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赫弧
半年已過。
“百裏外有一大型坊市，可在那裏置備路途所需用品。”燕離指在桌上的一張地圖說道。“然後將一路向北，途經居海，過巫霧丘陵，進入北原，就可到極北之巔。”
“爹爹，北原是什麽的樣子啊。”
“爹爹未去過北原，並不知詳細情景。不過，你流觴叔叔出身北原賀家。”
“流觴叔叔，北原怎麽樣呢？”燕與鶴問向靠在塌上，舒舒服服喝酒的人。
“北原呀。”賀流觴回憶起過往，目光悠遠又悵然。“北原四季都很冷，像小鶴兒這般愛哭的孩子，在北原，眼珠子都要凍住的。”
“書上寫北原多劍修，賀家以劍法聞名於世，流觴叔叔出身賀家，為什麽不是劍修呢？”
“咳。那些劍修成天板著臉，抱著劍，有什麽好玩的。人都冷冰冰的。”
“但是劍修的攻擊力是最強的啊。”
“單體攻擊力自然是最強的。但劍修窮呀，不一定能勝過一個帶有大把符文和法器的人。”
“可是如果在不能用符文等的地方呢。”
“那時候，說得像劍能用一樣。”
“與鶴，無論是哪種修者，修自身才為立道之本。”
“嗯。所以流觴叔叔是討厭習劍，才不修劍道的啊。”
“那倒不是，唉，小鶴兒，太小了，還不懂啊。”
“是因為流觴叔叔曾與一位劍修兩情相悅，但後來卻遭殘忍拋棄了麽。”
“咳咳咳，”賀流觴剛喝下一口酒，就被嗆住了。他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燕離。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鶴兒怎麽知道的啊。”
燕與鶴瞧著父親與流觴叔叔的表情變化，心下有了計較，指向正在駕駛飛舟的木文，說道，“木文姐姐上上次拿來墊桌腳的書上這麽寫的，上麵說了若有人莫名其妙對某個群體抵製，那一般都是受到了情傷。”
“與鶴，以後少看這些書。”
“我就隻是不小心翻到了。”
燕離看著笑得毫無姿態的賀流觴，默默想著，看來要讓屬下少翻這些書。
到了坊市，一群人下了飛舟。
燕與鶴說道:“爹爹，你們先去買東西吧。我想和流觴叔叔逛逛小攤。”
“好。”
待燕離他們遠去，賀流觴牽著燕與鶴漫不經心走在攤位間，燕與鶴好奇地看著攤位上的東西，假裝隨意問道:“流觴叔叔，赫公子是誰啊。”
“啊，哪位赫公子啊。”
“還有哪位赫公子啊。”
“啊。你說赫弧呀。”賀流觴回神過來，“呀，小鶴兒變聰明了啊。”
赫弧，燕與鶴默念這個名字。“沒有啊。我就聽見有人說赫公子是爹爹的摯友，但我又沒看見他。”
”以後不要在你爹爹麵前提這個名字。”
“為什麽啊。”
“小孩子哪有這麽多為什麽啊。”
燕與鶴轉了轉眼珠，又道，“流觴叔叔，我知道爹爹新釀的酒在哪裏的噠。”
“你這孩子，”賀流觴無奈地笑了笑，歎道，“現在不告訴，你也會找到辦法知道的。”頓了頓，又道，“你爹爹不飲酒，卻每年都釀酒，皆是因為這赫弧，我不喜劍修，也有赫弧一部分原因。”
賀流觴給兩人加了個結界，將過往的事徐徐道來，“你父親那一代，兄弟姊妹天資皆好，隻有你父親為金水雙靈根。按理說家主之位不應他繼承，但兄弟姊妹皆沉迷修煉，不善庶務，上一代家主便隻能選他，弱冠之禮後，你父親便沒有獨自離開家族。”
說道這裏，他有些煩躁，“實話說，我也不知道你父親怎樣碰到赫弧，甚至他們倆能在暗衛的保護下兩情相悅就是一種奇跡。不過，後來，大約兩百年前，赫弧去了一次巫霧丘陵，就再沒有回來了。魂燈雖然暗淡了，但未熄，後來又恢複了。你父親多次派人去找，都沒有結果。”
賀流觴憂傷地看著天空，“我看那赫弧就是個混蛋。他離開後，你父親道心都差點碎了。過了一百年，才勉強恢複。日後你若遇到赫弧了，往死裏揍。”
“後麵兩百年，赫弧都沒有回來麽。”
“沒有啊，你父親這次選從巫霧丘陵過，也是因為不死心。依我看，那赫弧早就把他忘了。”
風吹過街道，刮起她的頭發，黑白的牆壁，鬧哄哄的人流，燕與鶴在自己的小黑本上記下第一個名字，赫弧。“叔叔，我要如何認出赫弧呢。”
賀流觴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掏出一空白玉簡，用神識刻錄完，遞給她，“收好，裏麵就是赫混蛋的樣子。”
“嗯。”燕與鶴小心翼翼地把它裝到儲物鐲裏。
兩人繼續在攤位間逛著，攤位上大多賣著符文，丹藥，陣盤等，也有稀奇古怪的東西。
燕與鶴被一小攤上的小玩意吸引了目光，蹲在攤前翻翻撿撿，攤主是一位年輕人，滿臉不耐地守在攤後。小玩意們大多殘缺，手摸到一塊暖暖的平安扣，想起北原氣候偏冷，心中微動，問道，“這多少錢。”
“暖玉所做，可抵寒，五塊下品靈石。”年輕人冷冷的說道。
“叔叔，我要這個。”燕與鶴仰頭道。
“好。”賀流觴應道。
“咦，這是什麽。”餘光瞥到一棵高入雲巔的大樹，心中驚異，定睛看，卻是一塊木頭，上雕有精致的圖案。
年輕人隨意掃了眼，“十塊下品靈石，是遺跡裏帶出來的。”
“哦。這個也要。”晃了晃手中的木頭。
燕與鶴收好兩樣東西，又拉著賀流觴沿著街道看過去。
賀流觴說道：“小鶴兒，在北原怕冷，可以用炎玉，比暖玉效果更好。”
“我沒有想到。”
“無事，那平安扣玉質極為細膩，打磨得不錯，作為佩件也行。你父親剛才傳訊說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