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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之風

  第一百零四章:水麵之風


  ??風過水榭拂層層輕紗, 湖中千傾碧荷輕起青波,沈拓坐在一張石凳上, 投一把魚食在水中,引得湖中紅尾鯉尾前來啄食,他一側坐了一個華衣郎君,玉白的手上握著一個白瓷白,晃眼, 也不知是瓷更白還是他的手更白。


  ??“季侯,這趟來京, 市井好些流言, 說官家要立皇太孫。”


  ??季蔚琇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他似是病過一場, 蒼白的臉上染著一點倦色:“嗬,聞家盡幹一些自以為是的蠢事。”


  ??沈拓不好置評,隻問道:“太子的康健真個這麽不堪?”


  ??季蔚琇輕點了一下頭,歎道:“確實不堪,太子怕已是殘香一點, 不知幾時會熄。”


  ??沈拓道:“季侯,聖上愛惜太子長孫,許真會立下太孫。”


  ??季蔚琇輕笑出聲, 他生得原本尋常, 這一笑卻是刹那花開, 有著無邊風姿, 他戲謔:“聞家老家主許與你同樣的心思。”


  ??沈拓聽後一笑,也不計較,道:“若是我,定舍不得子孫相爭。”


  ??季蔚琇笑道:“豈遂人意。”他起身看著湖中碧荷,也不知是歎,還是可惜,“太子與聞家終是急了,聖上這兩年看似年老,不複當初的殺伐決斷,然,他是萬民之君,天下之主,待塵埃落定後,他方是父,方是祖。”


  ??沈拓憶及往事,道:“舊年禹王與太子相爭,聖上似是一力護著太子,那時太子的康健也不佳。”


  ??季蔚琇轉眸,雙眸中星光流轉:“今非昔比,其時聖上尚且龍精虎猛,萬事皆在掌握之間,豈容其子相爭?禹王這般急切,鋒芒必露,咄咄逼人,絲毫不顧手足之情。天家無父子兄弟,越不得越苛責。”


  ??沈拓搖頭道:“天威難測,聖上前頭力護太子,前幾年顧、王兩家移族護的確是禹王。”


  ??季蔚琇笑:“當年禹王羽翼盡斷,之後便收斂心性,又勒令王府上下謹小慎微,縱受了攻訐也咬牙咽下。聖上問責:可是心中有怨,故不申訴?禹王泣答:兒信阿爹予我公道。顧、王兩族為此九族獲禍,男流放,女為奴。這場殺雞儆猴,太子一係紛紛偃旗息鼓,不敢造勢。”


  ??沈拓道:“顧、王兩族的事,細算起來不過七八年,他們便……”


  ??“還不夠久嗎?”季蔚琇輕笑,“人事變換,七八年盡可換一個天地,何況兩族的湮滅,連著舊宅都已易主,舊樓閣重又漆上紅漆,旁人提及也不過一聲輕歎,餘的,誰還會多有記掛?”


  ??沈拓粗聲道:“不過是刀不曾切到自己的腿上,不曾痛到心尖。”


  ??季蔚琇坐回桌案邊,自斟了一杯酒:“便是挨上一刀又如何?豪賭一場,博個百年榮華,幾人能心如止水,不為所動?”


  ??沈拓道:“博得了也未必有百年榮華,不得更是黃土幾坯,京中這些個世家大官,肚內滿是文章道理,卻又個個如賭場賭棍,一味加籌加碼,隻不肯退下去。”


  ??季蔚琇撫掌,笑道:“你這話說得甚是,可不就是一幫子回不了頭的爛賭棍。”他笑幾聲,唇角又凝上悲苦愁恨,“隻早,既坐上了賭桌,又豈是輕易離座的。我兄長為離座,身死方休。”


  ??沈拓隻感手中美酒轉苦,勸道:“世子離世,季侯心中悲傷,隻是,一味悲思,世子泉下有知怕是要出言斥責。”


  ??季蔚琇看他一眼:“你倒勸起來我來,其實兄長……兄長離世時,心中頗為得意,他還道:他非商,卻做了一筆最為劃算的買賣。”


  ??季家早早綁在了太子這條船上,船至河中,季侯爺忖度太子康健不佳,不是福壽之相,生起異心,試圖轉而為禹王謀事。當時的季世子季蔚明驚起一身冷汗,父子相爭才得已保全季侯府。可笑的是,太子這條船終是千瘡百孔,不知幾時船沉。


  ??季蔚明又實是厭嫌太子一係各個蠢物,幹的皆是豎子不可謀的蠢事。太子的嶽家更是頻出蠢招,令人瞠目不已,偏偏太子又深信嶽家,反疑季家居心,氣得季蔚明這等泰山崩於前麵色不改之人,返家後破口大罵。


  ??“兄長幼時被聖上指為太子伴讀,常常出入宮廷。”季蔚琇道,“在聖上心中:季家當一忠於君,二忠於太子,若有異,便是不忠。”


  ??然而,季蔚明不願隨船沉溺,他不願季家深陷兩爭之中,不附太子,不附禹王,隻是,如何才能全身而斷?


  ??世上從無兩全之法,季蔚明拚著一死為君主擋了一刀,他這一死,為庶弟季蔚琇求得爵位,亦讓季家退出一射之地,遠離兩爭之中。


  ??求仁得仁,隻可憐活人無處寄滿腔哀思。


  ??沈拓唏噓不已,道:“世子之智,沈拓佩服不已。聞家似是越發沒了形狀,占人田地、奪人商鋪頗為肆無忌憚。那聞家好歹也是士族大家,家中便無族規訓誡?再者與小民奪利,未免眼淺,想來提聞家百年之族,又與皇家結親,不應這般嘴臉。”


  ??季蔚琇冷笑道:“你嫌他們毒蠢,他們還自忖兵行險招有天縱之才呢。”


  ??沈拓不解,問道:“這是何意?”


  ??季蔚琇又露出一點怪異的笑,夾著一點惡,一點幸災樂禍,一點悲,他道:“皇太孫一說甚囂塵上,聞家沒少在後推動鼓噪。他們想要算計聖上的那點父子祖孫之情,逼聖上認下這事。聖上子嗣不多,不過七子,七皇子年不過五歲,不在爭儲之列;六皇子有腿疾,不良於行,亦不在爭鬥之中;五皇子……嗯,生性怪僻,更不在帝擇之中……”


  ??沈拓驚詫:“五王何等的怪僻竟讓聖上這般嫌棄?”


  ??季蔚琇神色越加古怪,道:“五王,好男風,好著女衣,他又毫不遮掩肆無忌憚,至今未曾有婚配。”


  ??“這……”沈拓奇人奇事知之繁多,倒也見怪不怪,隻道,“聖上竟也任之由之。”


  ??“他這般光明正大,尚有半點廉恥的人家,哪個肯許女的?便是聖上也開不這口,強行下旨婚配;有廉恥為博富貴的倒是願意,五王卻不願意,道:狼子之心,不配為親。”季蔚琇笑了笑,“五王這般行事,自與帝位無緣。”


  ??沈拓道:“我聽聞古有劉彧忍辱與豬一道吃睡,五王……許是掩人耳目?”


  ??季蔚琇道:“這便不知,不過,聖上乾綱獨斷,五王若是有心皇位,行此自汙之行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餘者,皇四子,許是有心,然他被生母所累,為聖上所不喜。皇三子進王,生性好勇,有將才,為人有些狠戾,大有凶名;再便是禹王……”


  ??“太子行將就木,聖上終會年老……這皇位若是落在禹王或進王手中,焉有皇長孫的活路。反之,若是冊立皇太孫,除非禹王與進王明反,否則兩方都可太平。”


  ??“聞家與太子眼下打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主意,皇太孫一說越是塵煙四起,越為禹王與進王所不容,越不容便越無退路,聖上若得兩全,擇立皇太孫才是上選。”


  ??沈拓絞緊雙眉:“真為上選?”


  ??季蔚琇道:“啊?天知。許聞家與太子自認為上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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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好像咕了一天,不對,應該說是咕了兩天,今天晚六點還會更新的。主要是有些卡文,然後嗑了大佬的書,深感自己的文平淡無趣,情節淡薄,自我厭棄中。


  ??希望下一本能改掉這種情節不豐富又拖遝的毛病。


  ??希望小天使們繼續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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