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商堂
她平時都是一人獨自用餐，自然是食不言的，可此時為了轉移蕭玨的注意力，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開口問道：“今日可有什麽安排？”
蕭玨順口接話：“什麽也沒安排，左不過是陪著你罷了。”說完又咂摸了一下滋味，覺得此話頗為露骨，又補充道：“我適才在府中轉了轉，看你的馬車還停在影壁後，這是要出門？反正我這兩日無事，就和你一道去，你這次上京帶的人也不多，做你的貼身護衛罷。”
若涵聞言一怔，她今日並不曾要出府，馬車平時都是停在車馬房的，衛行這麽安排……是了，她怎麽把那兩個人給忘了，其中一個人還疑似是建文帝的老祖……昨日她匆忙去看望祖父，把這兩個人留在馬車上，想著回來再做安排，結果心緒不寧就疏忽了，想到這裏頗為不滿的看向了萱草，這丫頭也不提醒她一聲……
萱草感受到了主子的怨念，她也很冤枉的，主子昨日連彈了近一個時辰的琴，有眼色的人都不會湊上去好不好，也就是蕭公子能讓主子展顏，她有多大臉還為兩個陌生人去請示？不過好在她知道主子對那兩個人態度有些莫名，還帶了一絲關切，昨日侍候主子歇下後特意去給那兩個人換了藥，還好還好，萬幸萬幸。
她移步上前，輕輕施禮到：”稟主子，奴婢昨日去給那兩個人換了藥，又施了一次針，那個萬青已無礙，那個叫萬軒的昨日就服用了神芨丹，估計此時也快醒過來了，他們已在馬車裏養了一夜，主子要如何安置他們？”恕她多嘴啊，本來主子要如何安置輪不到她來問的，可是火車上炭火已燃盡，又一日夜沒吃喝，再不給個房間住，恐怕沒醒過來就要凍死或者凍死了，那可不是她萱草醫術不精的緣故啊……
若涵默了默，她的眼中也罕見的閃過了一絲羞窘，沒有她的命令，他們二人確實是不會被允許離開馬車的，饑寒交迫，蜷縮馬車，不知這兩個人現在如何了。平時蒹葭在的話這些事是不用她費心的，可是蒹葭和采薇都被她留在了啟宅照顧辰哥兒，萱草和桃夭除了近身侍候她並不負責府中事務。這萬一真是建文帝一脈的人，這見死沒救是一回事，把人凍死餓死又是另一回事了啊……她想了一下，吩咐萱草，”讓衛行安排人住在二進院落吧，送些吃食，派人把手即可，就當是客人，不要苛待了去……你再去看看，人可都還好？（可還活著）如是醒了過來通稟我。”
蕭玨一直默默聽著主仆二人對答，“萬青，萬軒”，聽起來似是男子名字，還一直待在若涵的馬車上，由萱草親自診治，還要當作可人對待，這墨宅除了他居然還有別的客人存在？雙玉公子當下就緊張起來，酸不溜秋的開口：“怎麽？涵兒，不知這兩位公子是何人？昨日和你一同進城的嗎？能讓你當做是客人，想必身份必定不凡吧？”
若涵看他丟出一堆問題，無語的望了望天，她也不知道是何人啊，可能是夫家的老祖，這身份有夠不凡嗎？無法回答，隻能簡明扼要的說：“是昨日進城路上救下來的陌生人而已，不過身上有些線索，我一時未明，所以還需謹慎待之而已。”
蕭玨心裏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緊張，既然還是陌生人，那就一直當陌生人好了，嗬嗬，他可要嚴防死守在涵兒身邊，不能給任何人可乘之機，待查明了線索，趕緊把這兩人攆出去。心下有了計較，他立刻肅整了神色對若涵：“既然你如此重視，想必不是一般線索，既然我留在墨宅，必幫你一起查明，盡快查出也好盡早安心。”不過安的是他的心罷了……
若涵看他如此嚴肅的神色，心知他不定把“線索”理解到如何重要的程度，不過隨他去吧，查個圖騰而已，就算知道了起源，也無法預知到建文帝身上，沒什麽可保密的。對方如果不是建文帝一脈，那就無關緊要了，隨他自生自滅去；如果正巧是的話……暗自計較了一番，那她一定要把對方保護好，至少也要留下子嗣，否則一個偏差，也許就沒有後來的建文帝了呢？
若涵一邊感慨著命運的玄妙和神奇，一邊和蕭玨用完早膳來到了書房，她要處理商堂的一些事務。蕭玨也不打擾她，靜靜坐在對麵看書，隻是會時不時抬眼看看對麵的絕色佳人，至於書有沒有讀進去就無人知曉了。
商堂近幾年發展很快，為她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殺手堂和探查堂雖然也會對外接殺手任務或是販賣消息，但是她的勢力的主要銀子來源還是商堂。尤其是其旗下的財源樓，已經遍布到慶和全國各地了，目前正在考慮往大魏和燕陽擴展。
商堂堂主商源今年二十六歲，是她在六年前認命的，也是五集堂中最後一個到位的堂主。說來也巧，商源是京郊啟宅的原主人那個茶商的遠房親戚，他常年在外做生意，那年正好路過京郊想去探望茶商表舅一家，結果發現對方已經搬走了，迎接他的是啟宅的帶刀護衛。
若涵正好外出回府見到了他，問答間見這個青年人目光銳利，思路清晰，又了解到他以往做生意的經曆，覺得是個可用之才，問過他的意見後，當即拍板定下了他，並賜名商源。商源也確實具有商人的敏銳直覺與一往無前的魄力，他不但在若涵才是個八歲的小姑娘時就認準了對方為主子，甘願放棄自己原本的生意，更是在短短幾年中就將商堂迅速擴展壯大。
若涵有時看著賬簿都會咋舌，自問就算她親力親為也做不到商源這種程度，商源確實是個商界奇才，其斂財手段讓人不寒而栗。現在商堂積攢的財富，相當於她前世大元帝國的半個國庫！大元帝國可是一統三國的龐大帝國，而且到她掌權時已經積累了數代，絕對相當於不下於三個慶和國，所以即便若涵不知道現在隆安帝的國庫有多少銀子，用頭發絲想也知道是遠遠及不上她的。
對待商源，若涵一直是比較特殊的，其他四堂堂主都是年少時就跟隨她，都是她親手培養出來的，他們尊她為主，視她若神明。可是商源在進入五集堂時已經二十歲，在經商方麵自有一番見解與手段，幾乎不需要她的指導，隻是需要她的背景與勢力才能如此做大而已。所以商源對她雖然也是畢恭畢敬，但若涵對他卻多了一絲平等與商量，他提出的建議若涵基本都會采納。
此時若涵望著商源遞來的傳信，上麵提出了要在財源樓外單獨建立藥樓，他已經觀察了兩年，也和不少藥商達成了私下協議，有信心可以在三年內壟斷慶和至少一大半的藥材市場。若涵凝眸想了想，在信函上寫了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