賣身了。
主持人笑了，“如果雨筠你要賣身，可要考慮一下我們，我們這麽喜歡你，肯定給你眾籌打錢。”
這次的粉絲見麵會還算熱鬧，不論是線上的直播熱度還是線下粉絲的狂熱，解雨筠都一一回答粉絲的問題，格外認真的態度給她加了不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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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泠對此無比滿意，她已經可以預見了大多金錢揮揮手朝她飛過來的場景，畢竟沒有人嫌棄錢多，所以她心情也格外不錯。
同時，蘇泠對所謂的劇情也有了進一步的理解和認識。既然他們能穿越過來，打破劇情就揮散了一部分男女主的能量，假設能量是守恒的，他們應該可以收集那一部分力量。
如何收集？僅僅是參與到劇情中並且避免悲劇的發生，難道就夠了嗎？或許……蘇泠已經有了模模糊糊的猜想，那不是一個人的悲劇，那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在這樣的欣喜和衝動之下，蘇泠終於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專門做經紀人平台，幫助眾多微小音樂人和工作室成長。
公司一出，蘇泠就邀請了無數大牛加入，砸下大筆資金來忙碌著公司的建成，勢必要培養出最優秀的行業平台。
秦秩有些驚奇，不大理解蘇泠的舉動，“其實偶像的造星是最快的，反倒是音樂，尤其是像解雨筠這樣的純音樂藝術，最考驗真實功底，所需要耗費的時間最多，觀眾還不買賬。”
“所以才需要我啊。”蘇泠戴著耳機聽著音樂，“這世上好走的路都太多了，不如我來加入一個不一般的。”
所有人都追著偶像，那不如她來塑造音樂的殿堂。
隻要有良好的產品，優秀的商人總能把它給賣出去，甚至讓大眾願意為此付賬。
要知道，人類的支付行為，都是能夠培養的。
蘇泠的公司郵箱收到了無數的投稿，她每天閑著無視，就做起最基本的審核工作，開始聽那些小型工作室或個人敲擊出的簡單音樂。
雖然她依舊不能理解那些人對音樂的熱愛，但她可以給予生存的土壤。
所以，蘇泠發出了第一個邀請，給某個獨立的音樂人。
g市，某個地下室裏，一個二三十來歲的男子抹了一把有些油的頭發，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
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紮身音樂圈的做法對不對，雖然他喜歡，可他如今連房租水電都要支付不下去了，這份熱愛並未讓他功成名就。
口水歌太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純音樂，又沒有多少工作室完全作曲，他最多也就幫某些作曲，但是那也隻是化為了眾多口水歌之一。
猶豫過，掙紮過，男子想，要不自己改行換業得了，也免得遭受這樣的生活。
可每到放棄之際，男子又想，再等等吧，再堅持堅持，我那麽喜歡的音樂，為什麽要被塵封下去呢？
他每天都會給一些工作室或公司發送自己的簡曆和彈奏的音樂，可惜，很多人一聽是純音樂，除了問能不能幫助電影配樂外，就不怎麽搭理他了，後來幹脆不願意回複他了，大概是認為沒有價值。
不過，今天好像不一樣。男子咽了口唾沫，他那個連垃圾郵件都不光顧的郵箱，如今收到了一封郵件。
署名，似乎是某一家最近興起的公司？
不是騙子，是真的。
男子迅速記下了那個聯係電話和地址，小心存到了手機裏，然後撥通了那個電話，“喂……，你好，我是那個音樂人，請問你們……”
聯係到了第一個音樂人，蘇泠來了興致，繼續給其他她圈出來的名字發郵箱，看能不能多挖出來一些寶藏。
聽了這麽多音樂，蘇泠也發現了，有的人音樂帶有感情，裏麵的有悲歡離合，有家國天下，有金戈鐵馬，也有花前月下，所以才無比動人。
不過，大多數人的音樂不知道在表達些什麽玩意兒，蘇泠根本沒聽明白，隻覺得一堆音符無比嘈雜，似乎有某些節拍而已，實則就是枯燥堆砌。
不能簡單判斷一個人的價值，蘇泠選擇的是交叉審稿法，由眾多人和她一起審稿，每個人交叉審核，隻要有三分之一的人滿意，就算通過。
公司的規模飛速擴張，網上的輿論也一片大好。
雖然沒有人搞明白為什麽蘇泠居然投資了這麽一個相對娛樂圈要冷淡一些的行業，但大多數人還是持觀望態度，偶爾也不介意給蘇泠開綠燈，稍微幫助一把。
在外界，蘇泠不吭聲，公司極為低調，不過解雨筠最近高調了一把。
由於上次的抄襲時間，解雨筠的粉絲大多無比心疼她，甚至是有些粉絲格外愧疚。
起因是解雨筠和粉絲互動的直播，她笑說自己負債了，結果還真有粉絲願意給她轉賬匯款，願意眾籌幫她還債。
解雨筠自己的賬號被人私信了無數人，想要她的銀行帳號，幸虧解雨筠自己義正言辭拒絕了，還給大眾發了個紅包了結此事。
解雨筠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她又不是缺一點錢，她缺了幾千萬。但這些粉絲的舉動，確實讓人覺得無比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