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顛覆
蔡德榮一邊給孫子擦著藥，一邊聽著他們婆孫倆在一起絮絮叨叨，再一次感慨自己好像似乎錯了什麽。
“涵兒，你怎麽會和女帝搭上線。他怎麽會知道你？”老夫人知道自己男人想問什麽，但這個節骨眼上肯定問不出口，便替他問道。
當然，其實老夫人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畢竟蔡涵還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如果說被那個女人給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說因為那個女人不敢惹老的，就去動孩子，這就太寒心了。
蔡涵卻根本不以為然，似乎覺得祖母的擔心太過多慮：“祖母，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是她找上我呢？是我好不容易才求過去的，而且我連人都沒看見，都隻是見到了那個叫什麽李三公子的屬下，還不是那個李三公子。”
倒是想去一睹那個女帝的威儀，可蔡涵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就憑自他這個卑微的身份，別說見一麵，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都得靠緣分！
尤其是為了能夠阻止祖父的動作，這段時間處處碰壁，早就讓他這麽小就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世道的艱難。
他的處處碰壁，即便有好友幫忙，也非常艱苦。
“李三公子，他是誰？幹什麽的？為什麽和女帝有關係？”老太太先是一愣，沒想明白這李三公子是誰，回頭看了看，一聲不吭在做沉思的老頭子。
而蔡涵癟著嘴，向祖母露出鄙夷的神情：“祖母，你也太笨了嘛，居然連李三公子是誰都不知道，所以說要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能一天都窩在這家裏，瞧瞧，你就退步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起來，她就喜歡這孩子保持著這份童真，和她之間能夠達到這種親密關係。
人老了，什麽富貴榮華都是雲煙，她所希望的自然是兒孫滿堂，繞膝之歡。
蔡珩是他疼愛的孫子，這孩子在她麵前就能夠表達著發自肺腑的自然。
或許在蔡序文看來，他這樣肆無忌憚的樣子太過狂妄，簡直沒有尊卑，絕對會痛，罵他一頓。
和老太太等人早就已經是知命之年，自然最看重這世間本來的顏色，而蔡涵能夠在他們麵前保持住這份純真，即便口無遮攔，他們也吃好，不會怪罪。
“是是是，我們家涵兒長大了，都知道在外麵交際了，以後就當祖母的千裏眼順風耳，可好？”老夫人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哈哈大笑起來，雖然說倒是想出去，可現在這身子骨早就不像以前，而且這些年的懶懶散散也早就根深蒂固。
看見蔡恒有些害怕和緊張，老夫人還是笑著說的：“我的小乖乖，你當然不知道，應該瞧見了祖母我現在腿腳不靈活，出去多了反而一身都累，以後你有什麽新鮮事就給祖母帶回來，讓祖母也跟著樂一樂，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孩子注定是他們蔡家的未來，以後自然要讓多帶出去走走，決不能留在府裏當一個乖乖兒，一天到晚都在這府裏封閉著，無論是眼界和見識都會受到限製。
想到此，她抬頭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蔡德榮，希望他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蔡德榮當然知道老婆子，有什麽想法，便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老婆子的要求。
而蔡涵也看見了祖父祖母間的互動，對自己以後能夠出去更是心花怒放：“祖母，我就知道你和祖父是最好的，放心吧，以後我有什麽事情都會和祖父父上帝啊，絕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即便祖父不聽我的，我可以找你，對不對？”
小小少年郎果然還是太過稚嫩，無論什麽都表現在了臉上，根本就沒覺得這言辭是乎有些不對，可仍然心花怒放的表示著自己的口無遮攔。
“好，”老夫人半點沒有猶豫，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甚至還這樣說的：“以後你就監督你祖父，他要是有什麽你就給我當我的小報耳神好嗎？”
祖孫倆就這樣自顧自的說著，把蔡德榮這個堂堂離國大將軍最頂級的國公爺，就像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一樣，沒放在眼裏。
蔡德榮倒是想反駁，可看了看自說自話的祖孫倆，也隻是輕輕的咳了一聲，似乎想提醒他們自己在身邊，別這樣自作多情，都沒問過他的意見呢！
隻可惜兩個人連眼神都沒有鳥他一眼，仍然在興奮的說著。
“誒，對了，你說在哪裏三公主？我想起了，是不是那女帝的相公？殿前行走李大人！”
雖然說老夫人聽日曆並不關心朝中大事，但他還是起碼知道一點點最應應該知道的事情。
而喬冰夏李致遠夫妻倆的關係早就人盡皆知，雖然說最開始並沒有記起李三公子是誰？但畢竟老太太是一個聰明人，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不惑之年，但她頭不昏眼不花，這消息還是能夠想起來的。
蔡涵露出讚同的表情：“嗯，就是他，之前我其實非常羨慕他們這一對神仙眷侶，據說那女的長管著孤影閣的事，而那三公子掌管的叫夜闌閣，似乎比那女帝的孤影閣還要大些，他們兩個在江湖遙相呼應，想想都覺得豔羨！”
蔡涵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年郎，這個時候正是對於這種充滿熱情，充滿激情的江湖生活更為向往。
而喬冰夏李致遠夫妻倆都成為了江湖霸主，夫唱婦隨，遙相呼應。
這樣的日子比什麽皇帝皇後更讓人豔羨，皇帝和皇後要為朝堂，後宮以及天下人負責，可他們作為江湖人的快意人生才是一個男孩，不應該說所有男人最神往的地方。
蔡涵總覺得他們這對夫妻不應該去做什麽皇帝皇後？而應該有繼續享受著江湖人的快意人生。
皇帝皇後有什麽好，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打不完的仗，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天下人的狼子野心。
這些哪裏有作為江湖大主的自由自在，肆意飛揚。
如果敢不聽一刀就解決那種霸氣，那種暢快，又豈是這一天到晚在後宮裏的算計來的痛快。
但這些小少年不敢告訴祖父，祖母，隻能把這些偷偷的隱藏在心裏，他很清楚，隻要有這種想法，甚至是冒了一個影子出來，都會被收拾的很慘。
他現在可不敢再惹祖父祖母生氣，剛剛捅了這麽大的婁子，還是低調做人，夾著尾巴求生存吧！
可蔡德榮夫妻倆是多精明的一個人，已經從這個小笨蛋嘴裏聽出了某種想法。
蔡德榮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看了一眼老太太，二而老太太已經接收到了男人的暗示，微了點頭：“涵兒，你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蔡涵連連搖頭，心裏不由得感歎，祖父祖母太過精明，哪怕他心裏想的都已經被瞧出來了。
“當然沒有，我隻是覺得他們這樣做太不值得了，雖然說是替他們家族揚名立萬，千秋功業，可他們的犧牲也太大了點，想想看，在江湖上的快意，人生自由自在，多人羨慕，而如今當了皇帝，皇後，一天到晚那麽多事情都不說，看看像我祖父這樣的人都要和他們作對，一想到這種一天到晚生活在別人的算計中的這日子太窩囊，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過這種憋屈又難受的日子！”
蔡涵的話讓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蔡德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沒想到，自己的親孫子會這樣抱怨。
如果說親孫子說他手段不對，或許他還可以接受，可親孫子居然會站在一個旁人的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
而且還說他這樣做簡直就是在給那一對夫妻抹黑，讓他們本來就暗無天日的日子更是雪上添霜。
這一刻，國公爺都開始懷疑人生了，他是為了讓蔡家發揚光大，成為大皇朝勳貴世家的領頭羊。
他想讓蔡家發揚光大，傲立於世，這難道有錯嗎？
可為什麽在親孫子嘴裏，他就成了那種卑鄙齷齪，滿口算計的壞人！
雖然說他這次的確不太坦蕩，甚至還有些陰暗，可他的用心良苦卻被這個臭小子視為恥辱。
什麽叫做像我祖父這樣的人都要和他們作對？
一天到晚生活在別人的算計中，太過窩囊？
他到底是誰的孫子？到底是誰家的兒子？
一點都不體諒她的辛苦，甚至還會說出這些話，讓老頭子氣得不行。
這些不知進退，不知死活的白眼狼，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他為蔡家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和辛苦隱忍。
他不就是犯了一點點小錯嗎？可這些不知死活不知進退的狗東西們居然會站在對手的方向來指責他，來聲討他！
讓蔡德榮蔡老頭子心裏的氣是不打一處來，氣得牙癢癢。
由於心裏的氣無法鬱結，他手上的動作便再也沒有之前那樣輕柔。
隻聽見哎呦一聲，蔡涵回過頭苦兮兮的向蔡德榮說道：“祖父，你輕點，痛死了，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我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來說，你難道不知道外麵那些人說的比這還嚴重多了？我隻是就事論事，你心裏就不好受了，你不是經常說嗎？做了什麽就應該用什麽樣的心態來承受什麽樣的結果，我們在外麵聽到的瘋言瘋語比這嚴多了。”
“可我們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在你麵前抱怨過，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可我就是想提醒一下祖父您，這世道已經不是你以前所認識的世界了，你不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做評判，而應該去偽從真，才能讓我們蔡家走向另一個輝煌！”
蔡德榮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好，那你教教祖父什麽叫去偽存真！你今天要是不說一個所以然，看我不揍你！”
即便有老太太在，這個時候蔡德榮還是很生氣的。
蔡涵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居然敢在他麵前指手畫腳，甚至還在教他。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足以顛覆的挑釁。
他還沒死呢，這些一個個就蠢蠢欲動起來。
蔡德榮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真的到了老眼昏花的時候，該是何等的淒涼。
蔡含義知道今天自己這些話太過激烈，如果一個不小心把祖父給氣病了，回頭有他的好日子。
但現在竟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必須要讓祖父從本質上得到改變，即便真的因此而讓祖父不再喜歡他，也無所謂！
“祖父，我也知道，其實你應該知道這個詞成語叫什麽意思？隻不過是你暫時沒有反應過來。”蔡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祖母，見祖母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雖然並不明確，但還是表示會站在他這邊，心裏的膽子就大了一些，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了：“你們在商量的時候，我就已經看不起那個太子了，當然，我人微言輕說的話不算話，但我是從一個旁人的眼光來看的，你們你也應該很清楚，太子之前並沒有反對，甚至還非常爽快的退了儲君的位置，讓女帝能夠順利登上去，可他卻出爾反爾，明明已經承認了別人為什麽到現在人家已經做了這麽久的皇帝了，什麽事情都已經順風順水了，他才在這兒跳起來說反對，而且他不出麵，卻讓我們家族做他的馬前車，如果真的出了事，什麽事情你覺得他能保我們嗎？”
本來心裏快要氣炸了的蔡德榮，因為蔡涵的這番話卻徹底消彌殆盡，蔡涵這話的顧慮不是沒考慮過，而是早就已經深思熟慮，隻不過當時他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從而忽略了後麵他們蔡家所要承擔的風風雨雨。
蔡涵看見祖父的臉色沒像之前那樣激烈，心裏更是鬆了口氣：“當然，我年紀小，並不知道他這些年當太子有什麽豐功偉業的事，但我總覺得作為一個儲君，他自己自斷退路，現在想要出爾反爾，難道不是想讓天下的老百姓都跟著動蕩嗎？而且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牢靠，還有那麽大一個欺瞞的隱患存在，他都沒有說過多考慮一下，而是把我們蔡家炙到火上去烤，這是他作為一個將軍應該做的嗎？他既然要當我們的太子，以後的皇帝，就應該把我們護著，而不是把我們推出去，這是在拿我們墊背啊，祖父！”
“可是他做了什麽，到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一句對不起的話都沒有說，這是作為一個太子，想讓我們徹底臣服的人所應該做的嗎？是，或許你會說，他身份尷尬，現在出麵不方便！”蔡涵越說越激動，甚至還坐了起來：“但他連個書信都沒有，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派個小廝來說一兩句也應該吧！這是他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