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陳年往事
黑衣少年墨昌明此時華麗登場。
有縣衙裏的衙役,有端茶水的丫鬟。
“堂下之人,有何冤情盡可說來,本官為你們做主。”
墨樺生就像傳聞中的黑臉包公,鐵麵無私。
十幾個人沒一人敢開口。
張獻見此心中得意,看吧,沒人聽你的。
言楠燼本不願打理墨樺生,自然不會捧場,卻感覺身旁的女子有了動靜。
好奇的看過去,隻見她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近墨樺生案前,跪下。
“大人,民婦有怨。”
此話一出,張獻得意掛在臉上,目光悄悄飄到女子身上,有愧疚,卻無悔。
“說來便是,本官聽著。”
墨樺生望著這個他特意尋回來的婦人,心中對張獻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得到許可,婦人緩緩道來。
原來,她名叫楊繡珠,今年三十二歲,十三年前是張獻的結發妻子。
眾人默默的聽著楊繡珠的故事,又看了看一臉虧欠的張獻大致猜到了些,紛紛可憐這個女子。
楊繡珠又說到,當時他們家不是很富裕,張獻也不是縣令,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秀才。
本是一家人相親相愛,卻是有一日,張獻帶回一個比繡珠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繡珠不願,但也接受了,可萬萬想不到,女孩進門沒多久,就給張獻出招,讓他休妻。
張獻猶豫了,可女孩的條件很誘人,跟著女孩走,就可以不用做一個酸秀才了。
二人合計將繡珠趕出家門,楊繡珠很心寒,三載夫妻比不過一朝登天。
她傷心離去,本想就這樣過一輩子。
哪知道女孩又找上門來,說她生孩子怕疼,讓楊繡珠給她生一個。
楊繡珠拒絕,女孩離開,卻未走遠,半夜讓人將楊繡珠灌了藥,送與醉酒張獻幾夜春宵,直到楊繡珠有孕,才將人偷偷藏起來。
楊繡珠有身孕也認了,她就想把孩子安全生下帶他離開,娘倆安穩度日。
誰知,孩子生下來了,當日就被女孩派來的人搶走,並安排家丁暗中殺了楊繡珠。
家丁見她長的好,馬上又要死了,怪可惜的,幾人聯合糟蹋了楊繡珠。
心死如燈滅,想在燃起火花,難。
她掙紮著想跑,她想活,想問一問張獻,她楊繡珠哪裏對不起他了,要如此待她。
後來被家丁一錘子敲暈,就地挖坑掩埋。
那個夜裏,楊繡珠生不如死。
天見可憐,她沒死成,碰上挖參人。
湊巧就在她頭頂挖了個坑,隻是意外戳瞎她的眼睛罷了。
挖參人看到血染透的沙土,與一團滿是泥巴的頭發,嚇暈了。
等他醒來時,麵前多了個坑,看著是埋過人的,可人已經不見了。
楊繡珠一身血染衣裳沾了泥土,一臉的血和著泥巴幹涸在臉上,遠看像個地獄而來的女鬼。
連狗見了都要撲上去咬一口,她的腿啊,就是那些狗給咬斷的。
十三年,每每想起那些日子,她總是心有餘悸,寒風入骨的痛。
要問她是如何活下來的,為何沒有死掉。
楊繡珠也許會說,是恨啊,恨了一個人十三年呢!
這個故事,讓人心疼,再次看著張獻,是個女人都想拿刀刮了他。
男人看他更像看一堆爛泥裏的狗屎,連狗都不如。
“呸”
不知誰帶頭,吐了張獻一臉黃痰,人群徹底騷亂了,幾婦人更是狠狠蹂躪了一番。
威風的官服此刻已然破爛不堪,還算英俊的臉上左右各挨了兩巴掌,紅紅的很醒目。
開打的時候李貴偏偏就跪在跟前,也跟著被打了,隻是比張獻略微好那麽點。
一絲不苟的頭發亂了,引以為傲的錦袍也皺皺巴巴成了抹布。
李貴心想,老子不是人,強了少女,你比老子還優秀,竟然殺妻奪子。
也忍不住遠離了張獻,跪在另一邊。
“殺妻奪子,張獻你可認?”
墨樺生此時就想一刀砍了他,可接下來還有很多案子要搞清楚,他不能衝動。
張獻木訥點頭,“我認。”
這個時候,一個尖酸的女聲從堂外響起。
“認什麽認,我家老爺沒罪,那些都這個女人一麵之詞,欽差大人萬不能信。”
聽著聲音就令人生厭,見到人那一刻,言楠燼都忍不住想抽她幾巴掌。
這麽想的,也這麽做了,不為別的就是看著討厭,聲音也討厭。
反正就是她整個人都讓言楠燼不舒服。
“啪啪”
二十八九的婦人一進門就被打了巴掌,叫好聲一片。
婦人蒙了,兩眼發直,良久才回神,看到言楠燼又是個貌美的女子,心裏不舒服。
“你個賤人,敢打我,老爺你快打死她。”
婦人氣勢如虹轉身,可看到張獻的模樣心疼又憤怒,一身氣勢軟了。
“相公,誰人打了你,你告訴傾淑,我給你報仇。”
張獻沒有動,盯著某處出神。
林傾淑見此,心中一股火還在,不忍對張獻發火,惡狠狠的眼神一一掃過堂上的人,連門外的圍觀者都不放過。
那眼神逼退了不少圍觀者,紛紛離她遠一些,生怕女人變身惡虎吃了他們。
林傾淑的目光最後落在言楠燼身上,似乎張獻的樣子就是她打的一樣。
“果然是賤人,來人,給我拿下。”
氣勢十足,可等半天沒見一人上前。
言楠燼嘖嘖幾聲,心想這女人怕是個傻子吧,如今堂上什麽情況還沒搞明白嗎?
想嗆嗆幾句,墨樺生卻開口了。
“大膽林氏,公堂之上豈是你喧嘩之地。”
林傾淑聽到聲音看向墨樺生,微楞一下,被墨樺生的氣場慌了神。
說話也溫柔了些,“你是誰?”
見此趨炎附勢的人言楠燼嗤笑一聲,坐回自己位置。
瞪著眼睛看戲,如此精彩連連,不認真看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墨樺生未開口,劉禮大嗓門吼了一聲,“大膽婦人,見到欽差還不下跪。”
欽差?
林傾淑不信有這麽年輕的欽差,看著也才二十出頭,憑什麽當欽差,憑什麽審問自家老爺。
心裏不服。
“毛頭小子也能當欽差,皇帝是瞎了嗎?”
這話一出,人人倒吸一口涼氣,公堂上詆毀帝王,這白癡女人是活的太長了。
還是出門沒帶腦子?
“來啊,掌嘴。”
墨樺生的命令下來了,可沒一人動。
衙役不動,是因為她是女人,還是縣令夫人,餘威猶在,不敢也不想。
言楠燼左右一看,想到一個好主意。
“欽差大人,民女倒是有個辦法,既能行刑,又不比讓衙役大哥背上打女人的名聲。”
衙役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這是三天以來言楠燼第一次找墨樺生說話,雖然是為了別人,但墨樺生也挺高興。
自然點頭答應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