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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 雪崩

  來烈河源頭的人大多為了雪山中龍血石和其它靈物,也有不少來借雪山中妖獸來磨練自身,也有異想天開的,想在雪山中找尋未被發現的靈物。


  燕與鶴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天寒地凍,呼出的一口氣中的水霧都能凍成冰渣子。


  大雪如鵝毛,但落在暗紅色的沙地上轉眼就化了。


  沙地上有兩三人,是位修為不高的老者,帶著個剛入修途的小孩。暴露在空氣中的手紅通通的,上麵布滿了口子,有些口子已經化膿了,往外流著黃綠色的膿水。在碎石頭中翻找著些小魚小蝦。燕與鶴掃了一眼,收回目光,這裏的小魚小蝦靈氣很足,拿出去也能賣個好價錢。


  過了沙地,就到了雪山腳下,地上的雪逐漸變厚,淹沒了小腿。


  進入雪山,催動尋找龍血石的法器。


  法器浮動出環狀的光芒向空中蕩開。


  千百年前,有人在雪山中撿到了龍血石,發現其妙用,往後一段時間,來此的人絡繹不絕。至如今,仍有很多人趕來。


  怕是這片雪山群外圍的龍血石都已被找完了吧。


  往雪山深處尋去,天地寂靜,雪落的簌簌聲清晰入耳。


  越往裏,雪堆積得越厚,燕與鶴越發得小心,挑雪少處行去。


  手中傘,傘麵上鋪滿雪,將雪抖淨,又往深處裏走去。


  幾日後,在路中遙遙看見幾個修者相伴而行,一人警戒,兩人手持與她手上相同,但靈光更甚的法器,一人尋路。他們向她這邊瞟了一眼,便匆匆離去。


  燕與鶴思忖半晌,盯著手上的如意狀法器,嗤笑一聲,收斂好自身的氣息,不慌不忙地遠遠跟在後麵。


  前方的人顯然對如何尋找龍血石很有經驗,對法器的利用的技巧也爐火純青。


  跟了半天,他們手中的法器突然光芒大振,一行人停了下來,然後迅速補下陣法。


  燕與鶴在後麵停了下來,撐著傘立在雪中。見他們身形消失,便猜到是隱在陣法中了,為自己眼睛加了個普通的透破陣,慢慢地看著他們的動作。


  融雪,挖坑。


  北原的岩石常年處於低溫之下,冰冷堅硬。


  幾人把周圍數尺凍泥中的岩石一塊一塊挖出來,其中的白衣女子又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法器。法器注入靈氣後,閃動玄色的光華,女子將挖出的石塊依次放在法器下。


  初時她麵色輕鬆,爾後越多石頭經過她手中後,眉頭漸漸蹙起。圍在她身邊的幾人麵色沉凝,待到石頭都過手後,女子站起身來,麵色憂愁,嘴唇開合,輕言幾句。


  其旁的人互相對視幾眼,一身形高壯的男子似下了決心,說了幾句,一行人繼續在先前的基礎上往下挖去。


  燕與鶴有些懵逼,她知道在山穀中聲音大了會發生雪崩,但是坑挖深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此時已近雪山群中部,雪厚及腰處,燕與鶴默默地走了,呆在這裏會不安全,而且她已經掌握了如何使用這個法器了。


  半日後,法器震動,燕與鶴學著先前的人畫好範圍,布下陣法,處理幹淨積雪,露出濕潤的、褐色的泥土與岩石。

  沒有那個白衣女子的法器,隻好將岩石敲碎了,看裏麵有沒有暗紅色的石頭。


  又過了半日,衣裳發絲盡被雪水浸透,冷意刺透骨子裏。燕與鶴壓抑著咳嗽了幾聲。


  這片雪山中,無論使何種靈訣,耗費的靈氣都是平常的幾倍。且傳言中雪山深處甚為危險,而她現在並沒有遇到什麽,保存下靈力以備用。


  現在的龍血石越發得難挖,外麵曾經有人笑過,龍血石就算你腳下,你都找不到,又有人賣隱身功法時,戲言,可以把自己藏得和龍血石一樣。


  挖出的岩石果不出其然,並沒有。


  燕與鶴休息了會,運轉星力,暖了身體。


  在四周雪地上畫下陣法,穩固堆得高高的雪,才稍微放下心,繼續往下挖去。


  對於挖坑,燕與鶴已經很有經驗了,翌日,便幸運的找到了一枚指甲大小的暗紅色的石頭。


  她把坑填好,再往深處行去。


  此時,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大地震動,天穹似乎搖搖欲墜。


  往後看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雪崩的狂潮由遠及近。


  周圍的積雪搖搖欲墜,似在回應。


  燕與鶴心跳如雷,慌忙往山頂上衝去,暗恨為什麽不學一部身形靈訣。


  聲音迅速變大,響徹天際,震耳欲聾,雪浪從身後或是身前拍來,巨力輕而易舉地把她打入雪地中。


  她目呲欲裂,一時不察,雪水入了七竅,慌忙為自己加了個靈力罩。厚重的雪擊在背部,五肺六腑具痛。


  眨眼功夫,就被嚴嚴實實埋在雪中,冷意透過罩子,骨頭也似乎化為冰塊。身下的大地顫抖,好半天,巨聲漸漸遠去了。


  燕與鶴撤掉大部分靈力罩,雪水立即湧入嘴中,凍得嗓子發麻,強忍著喉中癢意,輕輕咳嗽了幾下,嘴角溢出血絲。


  法衣被雪水浸透,大氅在奔跑中早就丟掉了。


  腦袋昏沉沉的。燕與鶴取出傘,用傘尖向外捅去。好歹傘是父親準備的法器,傘柄可以延長,好一會兒,上方的雪就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洞。


  涼涼的空氣流進,在雪中待久了,似乎雪裏比外麵溫暖幾分。外麵天色已黑,幾顆時明時暗的星子在北原長年的寒意中瑟縮著。


  有了洞,就很容易出來了。


  半盞茶後,重新站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雪崩後,山體上的積雪少了很多。


  前幾日連續大雪停了,轉為凜冽的寒風撕扯著在雪地裏的生靈。


  燕與鶴看著風卷起雪,在空中洋洋灑灑,配夜穹寒星,很是好看。


  山群中,不似先前那般死寂,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幾隻雪狐從麵前躥過。


  雪少了,更容易尋到龍血石,也算因禍得福。


  拿著法器,沒過半日,就發現了一處。


  刨去上麵的雪,再挖一層土,一塊大約嬰兒半個拳頭大小的、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石頭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眼前。可清晰地看見上麵的如血絲狀的紋路,黑紅色的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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