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反醒
之前蔡德榮還想替淩蟠爭辯幾句，可隨著蔡涵這些話一說出，他也啞口無言了。
的確，就像這個親孫子說的那樣，他們可以作為馬前車為他鞍前馬後。
但前提是會必須是一個讓他們能夠心甘情願的人。
如果說之前景帝的所作所為讓他可以為之不顧一切，而這個太子的做法就太寒心了。
明明知道事情有太多的意外，還有那樣一個驚天大謊在等著，可淩蟠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知他，甚至還想試圖隱瞞。
這讓他一開始心裏就覺得難受，並沒有在金鑾殿上對那個女人做到苦苦相逼。
而等到敗的時候，居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淩蟠這樣做的確太讓人寒心了，蔡德榮這些天都一直沉浸在自責中，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老了。
連一個13歲的青頭小子都懂的道理，可他卻從一開始就一葉障目，隻是想發泄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質。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如果不是憑著對女人的偏見，或許就沒有後麵的這些事情了。
就像親孫子說的那樣，如果說這樣的一個人值得他追隨，那麽就隻能說明他的眼光太差。
所謂的狡兔死，走狗烹，無論是曆朝曆代都有太多人在詮釋著這樣一個說法。
雖然說每一個人都並不希望這樣的悲劇落到自己身上，可這是千百年以來的古訓，誰也沒辦法能夠躲過去。
蔡德榮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說每個人都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但卻就有那麽多案例在發生，所以這希望和幻想都即將破滅。
而令蔡德榮心寒的卻是這個太子，他還沒有成功吧，就已經在斬殺有功之臣，讓追隨的人開始寒心的事了，這樣的地帝王真的值得他追隨嗎？
就像說的那樣，即便她不能親自前來，也應該派一兩個人過來吧？
哪怕是口頭上的安慰，形式上的安撫也好過如今的一切，至少他可以給孩子們一個可以追隨的理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麵對他們的質問，他啞口無言！
沒聽見那臭小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嗎？
“祖父，我知道其實你是覺得被一個女人統治臉上過不去，可那又怎麽樣？隻要人家有能力，能夠讓大家都生活得好好的，和睦美滿，家庭幸福，男的女的又有何妨？說句不好聽的話，像我就覺得最喜歡的是祖母，覺得她就是比祖父你還厲害的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如果說當初祖母能夠像女帝一樣邁出這一步，說不一定祖母還是第一個女皇帝呢！”
蔡涵不僅了解自己祖父的顧慮和羞愧在何處？
更是把自己的祖母捧上了天，覺得自己在祖母比任何女人都好，雖然說再有一點燦魅的現象，但這種發自內心的感覺，的確讓蔡德榮舒服多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女人的優秀，要不然這麽些年又怎麽會一直在其身邊服服帖帖，完全沒有一個大男人應該的氣概？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手握權勢隻手遮天的男人，他當然有上位者的威嚴和作為國公爺的驕傲！
但這些都隻是屬於外麵的人，在他女人麵前，他從來都表現得非常溫柔，言聽計從。
自己的女人自己寵，這是她一輩子所總結的經驗。
聽見親孫子和露出和他一樣的傲嬌神情，蔡德榮也不禁微微笑了笑，雖然覺得榮辱與共，心裏熨燙多了，但至少不用這樣得瑟吧！
看見蔡涵露出的那種傲嬌神情，連老夫人都噗哧一被他弄笑了：“你這孩子說什麽呢？不準這樣口無遮攔的，要是讓別人聽見，還不指定會怎麽笑話你？”
能夠被這個孩子提到如此高的境界，老夫人一點氣都沒有，甚至還得意的向蔡德榮砸了砸眼睛，露出非常挑釁的眼神。
如果是旁人，或許這位蔡家國公爺早就會火冒三丈，給予一個重罰，可這個是自己的女人，難道他還敢說什麽不成？
“本來就是嘛！”蔡涵一點都沒感覺到難為情，甚至還振振有詞：“祖母要手段有手段，要智慧有智慧，要美貌，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吧，祖父你說的，要不然祖父，你會看上祖母？”
麵對這臭小子肆無忌憚的話，蔡德榮夫妻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尤其此事還事關以後是否能夠在這個家安安穩穩的統領下去？
蔡德榮當然要把老夫人的馬屁拍好，也算是安慰一下老婆子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那是當然了，你這臭小子肯定不知道，想當年你祖母也算是在這都城中最閃耀的翹楚，還記得我第一次看見時都有些愣了，覺得這怎麽會有這麽俊俏的小娘子啊？”
老夫人連忙輕輕地拍了拍他，阻止了這老頭子在親孫子麵前的得瑟：“行了，老不正經的，不許說這些，現在是好好的給涵兒把傷擦好，回頭要是有一點點後患，拿你是問！”
雖然說一直以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很好，但這種事情是夫妻間的樂趣，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說這些也不怕難為情。
蔡德榮卻一點沒覺得好意思，甚至還覺得感慨萬千：“這有什麽呀，雖然說我們已經老了，但我們曾經也年輕過，也風流過，也瀟灑過，而這些隨著我當家族後，就沒有給你更多的了，所以應該是我向你說一聲對不起，這些年都讓你受了委屈，如果不是因為我這身份和職務的不同，也不用讓你一個人呆在這府裏，要麵對那麽多艱難險阻，其實我真的很內疚，沒能讓你享受著我承諾你的，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回頭我把在家主的位置辭了，安安心心的在家陪你可好？”
現在留給他們兩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如果他還為了什麽蔡家，什麽大皇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似乎也太對不起自己和這個女人對他的支持和情感了。
老夫人剛想說什麽而已，旁的蔡涵則一邊摩挲著胳膊，一邊做著害羞的表情：“祖父祖母，行了呀，還有我這個小孩子在一旁呢，回頭我要是生了什麽紅眼的，你們可得負全責哦！”
他還隻是一個孩子，這祖父祖母卻在這裏秀恩愛，讓這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脫單的單身狗無語望天！
而蔡德榮卻狠狠的拍了一下他屁股：“瞎說什麽？我們又沒做什麽？今天能夠有機會給你祖母說這些，你可以當見證人呢？以後你要是對你父母不好看，我不抽你！”
好吧，被狗糧虐的本來就慘兮兮的小單身狗已經徹底沒有了語言，隻能趴在軟榻上，老老實實的說著：“知道了，我怎麽可能對祖母不好？在我心底，祖母是最好，最疼愛我的，誰也比不上？”
老夫人連忙把蔡涵摟在懷裏，一個勁的寶貝呀，小乖乖的叫著：“不準你欺負我的小乖乖，他比你可聽話多了，才不像你，一天到晚連個人影都沒了，這才是我的乖孫子，天天這一張小嘴像抹了蜜一樣，就是甜……”
而喬冰夏根本沒有想到一直都非常擔心的事情會有一個小孩子迎刃而解。
一下了朝堂，就有些後悔，總覺得自己這樣做會將以後的政局陷入絕境。
蔡德榮是誰，是離國最有權有勢用一呼百應來形容都不為過的人物。
其實喬冰夏最不願意去觸碰的就是這位土皇帝，雖能說對於這個土皇帝的權利，其實心底還是很防備。
但現在羽翼未豐，什麽事情都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的來。
蔡德榮是誰，是離國最有權勢的頂級勳貴人家蔡家的家主！
別說蔡家在這顯赫權勢中的根葉茂，就是蔡德榮這個人都不容小區，能夠在年輕的時候跟隨著景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到現在手底下還有十萬雄師，無論是年輕還是年暮，都不是可以讓人輕易看扁的人物！
尤其是家族勢力也相當龐大，無論是子子孫孫還是嫁出去娶進來的，姻親的都是在離國境內赫赫有名的家族。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隻要振臂一揮，喬冰夏就隻能乖乖的滾下來，還連屁都不敢放。
這樣的人，他當然不敢去調戲，尤其是現在，更是不敢得罪。
所謂的外狼內虎，就是她現在這個局麵。
如果再把這個蔡家以及蔡家人的人給惹毛了，她的日子絕對是在火上炙烤。
可他即便心地這樣借單，也不得不迎刃而上，迎難而解。
沒辦法，如果別說以後，今天人家都已經挑釁到門上了，如果他還一味退讓，隻會讓很多更多的人瞧不起，即便要輸，也要輸得個堂堂正正。
當然，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不可思議的轉折點。
如今想來，絕對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才會讓蔡德榮等人一敗塗地，徹底失了顏麵。
“相公，你的意思是說一個孩子就成了這破局之人？”
聽見李致遠的敘述，喬冰夏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戲劇性的轉變？
李致遠不由自主地笑著點了點頭，喬冰夏的反應他早就已經想到過了，也預料到會是這個境界。
“嗯，就是一個孩子，所以說這世間的黑與白在成年人眼裏，都根本比不上一個孩子來的那樣真切！”
喬冰夏不禁莞爾一笑，是啊，的確是如此。
或許在成年人的眼裏，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都看的太重。
可因為看得太重，所以他們的顧慮也多，自然沒有一個孩子那樣明辨是非。
因為在孩子眼裏對便是對，錯便是錯，沒有什麽可以左右，也可以影響的，在他們眼裏一直要是對的，都會全力支持，可如果是錯的，肯定會不顧一切。
而蔡涵就是這樣一個人，或許在他眼裏，祖父的錯誤既然無法阻止，那麽就由他來做一些改變。
這便是一個孩子對錯的分明，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會不會給他，給他們的祖父，給他們蔡家帶來很多的意外。
喬冰夏心底的震撼其實還是很大的，而更多的是對於自己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應該檢討一番。
或許看來，自己這一生的順風順水，也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個天之寵兒，還有濃濃的女主光環閃耀，卻忽然忘了，有時候，她的自意為是可能會害很多人。
即便不會奪他們的性命，也會讓本來就非常明朗的事情反而很麻煩。
她明明應該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行事，可能很多時候因為她的懶惰他的肆意妄為，反而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那麽這個時候就應該檢討自己，別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的，對和錯，為什麽在她這裏卻變得很難很難？
喬冰夏百思不得其解：“相公，你說我為什麽要當這個皇帝，難道真的僅僅隻是因為是老大的托付？又或者是貪慕這世間的權利？”
雖然之前景帝說的信誓旦旦，她也聽得言之鑿鑿。
而景帝甚至還說，害怕她以後受欺負，才會把這最高的權利給她，
雖然這也有一點點私心在作祟，更多的是覺得這個皇帝很好玩，這她所有的位置裏，都還從來沒有像這個所帶來的誘惑大。
反正不論前世還是後世，什麽好東西，沒玩過什麽好吃的，沒吃過什麽稀奇古怪的她都經曆過。
當然，她當過公司高管，全世界都去旅遊過，海山珍海味也品嚐過。
降臨到這個朝代後，也一直處於是人群的最高處，享受著這世間的繁華和富貴。
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應該付出點什麽，才能對得起這份饋贈。
要知道喬冰夏一直都以為這份恩寵是上天欠他的，要不然又如何能來這無妄之災的重生和穿越？
既然她穿越了，她重生了，那麽這份帶著女主光環的榮耀，就會陪伴她一輩子，直至達到生命的盡頭。
所以這所有的榮耀，所有的繁華，所有的霸略天下都是應得的，而不是應該去索取去奮鬥的。
所以他必須享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而從來沒有想到過在背後會不會有什麽說不出道不明的原因，又或者是應該為了這份福利而做點什麽，因為在她看來，這是應該得到的，就沒有什麽回饋的理由。
正是因為她的這份理所當然，所以才對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用一個旁觀者的態度來對待，從來沒有積極的響應過，或者說是去用自己的行動證明，這份措不及防又毫無征兆的福利，是因為她前世今生裏所謂的以德報怨而形成的。
又或者說，難道是幾輩子所修行得來的這種饋贈？
雖然以前，喬冰夏並不相信什麽神仙凡人，用一種最科學，最能夠說服別人的理由，來表示著這世間的蒼穹就是一個圓形的球體，根本沒有情這個字存在。
而隨著穿越後，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更讓她迷茫著。
難道世間真有神仙的存在？
難道世間真的是鬼怪的橫行？
難道真的有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的輪回？
難道真的有三生三世十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