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感動
康公公沒有和蔡德榮多計較,而是用一種最沉穩,最冷靜的方式表達著,今天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因為有大事情發生,女帝親自點名讓他務必要把人帶回來。
當然,其實康公公也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但這個蔡府人多眼雜,為了必須保證事情的秘密性,所以他不能泄露半句。
當然,這些年跟著景帝,康公公早就習慣了臉不露色的淡定。
這種事情雖然說他也沒遇到過,但比這個事情嚴重的情況他也曾經經曆過,所以對於此次事情為什麽會讓女帝如此驚恐?一定要讓去蔡德榮親自去。
所以雖然說他答應走這一趟,但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惋惜,覺得這女人的沉穩果然不如男人來得實在。
這種小事情就讓她如此大驚失色,以後如果遇到類似的情況,她又該如何辦呢?
可畢竟看在景帝的麵子上,康公公才不得不願意幫一把。
當然,對於那個女帝居然會如此判定蔡德榮不會輕易進宮,康公公其實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蔡德榮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跟著他一起我沒外走,但同時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慮:“看公公,我想知道為什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進宮?甚至還連下三道旨意,難道她知道一兩次我不行,甚至十次都不行,非要請動您老人家?”
康公公連連擺擺手,似乎覺得自己根本並不重要:“她最先下了一道旨意和兩道後,才覺得或許大人你不會去,才派人把老奴找去,說隻有老奴才能夠請動你,老奴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體麵,不過畢竟陛下親自要老奴走這一遭,老奴當然不能推,還望將軍能夠體恤老奴的魯莽,能夠賣老奴這個麵子,老奴我感激不盡哦!”
蔡德榮連連擺頭,這個人太狡猾,口口聲聲說卑微,可又何嚐把這些人放在眼裏過。
“公公言重了,即便我不賣那個人的麵子,也不可能不賣公公,你的麵子,咱們這輩子什麽交情?你親自來了,我還敢不聽?”蔡德榮可不敢小覷這個男人,別看他現在不再是太監首領,可他曾經能夠叱吒風雲,其手段和謀略又非是常人可以比的。
即便現在已經退下來了,可現如今的太監首領是他徒弟,就衝著這份賞識,他在宮裏還不是可以橫著走的人物?
“對了,她找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給我漏個底?”
康公公隻是微微一笑,看了看蔡德榮,露出一抹輕蔑的眼神:“沒什麽大事,雖然說這個事情不大,也不小,而且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老奴也不敢猜測,你進宮後先掂量著吧,不過看她臉色不太好,你小心一點!”
這就是作為太監總管最拿手的一麵,即便說知道不應該泄露什麽,但某些事情還是稍微提點一下,讓對方心裏有個底,也給他們兩個之間的友誼更加深厚多了一重保護。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輕快地走出了蔡家大門,各自上了轎子,往宮裏而去。
而蔡德榮康公公進宮後,康公公便回自己的寢宮休息。
康公公從小就賣身進宮做了一名太監,所以並沒有自己的骨肉。
本來想回老家頤養天年,可這幾十年過去了,老家也沒什麽親人在,回去又不認識,還不如就在這宮裏呆著,有幹兒子們孝敬,還好過一點。
所以為了能夠讓老太監頤養天年,喬冰夏特意準備了一個宮殿,也分配了十幾個人照顧,讓他真真正正的享受了一番被人伺候的悠閑。
這輩子都是在別人麵前如履薄冰,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舒舒服服了!
也正是這樣,康公公並不想回去,而是準備在自己實在是太動不了的時候再說吧,反正他這輩子就沒想過什麽落葉歸根。
因為他的根都在這深宮裏埋著了幾十年,還有必要回老家一個人孤苦伶仃麽?
蔡德榮和康公公告別後,獨自一個人來到了上書房。
他很清楚這裏是所有君王平日裏辦公的地方,那個女人即便登上了皇位,也會遵守這個傳統。
而事實果真如此,領頭的太監把他帶進了上書房,並沒有直接讓他在門外等,而是這樣說著:“將軍裏麵請,陛下說了,隻要你來即可進去,不用通報?”
蔡德榮更是滿心疑慮,總覺得自己這一次像是掉進了一個陷阱裏。
可此刻他已經進來了,難不成還有後退的理由?
當然蔡德榮也相信這個女人不能把他怎麽樣?如此明目張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請進來,一旦有任何一點點危險,天下人都會知道她這個女帝做的有多失敗。
所以蔡德榮很認定喬冰夏絕對不會把他怎麽樣?
甚至覺得應該是她想討好而不得不做的謀略。
進入上書房,便看見女帝一臉煩躁的在書房裏走來走去,即便心裏很不服氣,蔡德榮不得不表示作為臣子的恭敬:“參見陛下,不知道陛下找微臣有何事?”
雖然之前並不想承認,可經過那一番項目,他已經敗了,所以不得不表示著自己願賭服輸的氣概。
那是因為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他,甚至還不惜動用康公公的人脈也要把人綁進宮來。
雖然這樣越說明他對自己的重視程度比以前景帝時更深更濃。
即便如此,蔡德榮仍然心裏不痛快,認誰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強製,挑釁,心裏都很不舒服。
而喬冰夏似乎一點都沒在意她語氣中的強硬,而是從桌子上遞過來一張紙條:“知道這樣著急把將軍請過來很不妥,但我也沒辦法,這件事情除了將軍,我實在不放心給別人。”
蔡德榮即便有些感動,可聽見她這樣說,還是非常警惕的先接過紙看一看。
雖然說這樣說明他很依靠自己,但如果這是一個坑,可不願意毫無保留的就跳下去。
至少這個人還不值得他這樣做,自然要想清楚,更要了解清楚才會做決定。
而紙條上麵寫著一句話:林州發生地動山搖,夷為平地,死傷無數。
如果說之前還不以為然,可看見這樣一句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現在終於知道女帝為什麽要如此固執地把他叫進宮來,原來是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可這種事情怎麽輪得到他管?
這次朝廷的事情,他作為軍方的人員,好像還輪不到他的處理這些事情吧!
可喬冰夏似乎已經洞悉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遞過字條的同時又說著:“我知道,或許你覺得這應該是六部的事,還不應該輪到你出馬。”
蔡德榮微微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六部主管的就是名意。
林州發生的這個案子屬於國家的責任,他一個騎馬的將軍,怎麽可能管這種事?
喬冰夏沒有等他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著:“可放眼整個朝堂上,我應該能夠相信的,或許就隻有你了,所以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幫我,這不是我們之間的私事,而是一個國家的大義問題,即便你對我再大的不滿,在這件事情上,也絕對會做到公平平公正,絕對不會辜負那些災民們渴望的眼神。”
喬冰夏的話讓蔡德榮傻嫩在中間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木木的盯著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用什麽語言來表達他的震撼。
喬冰夏簡直是他心底的蛔蟲,對於他這個人的判斷會是如此高的境界,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而喬冰夏一點沒有覺得驚訝,仍然在說著:“想必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林州的情況會是怎樣一種錯綜複雜,我現在剛剛接觸到這一塊,對於林州的人也不是很了解,但我很清楚,林州作為離國第二大城市,其經濟和文化應該是相當先進的,所以那裏官員一般都要有一定的關係才能夠勝任,千一發而動全身或許說的就是那個地方!”
蔡德榮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的確林州市除都城外,離國最大的城市,那裏的交通和經濟都非常發達,屬於典型的魚米之鄉。
也正是這樣,一般有關係的都會分配到那裏去撈金。
看來這個女帝雖然說才接觸這一點,可以經把這所朝堂外的事情都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了,果然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這個時候,女帝已經轉過身望向了他,眼神灼灼,甚至眼眶裏還滿含熱淚:“你看見了這個消息,也應該相信這個消息會帶來怎樣一種慘烈?畢竟您老見多識廣,這些年戰南征北戰也見過不少的慘事,或許從心底裏對一個人性命看中得比誰都強!”
上書房裏除了他們,還有李家三公子在,可那個男人卻一聲不吭,埋頭在看著一些東西,時不時的還會提筆寫上幾下。
似乎他們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文書,做著一個打雜的活。
蔡德榮深深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非常感激陛下看得起微臣,但你也應該很清楚,作為一個利於六部之外的人員,如果你要錢要力,我可以盡量滿足,絕對給你最好的便利,但你不會是要讓我去林州做欽差大臣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蔡德榮不會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也正是如此,才會讓他更加的驚訝。
這個女人難道不懂得朝廷方麵的條條框框,居然會她越權是讓他去做欽差大臣。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果然是一個不懂分寸,不知進退,不懂禮數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
“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想要錢要糧我可以給,但要我出去做這欽差大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一旦我去,那麽會讓六部的人怎麽想?又讓他們如何能立足,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他們?”
這個不是公不公正的問題,而是一個規格的問題,一旦他有這個想法,就說明這是一個越權的行為。
蔡德榮不敢想象,即便女帝再重視,再一手遮天,也不敢輕易答應這個要求。
喬冰夏卻一點都沒想過要妥協,而是仍然飽含著熱情說到:“蔡將軍,我知道你是有些顧慮,不應該說是非常顧慮,覺得這樣做,第一是我不懂事,不懂應該如何分配六部之間的權利和關係,第二是一旦讓他們知道後,我們兩個都會被卷入風口浪尖,別人說我是昏君,不懂得合理分配,甚至在浪費資源,簡直是一個白癡,而你則會說為了能夠把持朝政,完全不顧自己身份的不同,強行介入六部的規矩中!”
蔡德榮忍不住輕蔑地笑了笑:“我以為你不懂呢,原來你還知道啊!”
喬冰夏卻忍不住露出很無奈的笑容,甚至她的勉勉強強看起來更為苦澀:“可我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或許沒有人能夠體會到我此刻的心情,因為正是清楚,這朝堂上所有人心裏都有一個小算盤,尤其是常年沉浸在官場中的老油條們,他們在每件事情一開始做的時候,都會先想到自己在這種事情中有何利益,能夠從中撈到多少好處?無論是名或者是利,他們都想要更多,從來就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會給老百姓們帶來什麽好處,會讓老百姓們從中能夠有什麽收入?”
“可您不一樣,這些年的南征北戰,早就讓你更看重性命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小b,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林州的地動會造成多大的死亡,死神無數,隻是寥寥幾個字,就該是怎樣一個人間的慘象!”
“可朕的這些臣公們,從來就沒有想過最近是怎樣一番人間的煉獄?如果可以,朕想和將軍打賭,如果把這件事情公布出去,他們當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去想象著那些老百姓們正在受著怎樣一副煎熬?他們隻會在第一時間想到這絕對是一個好差事,無論是名和利都絕對是一個肥差,而從來沒有想到過那裏的老百姓們需要的是什麽?”
雖然說這話有些偏激,但蔡德榮不由自主的點著頭,這的確算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種情況並不是他願意看見的。
雖然說現在的草朝堂上,每個人都表現得非常優秀,無論說話和做事都表現得非常敬業,也非常穩妥,可蔡德榮卻很清楚,他們無非是想替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好讓自己在官位上能夠更進一步,更上一層樓,從而還可以獲得更多。
可他們心底就像女皇帝說的那樣,從來沒有真正正的替老百姓想過,他們隻顧著自己的前程和荷包裏的銀子是否夠,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老百姓過日子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