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五年
時光匆匆，又是一年冬季，而今天正是花朝，不，是莎莉絲特十二歲的生日。也是……阿爾文聖師將要離開艾斯蘭伯的日子。
“莎莉絲特，這是給你的禮物。”阿爾文聖師遞過來一本厚厚的書。
花朝慎重的接過這本書，這本書是由莎草紙製作而成的，外麵包著小羊皮，還鑲嵌著數顆寶石，看起來華貴極了，但是花朝清楚的知道上麵記錄著內容才是更加珍貴的東西。
這本書，或者叫做煉藥心得吧，是阿爾文聖師從他剛剛接觸煉藥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為止記錄的所有關於煉藥的心得體會，這在藥劑師之中是很珍貴的存在，因為隻有一本的原因，通常都是由一個藥劑師在臨別之際才會交給自己最滿意的學生的。
“謝謝老師。”花朝沒有推辭，雖然她和阿爾文聖師還沒有到生離死別的地步，但是阿爾文聖師這一走，以後要再想見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聖師，您這次被調到索倫，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威廉男爵話才說了一半就不再言語了，似乎有些哽咽。
雖說花朝與阿爾文師徒關係密切，但是也不過才相處了五年而已，自然比不上威廉男爵和阿爾文聖師十多年的交情。
“父親，這是好事。”花朝安慰道。
“對啊，是好事。”威廉男爵故作爽朗的笑笑，示意旁邊的人把東西都搬到了馬車上。
“威廉，其實不——”阿爾文聖師話說到一半就被威廉男爵給打斷了。
“我知道這些現在在索倫也漸漸有人種植了，但是畢竟不是艾斯蘭伯這裏產的，終歸味道會不太一樣。”威廉男爵一邊說著一邊還又往馬車上塞了好幾桶葡萄酒，還不停叨叨道，“雖說這酒也不如索倫那裏的，但畢竟是用肥料培育出來的第一批葡萄釀的……”
好吧好吧，這都是心意。
阿爾文聖師無奈的接受了威廉男爵全部的好意，看著對方把馬車塞的滿滿當當，除了留下一個可以讓阿爾文聖師坐的位置以外，送別的禮物占據了全部的空間。
“既然都已經裝滿了，那麽我們是不是該為莎莉絲特慶生了?”阿爾文聖師哭笑不得的說道。
“哦哦，那我們回城堡吧，廚娘已經烤好蛋糕了。”威廉男爵這才反應過來，明天才是阿爾文聖師離開的日子，而今天的主角應該是他的女兒——莎莉絲特。
在生日晚宴上，花朝收到了很多的禮物，也接受到了很多的讚美和祝福，這些人中有的是她熟悉的，而有的卻隻是連一麵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而已。
花朝笑的連都快僵了，才結束了這些應酬，好不容易閑下來的她也才能好好品嚐今天的生日蛋糕。
嗯……希蕾的手藝又進步了。
花朝很滿意的吃著她的生日蛋糕，這是在艾斯蘭伯開始畜養家禽之後才產生的美味糕點，即使它第一次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時候還不夠完美，但是卻還是征服了所有人的心。
“還是你們艾斯蘭伯的蛋糕最好吃了！”卡洛斯滿足的吃著盤子中的奶油蛋糕，雖然說的是吃貨的話，但是卡洛斯的用餐動作還是非常優雅的。
“希蕾的手藝一向不錯。”花朝好不謙虛的接受了卡洛斯的讚美。
“嗯嗯，上次帶廚娘來過之後，哈爾的那些貴族就老喜歡在我家舉辦晚宴。”卡洛斯的臉色雖然看起來有些煩惱，但是語氣中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花朝和他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自然知道他向來喜歡熱鬧，來特魯特家中拜訪的自然不會都是大人，卡洛斯能夠多些玩伴，開心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真的感到煩惱。
不過花朝確實有些煩惱了，自從艾斯蘭伯城堡廚娘的手藝出了名之後，周圍倒是真有不少貴族樂意來他們這裏蹭飯了，按照貴族禮儀來講，其實這是很失禮的一件事，但是偏偏每次這些人帶來的糧食禮物一件都不少，倒讓人也不好拒絕。
尤其是在花朝發現這些人蹭吃蹭喝蹭經驗居然也能讓功德金光得以增長之後，反而很期待這些人的光臨了。
沒錯，在花朝突破開光期之後，她發現功德金光在自己這裏居然已經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可以看得見的之後，花朝就能通過某一件事情而得知自己功德增長的快慢了，而且花朝發現在這裏功德金光可遠比她以前的那個世界大方的多。舉個例子吧，花朝之前行善積德二百餘載，所得到的功德金光不過一指厚度，經曆了一場雷劫之後，更是薄如紙張，可是在這裏短短五年之間她的功德金光厚度和之前抵禦雷劫之前已經相差不多了。
這裏麵誠然有種植術的好處在，幫助了無數人飽腹和活下來，但是要不是天道比之前的世界寬容很多，功德金光增長的速度也不可能這麽快。
好在花朝活的時間夠久，經曆的也不算太少，不然在這種情況下倒是極容易為了積攢功德金光而做一些事情，動搖了本心，反倒會招致禍事。
“你這麽三番兩次來艾斯蘭伯，諾曼叔叔不會有意見嗎？”這五年卡洛斯起碼都來了七八次了，平均一年兩次，往返需要一個月，也就是說卡洛斯起碼在路上就耽誤了小一年的時間，諾曼先生沒有怨言才奇怪呢。
“……父親說這個年紀就是要多長長見識才好。”卡洛斯一臉認真嚴肅，雖然話裏的真實性很值得讓人懷疑一下。
“……”諾曼先生您真是辛苦了。
如果卡洛斯的話是真的，可想而知諾曼先生為了給他自由要多麽努力才能抵禦住特魯特家族的壓力，畢竟卡洛斯可是特魯特家族極為看重的天才啊！
“我其實真的沒有一直在玩的，”卡洛斯一臉認真的解釋給花朝聽，“這次給你帶來的禮物也是從一路上的一個領地裏找的，我真的有在好好學習！做、做一個鑒寶師……”
看到卡洛斯聲音越來越大，花朝趕忙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卡洛斯冷靜，卡洛斯這才把後半句話小聲的說出來。
“我知道你很努力，禮物我也很喜歡，但是以後不要再和別人說什麽你要做鑒寶師的事情了。”花朝小聲的卡洛斯囑咐道。
雖然鑒寶師在平民眼裏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一個職業了，但是在貴族中還是一個深受歧視的職業，畢竟能從事這種職業的至少也是有家學淵源的人，這可不是個人人都能學習的和平年代，有家學淵源才有培養眼界的可能。
這種人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仆人或者奴隸出身，極為受寵的，在主人家中能夠接觸到這些，然後因為機緣巧合，成為平民，又或者主人看重從事鑒寶師這個職業，當然這種可能性極小，尤其是前者，可能性幾乎沒有。
而另外一種情況，就是落魄貴族了，這些人出身不錯，鑒寶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所以能夠輕鬆勝任這種職業，但是這種比前一種更受到貴族們鄙視的情況。
因為前者和貴族們沒有什麽交集，而且也更能接受貴族們不好的情緒，可是後者本來就是同一個階層樓的人，關係好的會為之唏噓，而關係差的更會落井下石，你的情況他們都清楚，自然也無處可藏。
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論貴族們落魄到怎樣的境界，都很少會有人願意屈尊去給別人工作，除非是快要餓死的情況下才會有例外。不過這種情況更不多見，即使是在肥料沒有推行的時候，糧食極少的情況下也並不多見，畢竟他們還有農奴和奴隸們可以壓迫，而奴隸有時候還會變成他們交換糧食的籌碼。
有了這幾層原因，卡洛斯說自己要成為鑒寶師，在貴族的圈子裏就算是一個笑話，雖然花朝支持卡洛斯擁有自己的理想，但是花朝也並不希望這成為卡洛斯被人所嘲笑的地方。
卡洛斯連連點頭，並且做出了拉鏈拉住嘴巴的動作，這還是跟花朝學的。
花朝看到這個動作就覺得好笑，雖然在大家眼裏這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已經相當英俊，在這種場合也能吸引不少少女的目光，但是實際上在花朝眼裏，卡洛斯和五年前並沒有什麽不同，是一個一樣的開朗熱情和單純的家夥。
可是花朝這麽想，其他的貴族少女們可不這麽認為。
米亞王國的雖然是艾斯倫特帝國的三大王國之一，但是米亞王國並不富裕，艾斯蘭伯所在的這塊地方更加不富裕，在周圍領地的貴族少女們的眼裏，卡洛斯這個來自卡因王國王都哈爾的貴族少爺，不僅僅是伯爵之子，更是整個艾斯倫特帝國最大拍賣行的繼承人，據說他還是特魯特家族拜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年！
有權、有財、有地位，相貌和才華都不缺，這樣典型的高富帥出現在這裏，這些少女們的心裏早就小鹿亂撞了好嘛！
要不是聽說卡洛斯少爺在這裏，她們才懶得和父親母親一起來到這個小破領地呢！好吧，其實這裏的食物也不錯，勉強值得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年紀都會有點中二病，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貴族少女們總是有著和優雅禮儀一樣的驕傲態度，總之這些人堅定的認為一個才剛剛滿十二歲的莎莉絲特是不值得這位卡洛斯少爺如此青睞的。
是的，一邊往艾斯蘭伯跑兩次，不論是哪裏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卡洛斯對於莎莉絲特的特別青睞了，甚至已經有人認為莎莉絲特注定是要成為特魯特家族的人的。
不過對此阿爾文聖師和威廉男爵從來都沒有鬆過口，前者是看出了花朝對卡洛斯並沒有那方麵的意思，而且也認為憑借著花朝的天賦，卡洛斯難以配得上她。而後者雖然很心動卡洛斯的背景，但是每次問話都被花朝三言兩語的拒絕或是轉移話題，作為一個對孩子還是比較關心的父親，威廉男爵自然不可能承諾特魯特家族什麽。
是的，就連特魯特家族的人也認為他們的小少爺這是看上了莎莉絲特了，雖然隻是一個偏遠小領地的男爵的女兒，但是莎莉絲特作為聖職者，在特魯特家族眼裏還算是不錯的卡洛斯妻子人選，隻可惜前來的那個據說是特魯特家族的長老的人說話實在不客氣，幾句話就把花朝、威廉男爵、阿爾文聖師三個人都惹惱了，最後幾乎是用轟的，把人趕離了艾斯蘭伯。
據說這個長老回去哈爾之後給諾曼先生說了威廉男爵等人是如何的無禮以及粗俗，愣是讓整個特魯特家族的人都開始懷疑起了他們卡洛斯小少爺的眼光，非嚷著要讓他們斷絕關係，最後還是諾曼先生在一旁不知說了些什麽，最後兩家才保持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姿態。
可是這其中的原因兩方人都不願意透露太多，於是周圍的人都不知道。
雖然不清楚事情真相，但是每個人的猜測可一點都不少，對於特魯特家族那位長老被趕出艾斯蘭伯，但是卡洛斯依舊和莎莉絲特來往“密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有的人認為莎莉絲特這是得罪了特魯特家族，但是卡洛斯太喜歡她了，以至於反抗家族都要為了她和她繼續交往，不過這麽認為的人普遍覺得這兩人的結局不會太好，要麽迫於現實最後分手，要麽就是卡洛斯被特魯特家族除名。
有的人比較現實，認為是兩家出了矛盾，但是礙於某種原因，比如實力突飛猛進的阿爾文聖師之類的，兩家還要維持表麵關係，繼續交往，但是莎莉絲特和卡洛斯已經沒有可能了。
這件事情之後，之前還信誓旦旦保證兩人一定會在一起的人少了一大半，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兩人不管怎樣都不可能會在一起了。
而現在前來的少女，顯然也抱持著同樣的想法。
“卡洛斯少爺，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嗎？”少女眉眼含春，羞怯而又勇敢的向卡洛斯提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