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習訣

  從那日始，燕與鶴沉迷於修煉。


  《太和訣》第一層，納靈氣於體，溫養自身。可使經絡越發寬闊，堅韌，排除體內雜質，促使體質向無垢體轉變，靈氣溶於丹田，增強了丹田的活性。


  坐於梨樹林中，花落梨未結。摒棄雜念，靜心凝氣，合自身於自然，感應木靈氣，牽引它們注入丹田，流入識海。意念展開，蔓延於天地間。《太和訣》自動運行，燕與鶴進入一種玄而玄之的狀態。


  較之幾月前引氣能感受草木的情緒，如今似乎能聽見草木的呢喃。


  “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是啊，就像泡在溫泉裏一樣。”


  “你哪裏能泡溫泉，一棵樹泡在水裏，不到幾月，就成雲了。”


  “就說說嘛，聽人類說泡溫泉很舒適，我現在很舒適，就是在泡溫泉。”


  “嘖。”


  “天天都這樣，我就很快能結小果子了。”


  燕與鶴啞然，又聽道。


  “那邊那個小姑娘粉嫩嫩的，真可愛。”


  “她好像是主人的女兒，經常來這裏，你每次都會說她可愛。”


  又一個聲音插入，“我上上上上上次看見有個人把她弄哭了。”


  “那人是賀老怪，超級可怕。”


  “那人經常摘我的花，吃我的果子。”


  “是賀客卿，是主人的朋友。”


  “是賀老怪，每次看到他都笑得賤兮兮。”


  “還是赫公子最好，他在時，主人還給我們修剪枝丫。”


  “赫公子不好，比賀老怪還壞。”


  一稚嫩的聲音插入，“是啊是啊，赫公子離開後，主人經常喝醉呢。”


  “哪裏，赫公子在的時候，主人很開心的。”


  “反正我認為不好。”


  “赫公子是主人的摯友，離開後，主人傷心是必然的。”


  “哪裏是摯友，主人以前最喜歡的是我們。”


  “都兩百年前的事了，反正現在看不到赫公子，我每天都開心。”


  燕與鶴疑惑，赫公子是誰？父親從未提過，好像對父親很重要的樣子。


  她繼續將意識擴展開，漫到梨樹林邊緣時，就有些吃力了。又把意識拉成一線，附在草木上，延伸向梨樹林外。


  此時草木儼然成了她的眼睛。她看見人來人往，亭台樓閣，仙鶴展翅，靈劍掠空，與往日所見並無不同。


  轉身向一人少之地延去，按照燕家的布局，那裏應是道子的居住地。爬上一窗台的綠植，裏麵有一女孩正在畫符，身姿端正，手執毛筆，對著一冊符書臨摹。眉頭時而皺著，時而舒展，下筆時緩時快。她身上與自己有相似的氣息，應該是道子，不知是燕幾。

  燕與鶴看了一會，悄無聲息退下，又向另一邊滑去。大多屋子都空蕩蕩的，無聊地逛了幾間，裏麵擺布大多一樣，延續燕家一貫風格。


  無趣地退出樓閣，向後麵水靈氣豐富之地溜去。


  水聲轟轟，水汽撲麵而來，是一瀑布。瀑布裏有一人影，應是在用瀑布淬體。再近一些，水珠打在草木上，附著的草搖了搖，水珠順著主脈，滾落到了根裏。


  瀑布裏那人身量比她稍高，水汽朦朧，看不清眉目。潭邊放有衣物，是燕家道子的服飾，裏有一玉佩，雖被衣物遮掩了大半了，但仍然能看出上麵刻有“柒”字，這便是燕七了吧。


  在草木間打了個轉，瞧裏麵的人許久都沒出來，見已近黃昏，回去了。


  睜開眼睛，腦有些酸累，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這個時候，木再不回去，就挺晚了。


  夜間，燕與鶴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情形，愉快地決定明日繼續這樣幹。


  隨著附於草木上次數的增多，越能察覺草木的狀態。梨樹林裏，因梨樹們的靈較為強大，故可輕易聽清它們的交流，而路邊草木，由於靈弱小，隻能感受到它們的情緒。


  嚐試著用意念控製靈氣，卷一團木靈子，用意念包圍起來，壓縮它們的體積，直到識海微微刺痛，方放開木靈子，見它們從壓成扣子大小的樣子，呼的散開。這種方法可什麽都做不了。


  想起前幾天看到的畫符，燕與鶴思量著也可以用意念作筆，草木作紙來畫。但又想起意念不同於神識，不可於物上留下痕跡。若用意念卷著靈氣畫符倒有可能，隻是一張最簡單的符，靈力變化也彼多。且她隻有木靈根，目前也隻能掌握木靈力。


  休息一會後，如前幾天那般，散開意識。幾日前已把道子們的居所摸得清清楚楚，知曉那畫符的女子為燕六，另六位道子不見蹤跡。想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可惜意念不夠強大。


  燕與鶴附在主道旁的一顆樹上。看著燕家少年們結群來往，聽他們談笑風生。


  “燕離家主要退下了，你們說下一任家主，誰的可能性最大。”


  “大多長老都支持燕複玉，不過我更好奇燕家主那位女兒。”


  “燕與鶴啊。家主把她藏得可緊了，遠遠的瞧過幾次。”


  “怎樣。”


  “還能怎樣，兩隻眼睛一張嘴。”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少年笑開著走遠。


  燕與鶴黑著臉，暗暗記住那位少年的模樣。收回意念，淡了四周逛的心思。運行《道典》和《太和訣》，爭取出發前能達到練氣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