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裏的小車司機

  機關裏的小車司機

  ??“大秘”不如司機


  ??“中層不如大秘，大秘不如司機”，目前在機關流傳的這句話，大概有這麽幾層意思：

  ??一是在時間上，司機比秘書接觸領導的時間長，每天除上下班接送領導外，領導外出開會、辦事，司機都得陪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司機說：“我給領導開了二十多年車，經曆了七個‘一把手’，摸過‘上海’‘奔馳’‘皇冠’，多少年如一日，領導一出去開會，我就得跟著。有時會議時間很長，我得在車裏打盹，領導開完會後，我已睡了幾覺。不管多晚，我得把領導送回家，自己的家務事一般都照顧不了。”不過，我接觸過的一位年輕的小車司機，他給領導開了三個月的車就吃不消了，最後調到大車組去了，理由是他受不了這份沒點兒的“折騰”。


  ??二是在掌握領導行蹤的方麵，司機比秘書清楚。一次，某機關一位秘書有急事要找部長，秘書問遍了機關的各部門都沒找到，他靈機一動，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才知道部長在家裏了，因為部長一早就打電話告訴司機不要去接他。


  ??三是在掌握信息方麵，小車司機比秘書更優越。幾平方米的小車廂裏，有的領導不拿司機當“外人”，為了解悶，領導有時向司機說點兒閑話，但閑話裏經常夾著些信息；也有的司機愛問這問那，領導不得不回答；有時，一車坐兩個或三個領導，他們之間的談話，司機都聽得見。


  ??常噴“藝術香水”


  ??有人稱司機是“開臭膠皮的”，一提到司機，就認為是雙手油汙，渾身汽油味。其實，機關裏的小車司機可不是這樣，他們大都衣帽整齊，談吐文雅。


  ??比如某機關的A師傅，三十七八歲，渾身充滿藝術家的風度，他拉客人去辦事或遊覽，總是邊開車邊講解，向客人說明到什麽地方了，這地方有何傳說，說得客人入了迷，簡直就像個導遊。他在擦車時，身穿西服，頭發油亮，看不出他身上有一點油汙，非常瀟灑。陪領導參加外單位活動時，他如果摘了手套，人家總以為他是領導，為這還鬧過不少誤會。


  ??近水樓台先得月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目前這種社會風氣下，也有司機倚仗“近水樓台”而找領導辦私事的。


  ??司機小B的一位同學要調入小B所在的單位，找到了小B，小B拉著負責人事的處長出去辦了三次事，事情就辦成了。頭一次，車裏隻有小B和處長，小B回頭對處長說：“我有個同學，要調到咱單位來，你勞駕給費費心。”處長回答：“你把他的情況寫個材料給我。”第二次出去，車裏多了個“一把手”，小B把材料交給了處長，處長看後和“一把手”碰了一下後對小B說：“等我們研究一下，你聽信兒。”第三次出去，處長對小B喜形於色地說：“你推薦的那個人，經過領導研究後，準備調進來。”三次的時間，沒超過一個月。


  ??某機關職工宿舍的一座樓裏都住著領導，但這座樓有套頂層的獨單元，房子一直空著，很長時間沒有分配給職工，機關裏許多人都打這套房子的主意，其中有電工，有醫務室大夫，有水暖工……司機小C也向領導也提出了申請，想用他現在的房子換這套房子，領導經過研究決定，將這個獨單分配給小C，理由是領導們年紀大、體弱多病、工作繁忙，為了領導們用車方便，附近應住著一個司機，這裏麵小C的“方向盤”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1990年2月8日發表於《天津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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