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午間即景

  單位午間即景

  ??食堂與電熱器

  ??哪個單位隻要新分配一批大學生或招收一批新工人，食堂在賣午飯時就要出現擁擠現象，最可怕的是他們一人在前，全部代買，遞菜票、傳飯盒的動作就像雜技演員。漸漸地，時間一長，他們的“孩兒氣”退了，加之有經驗的老同誌傳授買飯最好等一刻鍾再去的訣竅，搶買的熱浪才冷卻下來。


  ??現在，不管是正常班的單位，還是三班倒的單位，吃食堂的人數幾乎占本單位50%以上，有的甚至百分之百。有的單位把抓食堂工作作為抓職工生活的象征，用食堂辦的好壞來激發職工的積極性。某管理處的食堂有一度辦得不好，職工反映強烈，於是領導決定張榜招賢，讓有本事的人毛遂自薦當“火頭軍”司令，這下子食堂職工情緒更受幹擾了，在新“司令”沒來之前，食堂每天中午都不點火，隻用電烤爐煎“鍋貼”，一連煎了一個月，有的職工吃的打嗝都是“鍋貼”味，把職工們都吃怕了，大家隻好各自想法來對付中午飯了，他們有的自帶飯菜，有的自備熱得快、電爐子、電熱杯等，有的科室還拿出“小金庫”裏錢給大家買了大號蒸鍋。從此，每天中午下班鈴響過，電工室的電工常接到讓換保險絲的電話……


  ??棋牌桌與床鋪

  ??中午下班鈴響過，職工中的棋牌迷們就自然地、習慣地、迅速地奔向多年形成的棋牌點，他們有的吃著，有的站著，有的坐著，下棋打牌在中午消磨休息時間是較好的方式，尤其是夏天中午休息時間過長，下棋打牌是最好的消磨方式。


  ??某工廠的一個車間，一副象棋玩了3年了，棋盤和棋子油黑油黑的，而且相、士、兵、車各缺一子，是用瓶子蓋代替的，就這一副棋，每天中午吸引著十幾個棋迷，據這些棋迷自己講，他們不在乎棋的新舊，隻喜歡看誰把誰給“宰”了。兩人下棋，十個人支嘴。車間有個50多歲的老師傅，在支嘴方麵與眾不同，如果下棋的人不聽他的，他真著急，就動手走棋，有時他雙方都支，也不知他向著誰，可是有一樣，他給誰支嘴誰準輸，所以大家給他起個外號——老支書（老支輸）。


  ??打牌，要屬“拱豬”最吸引人了，有的人拱成迷了，一天不“拱”渾身癢癢。“拱豬”四個人，兩人一撥，如果兩人配合不好，互相爭吵，氣急了，會有人成心把“黑桃Q”——豬“照顧”給自己夥伴。


  ??下棋打牌有爭執，下棋打牌用的桌子椅子更有爭執。有的人喜歡吃完午飯後睡一覺，一天不睡，下午上班渾身不得勁。睡者也自有方法，有著多年來固定的“床鋪”，“床鋪”是桌子或椅子拚成的。某機關老李每天中午用三把靠背椅子當“床鋪”，他在這樣床鋪上睡覺的功夫，任何人都比不上，他特意準備一捆舊書當枕頭，他躺下就著，呼呼大睡真饞人。每天他先下手把椅子湊到一起，別人想用也就沒份了。可是有一天，老李出去辦事回來晚點兒，吃完飯回到辦公室，椅子隻剩兩把了。他的困勁兒上來了，非睡不可，可是兩把椅子不夠怎麽辦呢？他一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了，對正在“拱豬”的小王說：“小王，高部長找你有事，馬上去。”小王不敢怠慢，抬屁股出去了，這時老李順手把小王的椅子拿走了。一會兒小王嘴裏叨咕著回來了，高部長根本就沒找他，進門一看椅子沒了，這時他發現老李已平躺在三把椅子拚成的“床鋪”上呼呼大睡了……


  ??“秀才”與“大兵”


  ??利用中午一兩個小時看看書，爭取報考某高等學校或考“托福”出國是最好不過的，這也是一些壯誌未酬或想“跳槽”的年輕人奮鬥之時。


  ??某工廠一位準備考“托福”出國留學的小趙，每天中午好歹吃口飯，就坐在辦公桌前，戴上耳機，翻開新英漢大詞典及有關資料，一學就是一個中午，這曾一度引起周圍“大兵”們的交頭接耳的議論，這裏的“大兵”指的是一些不學無術、喜歡串老婆舌頭的好事之輩，他們給這位“秀才”潑冷水，編故事，總之，拿小趙找盡了“樂”。可是老天爺的眼沒有長斜，整整苦學了兩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小趙通過了“托福”，出國留學了，這下子“大兵”們信了、服了。


  ??（1990年3月10日發表於《天津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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