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氣逐漸變的熱起來,城裏的人們很少再出去勞作,大多數人在房後的陰影裏躲起來,有農村人在山上摘的野果,推了小車在小巷子裏吆喝。李嶽峰拿幾枚錢就買下一堆,讓那個矮壯的漢子送進來。


  ??這些果子長的像大棗,鮮紅的果皮亮的能印出影子來。他送完果子急急忙忙跑進來,低聲說,“這個東西怎麽說”。我在地上寫個“棗”,黃色的且當它是蘋果,有些下“蘋果”,那些紫色的我寫下“櫻桃”。這些天來他迷上了學習漢字,能交流了我也不再跟他學習,這門語言比地球上語言難多了。


  ??我問他“你為什麽不告訴父親他們”


  ??“我告訴過我母親,她不讓我說,讓我誰也不告訴。我就沒告訴其他人”


  ??“那你覺得我現在還是你的哥哥還是一個陌生人”


  ??他看著我不知道怎麽說,我說“現在他身體裏的靈魂已經不是李嶽林了,現在的身體也就是另一個人。”他搖搖頭“你就是李嶽林啊?”我說“如果有一天你也從橋上掉下去,另一個人的靈魂進了你的身體,那之後的你就不記得你的家人,就像我,誰也不認識,隻敢跟你說話”。他思考了下說“靈魂是瓦蘇。應該像門圖的神殿祈禱”。他還是不懂,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一個學會一門新語言不久的人去討論一個其實自己都不懂的知識。


  ??我說“那我們換話題吧。你告訴我之前是怎麽掉進河裏的”


  ??他想了會,大概是組織語言,說“當時我沒親眼看見,二叔說過。那天你騎馬回城的時候,橋上有冰,滑進了河裏,咋破了冰,差點被凍死。可是我聽過城裏的人們說,有人說是一股風把你打進河裏,找到你的時候,就快死了。二娘是那時就擔心你的”。


  ??我說“我那麽傻嗎,結了冰我還騎馬在上麵跑”。他說“那時候我們在打仗,你一個人去趕走了敵人,回來的時候掉河了。”


  ??我又問他“那我們為什麽打仗”


  ??“不太清楚,你沒告訴過我”


  ??“我沒告訴你?”


  ??“是的。”


  ??“那我們贏了還是輸了?”


  ??“不知道。”


  ??“這怎麽會不知道呢,你沒有參加打仗嗎?”


  ??“跟你們地球打仗不一樣,要年底去門圖神殿裏,神會裁決哪一方是正義的。因為這是第一次打仗。”


  ??我暗想:這些原始人,自己打了半天人也死了,可是最後搞什麽祈禱神仙來判定輸贏,身在哪裏?他又怎麽判?如果不服還要回去接著幹第二場?


  ??我問他“那神會判誰贏?”


  ??他這次想都沒想“當然是我們”。我奇怪“你這麽肯定”他告訴我的我不知道該不該信,因為他說我們就是門圖神殿神族的後代。


  ??他說“你再教我新詞”


  ??我看看地板,被劃得滿地痕跡,我說“去找個沙地。”


  ??李嶽峰說“現在河邊人多,我們去草山嶺吧。那裏有條小溪流。”


  ??我們先去看了我這個世界的母親,她氣色恢複的不錯了,正坐在桌旁聊天,李正樹給她遞水果。李嶽峰說想帶我去山裏走走,李正樹看了我一眼,答應了。他現在對我好像也沒有什麽脾氣了。


  ??李嶽峰從馬廄裏牽出兩匹黑馬。這兩匹馬腿不長,個頭也不似賽馬那樣高挑線條流暢,馬身一側還掛著一把長刀。突然腦子裏有種想法,策馬揚鞭,去收取關山五十州!


  ??我雖然是第一次騎馬,但是身體動作卻是不生疏,李嶽峰說我之前一人一騎就出城和敵人拚命,那必須是名悍將。雖然動作熟練但還是不敢放開去跑,隻好拉住韁繩在街上慢走。還好這個天氣街上人不多,我還想起第一次騎摩托車上街的時候,生怕一個油門收不住裝上人。


  ??看著馬上的刀,我不禁有種熱血在加速的感覺,在這種時代,一匹馬,一把刀,再帶上一票軍隊,運籌帷幄,馳騁天下成就一番霸業。


  ??城牆修到山丘邊上和山體連接,這一段外圍是石頭磊砌起來,雖然不如穿越之前見過的壯觀大氣,這一圈城牆也現在見過的最宏大的工程了。


  ??越往山裏走,房租就變得稀稀拉拉,藏在高大的樹下,這種炎熱天氣就不再煩惱,偶爾吹過的風更是涼爽進骨子裏。


  ??李嶽峰帶我找到一處小溪,河床上淡黃的沙子反射著漏過樹葉間隙。溪水的流動使得光線跟著微微流動,我在沙子上寫下一首《念奴嬌?昆侖》


  ??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盡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


  ??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


  ??跟他大致講了這首詞的背景,這是我最喜歡的兩個詞人之一偉大領袖的作品。再領他讀過幾遍留下他自己研究。我自己去先耍刀,抽出刀耍幾個刀花,隻是遺憾沒有一部刀譜。耍了幾遍沒意思在水裏找個石頭坐下來,把腳泡在水裏看李嶽峰入神的讀詞。


  ??不知道這是穿越的第多少天,除了李嶽峰會給我講以前的經曆,生活越來越平淡。完全沒有以前讀史那些風騷人物的精彩經曆,也許這就是生活,畢竟不論多偉大的將相帝王,最後不過聊聊幾頁紙,卻涵蓋了他們幾十年的人生。這也能讓躁動的心變得平靜,不在瞎想。李正樹也不再放任我們兩個,一大早就帶著十幾個堂兄弟起騎馬從南邊出城門,在山間小路上策馬大概半小時,眼前就出現一處開闊的莊園。眾人把馬拴好,我跟著他們走到一處寬大的亭閣,個人自找位置坐下,我坐在李嶽峰旁邊。現在大概能聽懂李正樹的講話,無非是家長教育孩子學習。他拿著木簡帶著我們開始吟誦,自從醒來一直沒在其他人前發過聲,也隻好跟著張嘴卻沒有一點聲音,他發現也不介意。


  ??原來這裏還住著幾個人,我們讀書時就有兩個小孩子送水和點心。他們讀了很久也不見停下來,隻能繼續悶坐在中間。整齊的朗誦聽起來也漸漸變得悅耳,李正樹大概是能背誦下來手裏那卷木簡,他領讀時也不見看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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