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語
葉惜塵和那丫鬟聊的正起勁，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天上掛著月亮，缺了一個口。
那丫鬟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不說話了。
“怎麽了？”葉惜塵問道，“不聊的好好的嘛，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沒有被賣到王府來之前，我娘和我說，缺月是不團圓的象征。”那丫鬟盯著月亮說道。
葉惜塵抬頭，原來是想家了，“沒事啦，你想家了的話，下次回去看看不就好了。”
“你傻吧。”那丫鬟又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葉惜塵，“都被賣到這裏來了，怎麽可能能隨隨便便的出去？”
“就算能出去，我也沒有家了。”那丫鬟又低頭說道，“我的家已經沒了。”
“啊？”葉惜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她從來都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但是看著這個丫鬟，感覺她應該很傷心。“沒關係的啊，家還會再有的啊。”說完之後葉惜塵自己都忍不住吐槽一下自己了，哪裏來還再有一個家？
“我的家在南溟。”那丫鬟說道，“但是南溟沒了。四年前南溟沒了。”
“南溟？”葉惜塵愣了愣，“是哪裏？”
那丫鬟看了眼葉惜塵，“你是腦袋被門擠過了麽？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南溟都不知道？！那可是四年前最厲害的國家！”
葉惜塵點了點頭，心裏想著既然是最厲害的國家那又怎麽會沒了。
“但是後來被滅了。我娘和我爹沒有辦法，帶著我逃到這裏，後來沒有錢活下去了，就把我賣到了宮裏。”那丫鬟說道，“而且當年攻打南溟的，就是大尋。”
“大尋？！”葉惜塵傻掉了，大尋不就是這裏！宇文霖他爹幹的？！那這孩子怎麽還沒有想辦法去殺了宇文霖？還好好在這裏守門？這和書裏麵的套路真的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算了，來都來了，王爺對待下人也是挺好的。反正能好好的活到老就可以了。”那丫鬟說道。
葉惜塵點點頭。
裏麵宇文霖的房間裏突然發出來了什麽東西被砸在地上的聲音，好像是玻璃杯被砸到了地上一樣，霹靂啪啦的聲音。
葉惜塵和那丫鬟對視一眼。
“你愣在這裏做什麽？怎麽還不進去看看？”那丫鬟盯著葉惜塵說道。
“你去吧。我想多活幾年。”葉惜塵仰望天空說道。
“你是貼身伺候王爺的丫鬟，當然是你去。”那丫鬟推著葉惜塵，“快去啊，不然王爺出事了怎麽辦。”
葉惜塵被推到了房門口。
房裏東西被砸碎的聲音越來越大。葉惜塵向後看，那個丫鬟已經跑到了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她抬頭望青天，其實也沒有什麽青天，隻有一輪殘月。
葉惜塵小心翼翼推開門，一股酒氣撲麵而來。宇文霖還有在房裏藏酒的嗜好？！葉惜塵想道。頂著濃濃的酒味，開口叫了一聲，“王爺？”
她看見宇文霖正站在床邊，手中還拿著一壇酒，猛的向地上砸了下去。
葉惜塵下意識的捂住耳朵。
宇文霖盯著葉惜塵，“滾出去。”
葉惜塵捂著耳朵沒聽見。
“滾出去！”宇文霖聲音裏有些怒意。
“王爺啊，你…喝醉了？”葉惜塵小心翼翼的走到宇文霖旁邊，果然，宇文霖身上一股酒氣。
“本王讓你滾出去，你聾了麽？”宇文霖道。
“哦。”葉惜塵點了點頭，“那我走了。”葉惜塵正抬腳往門外走，人都叫她滾了，她當然要識相一點滾了。
“嘭”的一聲悶響，葉惜塵回頭看，宇文霖半個身子倒在了床上。
葉惜塵扶額，看了看四周的酒壇子，也就兩三個，心道就這酒量，還沒她能喝。
葉惜塵想著都睡過去了，總要給人家把被子蓋好。
她走過去想把宇文霖扯到床上去，宇文霖反手抓住她的手。
葉惜塵想著，果然是裏麵的老套情節，喝酒喝醉了抓著個手不放。
葉惜塵心想照著那些文上寫的，大概宇文霖嘴裏還會念著誰的名字。她湊過去聽了聽。
果然啊。
亙古不變的真理啊，喝醉了就會喊人名字啊。
宇文霖神誌不清的喊著不知道誰的名字，他一下子喊“暮純”一下子喊“靜姝”，葉惜塵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哪個。
葉惜塵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將宇文霖連扯帶拽的拉上床，蓋上被子。
宇文霖嘴裏還在喊著，“暮純，暮純。”
宇文霖一把拉住葉惜塵的手，不讓她走，“暮純，別走。”
“王爺啊，”葉惜塵叫道，“我想回去睡覺啊，你能不能放個手啊？”
“不要放手了。不要了。”宇文霖喃喃自語，“靜姝，我不要放手了，我錯了……”
所以你到底是在和這個靜姝說話，還是在和暮純說話？葉惜塵心裏吐槽道。
“王爺啊，已經很晚了啊，奴婢這麽想回去睡覺啊。”葉惜塵看著宇文霖，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是這一次宇文霖拉的很緊，她抽不出來。
“別走。”宇文霖說道，手一用力，將葉惜塵拉到床沿。
葉惜塵看著宇文霖，心想算了，在哪裏睡不是睡，在一這裏趴一晚也可以湊合。
於是她趴在了床沿邊上。
這雙抓著她的手很好看，指節分明，比葉惜塵不知道要好看上多少倍。葉惜塵的手不好看，甚至可以用難看來形容，她的手很短，和宇文霖幾乎差了一節。
其實宇文霖的臉也很好看，隻是長得太淩厲了，沒有宇文染這麽柔和。宇文霖眉宇間透著寒氣，太凶了。
葉惜塵想道，總感覺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到底在哪裏呢？
想不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想起來了也沒有什麽用。
……
次日。
宇文霖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一點痛。發現自己的手抓著另一個手臂，握的太用了，握出了一道紅印。葉惜塵還在睡，沒有察覺到宇文霖已經醒了。
宇文霖盯著葉惜塵。
她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宇文霖放開自己抓住葉惜塵的手。
“葉惜塵！”宇文霖怒吼道。
葉惜塵馬上彈了起來。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