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風雲際會
草原深處，一支龐大的軍隊正自西向東緩緩行進，隊伍中央，九旄大纛高高飄揚。
“稟單於，據偵騎帶回來的消息，東邊那逆賊也已帶兵向西而來，看樣子似要與我們決戰。”一名將領向代欽稟報道。
“決戰？”代欽失聲笑道：“他們有多少人馬？敢與我五萬鐵騎決戰？”
“偵騎查探他們駐紮過的營地，應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將領答道。
“一萬五千？”代欽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數字比他預想得要多：“這才兩年，竟然湊出這麽多人？當初木圖哈可是將他們殺得全軍覆沒了……”
“單於，還有一事。”將領繼續稟報道：“據南麵部落報來的消息，夏國也派了騎兵往草原來了，規模大約是兩個萬人隊。”
“夏國？”代欽疑道：“夏國也有騎兵了麽？”
“是。南麵一些部落受到了攻擊。”將領答道：“據僥幸逃脫的牧民說，夏人騎兵甚是驍勇，來去如風，似是分兵而進，目標都是王庭。”
“兩萬驍勇的騎兵？”代欽搖了搖頭：“夏人絕無可能在兩年內打造出兩萬騎兵，想必是那些部落被嚇破了膽。”
“單於說的是。我也認為絕無可能。”那名將領也覺得如此。夏人騎兵，兩萬，還甚是驍勇，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對夏人的一貫認知。
代欽皺眉想了想，吩咐道：“寧可信其有。你拍些偵騎往回查探一番，將夏人的底細摸摸清楚。”
“是。”將領抱拳應道。
“阿斯瑪部落一萬五千騎兵，夏人二萬騎兵，先且不論從哪冒出來的、是否虛張聲勢，關鍵是他們好巧不巧地同時向王庭發動了攻勢，這難道僅僅是巧合？”代欽凝視著那名將領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代欽大軍繼續向東而行，幾支偵騎小隊迅速脫離了大隊，向著西麵疾馳而去。
夕陽西下，阿斯瑪部落和塞拉族聯軍在一處河畔紮營，密密麻麻的帳篷之間燃起了點點篝火。
帥帳內，青鸞、淩風、蒼狼、博爾泰等人正在仔細地聽著偵騎帶來的關於代欽和黑虎的消息。
“如此看來，此次進軍倒還真是歪打正著。”淩風說道：“隻是既然我們能夠查探到代欽的動向，那代欽也自然應該知曉了我們的動靜，如此一來，我們的進攻便失去了突然性，接下來要麵臨的或許就是硬仗了。”
“大規模行軍，遲早會被對方知曉，所幸我們已與黑虎聯係上了。”青鸞說道：“既然王虎執意要趁虛討伐王庭，那麽黑虎便隻能帶著他自己的萬人隊來與我們會戰代欽。如此一來，我們便要調整路線，往南麵繞，先與黑虎匯合，之後再北上與代欽一決勝負。”
“即便與夏人匯合，我們也隻有代欽的一半兵力吧？”博爾泰略有些擔憂地問道。
“隻要我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有一半兵力便足以將其擊潰。”青鸞答道：“族長放心，若無必勝之把握，我亦不會拿族人性命去冒險。”
博爾泰老臉一紅，為自己辯解道：“我倒不是擔心，隻是此前並無類似經曆，故有此疑問。阿斯瑪大人放心，到時候你怎麽說，我怎麽做。”
青鸞笑了笑：“塞拉族勇士均是以一當十之輩，我自然放心。”
說完，青鸞看著帳外，心裏不禁升起了疑問：照理說王虎如此好戰，怎麽會放棄與代欽主力決戰的機會，去取那空虛的王庭，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踏破王庭的虛名？
帳外夜色漸濃，戰士們都已紛紛入睡，整個營地逐漸變得安靜起來，隻餘下隨著輕風跳動的火焰，伴隨著巡哨之人間歇走過的腳步發出“劈啪”的響聲。
忽然，一隊狼騎從營地中疾馳而出，哨衛隻依稀看清楚了領頭之人是“神之利刃”伊勒德大人，這支隊伍便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在夜幕中回蕩。
接下來的數日，阿賽聯軍和黑虎派出的偵騎接觸得越來越頻繁，雙方在偵騎的指引下越來越靠近，最終順利地匯作了一處。
“阿斯瑪大人！色勒莫單於！”黑虎來到青鸞和淩風麵前，雖是闊別了兩年多的時光，卻依然得壓製住重逢的喜悅，在眾人麵前裝作不是很熟的樣子。
“黑虎校尉，這位是塞拉族的博爾泰族長。”淩風向黑虎引薦道，同時也向博爾泰介紹了黑虎。
雙方打過招呼之後，便立即坐下來將各自掌握的情況作了詳細交流。
“看來我們雙方的判斷一致。”黑虎總結道：“代欽依然緊緊盯著我們的動向，目前應在我們北麵一百餘裏處。接下來，我們是迎頭北上，還是分進合擊？”
“迎頭北上，怕是達不到出其不意之效；分進合擊，恐怕兵力上又略有不足？”博爾泰猶疑道：“阿斯瑪大人，您覺得如何是好？”
說完，大家便齊齊看向青鸞，等著她作出最後的結論。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此處向北不遠，應該有一片大湖，湖的南麵和西麵地勢略高？”青鸞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問起了附近的地勢。
“沒錯，就是我們當年遇到那仁高娃的地方。”淩風想了想，也記起了青鸞所說之處：“我們第二次去那裏時，還因走錯方向而兜了一大圈。”
青鸞笑了笑：“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記得這麽清楚。這片湖麵很大，大到足以藏匿一支軍隊的行蹤。”
青鸞停頓了片刻，待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方才繼續說道：“從哪裏開始，就在哪裏了結，那湖畔就是我們的決戰之地。”
代欽營帳。
“這麽說來，阿斯瑪部落和夏人果然有勾結？”代欽問麵前的將領道。
“綜合偵騎帶回來的消息，確是如此，隻是還有一事尚未清楚，夏人為何兵分兩路？”那名將領答道。
“襲取王庭，這麽大的誘惑，以夏人那種好虛名的性子，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代欽不以為意地說道：“無論他們在草原敗得有多慘、死了多少人，隻要帶著踏破王庭的功績回去，那領軍的將領必然是大功一件。”
“哈哈，如此說來當真是可笑得很。”那名將領搖了搖頭：“不過也難怪，要論正麵決戰，夏人那名不副實的騎兵，怎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先且不管王庭那邊，阿斯瑪和夏人現在動向如何？”代欽問道。
“根據近日動向來看，他們應在今明兩日可於我們南麵匯合。”將領答道。
“南麵麽？”代欽沉吟了片刻：“此處往南是否有一片大湖？”
“正是。”那將領想了想答道：“此湖頗大，且南麵和西麵地勢略高，作為決戰之地甚好。”
“他們兵力相差我們太多，定會選一處有利之地，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裏合適。”代欽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那便如他們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