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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驚堂木

  某個小酒館角落裏一個灌酒的女子已經來了三天了。


  劉義就在不遠處看著她,並沒有上前勸阻。


  任誰經曆了這些都不可能無動於衷,何況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想來她心裏也是異常痛苦。


  僅一牆之隔的縣衙縣衙門口,一個少年擊鼓鳴冤,鼓聲磊磊,劉義都聽的到了。


  角落裏的女子似乎也側耳傾聽,隨後繼續喝著手中的酒。


  隻聽那少年口口聲聲說要狀告欽差大人,圍觀人問他,也不見回說一句,隻顧高聲喊冤。


  張獻聽聞這個消息拍腿大笑。


  “哈哈哈,好個欽差啊,才來不久就有人喊冤,師爺走,隨本官為那可憐少年郎申冤去。”


  李貴也笑的沒了眼,心中卻帶著一絲疑惑,這少年是誰?為何此時狀告欽差?

  心中疑惑,但也樂的見墨樺生不痛快,所以將心中一點點的疑慮打消。


  “升堂!”


  兩邊各站兩排衙役,手杵著庭杖,眼神冷漠,對跪地喊冤的少年視若無睹。


  許是冤情見得多了,也是麻木了。


  少年該是首次麵對這個場景。有些局促不安,神情恍惚,不敢看座上大老爺。


  經過傳召,又一次靜坐高堂的墨樺生,依舊維持他孤傲的神態。


  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還是那塊張獻不敢直視的皇家玉佩,還是一身黑底雲錦繡的官服。


  對於狀告他的少年看一眼的懶得抬眼。


  少年似是畏懼墨樺生,眼神撇向他總是膽怯的樣子。


  一句話不說也將懼怕欽差的樣子演繹的淋漓盡致。


  張獻看著有戲,眼神示意師爺準備紙墨,少年說什麽就記什麽。


  令張獻李貴想不到的是,劉禮竟也拿著一個本本,像是要記什麽。


  這一幕很奇怪,又想不出為什麽,隻好聽之任之。


  “堂下何人擊鼓鳴冤。”


  縣令的話聽著正氣凜然的,少年懼怕的神情緩和不少。


  “青天老爺,小民山竹要狀告欽差。”


  說的一臉怨氣,可隻有少年知道他是有多想笑,真的要忍不住啦,怎麽辦呢?


  “所狀為何?”


  張獻此時幸災樂禍看了一眼墨樺生。


  人已告本官這裏,看你能裝到何時。


  少年偷偷望了一眼墨樺生,見他輕微點頭,心裏有數了。


  悄悄恰著自己腰間軟肉,疼的淚眼汪汪,大喊一聲。


  “啊,青天老爺,我要狀告欽差大人……”


  隨後畫風突變,堂上的人目瞪口呆,少年不去唱戲,真是辜負了爹媽給他的演技。


  少年突然哭喊,甚至有種中年婦女耍潑皮的既視感。


  “他對小民,實在太好了。我上山砍柴時,因山中大雨無法下山。


  是欽差大人帶小民下的山,不然爹娘都以為我死在山上,正要給我立碑呢,哇~”


  突如其來的哭聲讓人摸不著頭腦,而且少年的話讓人更是一頭霧水,這都什麽啊?


  哭喊聲讓公堂上鴉雀無聲。


  少年不好意思的撓頭,他玩不下去了。


  “大膽愚民,公堂之上竟敢戲弄本官,來人啊,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張獻怒了,他看出來,這少年又是墨樺生找來耍他的,跟那個劉禮申辯一樣的計謀。


  還以為本官會再次上當麽,哼,你也太小看本官了。


  怒氣帶著得意看了墨樺生一眼。人已經被我識破,看你能耍什麽花招。


  “欽差大人不是說好不會打板子嗎?”


  一聽打板子少年急了,站起來想跑卻衙役摁在地上,輪起手中的庭杖就要打。

  少年嚇的閉上眼睛。


  劉禮手快一人一腳,將衙役踹翻在地。


  提起少年護在身後,少年怕怕的扯著劉禮衣袖。


  忍不住好奇的望著憤怒的張獻,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麵看縣令大人呢!


  “縣令大人著什麽急,等少年把話說完再打不遲。”


  張獻聞之冷笑,“別以為本官蠢,接下來你們是不是又要合起火來頂撞本官讓本官難堪,休想,本官不會再給你們機會。”


  張獻話落卻發現墨樺生主仆都笑嗬嗬的望著他,仿佛他說的都是廢話。


  正要嗬斥一二,就見門口呼啦啦進來一群人,領頭的看著眼熟。


  尤其是李貴,此時麵色如土。


  領頭人正是杜川。


  他不應該是被墨樺生當場殺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杜川身後跟著十多人男女老幼,個個麵色枯黃,衣著襤褸,明顯的營養不良。


  甚至有一中年男子身上處處是舊傷,刀傷,燙傷,有幾處像被剜了肉般,坑坑窪窪。


  其中一個女子打進門就滿麵仇恨看著張獻,想想他曾經所為氣的咬牙切齒。


  看到這群人,沒人說話了,他們實在是可憐,比街上的乞丐還要消瘦,比獄中囚犯還要傷多。


  頃刻間衙門裏外圍滿了人群,對此議論紛紛。


  唯獨張獻心肝打顫,這些人為何為在此處,帶著怒火看著李貴,卻見他也同樣慌張,一樣不知所措。


  張獻不得不承認自己再一次入了圈套,若是不理會這少年,會不會就不會有今天?

  若是知道張獻所想,劉禮可能會大笑三聲,然後用他獨特的嗓門告訴他。


  就是你不理會少年,這群人今天也會出現在衙門,不是在公堂上就是在公堂之外,一樣可以治他的罪。


  張獻李貴還在發懵,就被一些衙役押著跪在堂上,麵對的是那一群可憐人。


  墨樺生此時起身,彈了彈衣袍,正了正官帽,站在桌案前,驚堂木“啪”一拍,驚的張獻李貴身板筆直。


  張獻是很膽小的,可現在刀懸頭上,不得不死撐。


  “欽差大人,您這是做什麽,這一些乞丐又是從哪裏找來的?”


  “乞丐?張獻,你莫不是忘了我是誰?”


  人群中的女子忍不住衝到張獻麵前質問著。


  這個女子跟別人不一樣,衣服殘破不說,還瘸了一條腿,瞎著一隻眼,滿麵仇恨與憤怒。


  僅一隻眼盯著張獻,看的張獻心底發寒,這個女人還活著?


  “你還活著?”


  張獻在這一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不敢看女子的眼睛,剛才的狡辯顯得無力且蒼白。


  女子一手扳過張獻正氣凜然的臉,看著他麵上驚慌失措,嗤笑。


  “我活著你不高興嗎?”


  “啪啪啪”


  “鬧劇到此為止,現在升堂。”


  墨樺生又拍驚堂木,所有人安靜下來。


  瘸腿女子也嫌惡地甩開了張獻的下巴,麵對墨樺生站好不敢有一絲不滿。


  而劉義此刻拽著醉醺醺且一臉不情願的言楠燼進了公堂,並讓人搬來椅子,兩位女子一人一座。


  事情到此,張獻李貴也慫了,看樣子是來翻案的了,他們早該有此覺悟了。


  唯獨言楠燼有些不滿,正喝的高興呢,就劉義強行帶過來,尤其還是讓她厭惡的公堂。


  上座的墨樺生看到了她的不滿,並沒有說什麽。


  看著劉禮點頭。


  劉禮大嗓門此刻派上用場,喊了一聲。


  “傳人證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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