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裏沒有方便的計時器，城裏那個在一段城牆裏，靠水力驅動的。他們的數字也跟符號長的像，還是把地球數字放上去對比，差不多一天要多出兩個小時。門外守著兩個壯漢，他們通報時間，再由別人把時間穿出去，那時候我問李嶽峰，如果敵人把這個計時器打壞了那要怎麽辦，他回答了個不知道，因為沒人打壞過。
??太陽終於出來了，李正樹讓大家休息，他自己就去了別的地方。一時我這個假聾啞人也不敢和李嶽峰說話，也沒來過這裏就不敢走動。這些孩子跟我同輩，李嶽峰說本來我是會和隔壁領地領主的一個女兒結婚的，後來發生戰爭他們站在了我們對立麵，再後來我落水出事這些事暫告一段落。我有時想問他那女孩子長的怎麽樣，可是她長的再好估計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還是懶得去管她。等我結過婚也會像李嶽其一樣會被派到領地去任職的。
??我也很好奇，聽李嶽峰講的往事這個世界似乎還是發生第一場戰爭。以前的生活美好而平靜，我問他至於戰爭的起因，可能是他不說，像很多問題一樣他都回答了不知道，而讓我猜想他是個有點心機的人。
??李正樹回來繼續上課，這次是講解之前的朗誦。李嶽峰和李嶽福搬來一個木板，板書一句李正樹就誦讀一句，眾人跟讀一句。我也在心裏默默的跟著他學習。我看一眼李嶽峰，他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瞪他一眼，以為這門語言有多難，害得我都不敢張口學說話。
??雖然學會讀一點東西，意思還是不懂，打算晚上回去找李嶽峰當翻譯，重新學一遍。過了很久我才發現一件事，這李嶽峰學習漢語很聰明，但是他的母語文化卻是個學渣。
??中午的飯食是饅頭，嚼起來口感也差不多綿柔鬆軟，隻是味道不似小麥麵香。菜是兩盆涼拌菜，李嶽峰說這個叫做“葡圖”。嫩的時候連根拔起，淘洗幹淨，把主杆去掉，跟葉切碎，白色的跟清脆帶點甜味，小葉子帶一種香味，涼拌在一起清爽香甜。另一盤是一種炒瓜，可以叫成黃瓜，二者差不多，隻是沒有辣椒甜味，這瓜炒好放了涼拌葡圖做調料。
??他們吃完飯沒有休息，這在我前世肯定認為這簡直是壓榨。早晨的老頭過來和大家聊天，吃飯的時候李嶽峰告訴我他是爺爺的堂兄第，年輕時風光過，現在隱居在這裏做家族教師。而父親是不常來這裏，大概是因為我。
??在這裏目前最痛苦的事是沒有時間。下午回城的時候我拉著李嶽峰故意走在後麵，他們打著馬迅速遠去，李嶽峰一臉驚訝他說“山上危險，人多安全”。我說“我是找你想商量個事”，他還是不想在後麵墨跡，也隻好加快馬速跟他說“我要做一個新的計時器”。他問我“是你們世界裏的嗎”
??我說“是的”
??他很好奇的問“那你們的時間長的什麽樣子”
??“我教你的詩詞裏的丙辰、甲辰、癸卯、三更五更都是時間，不過那是古時的時間，製作起來可能更現實一點”
??他突然打住我說話，我轉頭看前麵，正是李正樹帶眾人等在前麵。他突然打馬跑過來，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他離我們越近越能看清他眼裏含有怒色。啪啪！我們兩人已經各挨一鞭，隨後就是一陣嗬斥，李嶽峰不敢出聲，低下頭去，我也隻好跟著他學，發現前麵那群兔崽子一個一個幸災樂禍的嘲笑我們。
??一直回到家裏李嶽峰沒在說話。
??晚飯是去飯廳吃的。饅頭配疙瘩骨頭湯，第一次看到這種湯是難以下咽的，麵疙瘩本是白色，和這種肉一煮就變成醬油色，不知道是調料問題還是肉的問題。不過多吃幾次滿滿的習慣了，問道這種湯的味道就有點口齒生津，肉麵香味雜糅在一起，筋肉更容易煮爛。
??李正樹和他的兄弟堂兄弟們坐了一個大的條桌，女人們大多和自己的孩子坐在一起。我看到李嶽峰和他母親走進來，我向他招招手，他隻顧往前走假裝做沒看見。他說他的母親本是我母親帶進家裏來的，父親即使和她生了三個孩子她也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女人，而我母親就隻生過我一個，他的小妹妹就被帶在我母親身邊。母親讓他妹妹去叫過她的母親來這張桌子，他也知低頭吃飯，狼吞虎咽的吃完就走了。母親看到就放下筷子，小聲地問“他又挨打了嗎”
??。我點點頭。母親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他們吃飯很安靜，速度不快。有些小孩子很快吃完饅頭，就故意的拿勺子慢慢的喝湯，等他們的大人吃完就立馬離開桌子，瘋跑開去。
??我去李嶽峰的房子裏，他和母親住在一起，他指過，了我從來沒進去過，除了醒來的這個房間能給我一點安全感，我恐懼這個世界，恐懼這是個真實的世界，也恐懼這是個大家族，會有權利的鬥爭。卻隻有一個人可以和他交流，有時候又因為語言隔閡實在解釋不清楚。現在因為我他也被打，我知道這在兄弟們中間多少會被嘲笑“多大個人了，還挨打，真是不懂事呢！”母親住在右側，他住在左側，因為前段時間母親生病，李月紅就回來，母女三人擠在一個屋裏。他母親還沒回來，我推開他的房門，看到他不憤的眼神“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挨打。”他扭過頭去“算了，我都記不清多少次了。”我驚訝“替我挨打嗎？”。他點頭。
??關上門，坐到他的床上，這才發現他的床下墊著的是一層幹草，上麵墊著薄薄的一層床墊，被子摸起來也不太好。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他說話。我的前生生活在一個強大和平的國家，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一個屋簷下的不公平。
??“你能不恨我嗎？”
??“太多次，習慣了”
??“以後至少不會讓你在替我挨打了”
??他想了想這句話，說“不怪你，是因為我的母親。”
??“你別這樣認為，母親和父親，這是沒辦法選擇的。”
??他盯著我“那為什麽你的母親就比我母親高貴？”
??“這是生理決定的，不是我選擇了我的母親，而是他們製造了我們。”
??“那為什麽我不是你？”
??“直接回答你的問題我不知道。我的知識解釋這個你聽不懂。而且我也不太懂。”
??“這是不想回答我麽？”
??“不是不想回答你。我們那裏把你這種叫做歧視，就是不公平。”
??他輕輕的呢喃“歧視，不公平”。
??“意思就是我們兩個都是李正樹的兒子，我能吃兩個饅頭和肉，而你隻能吃兩個饅頭和麵湯。”他看著我，問“你來的那個世界有歧視嗎”
??這也許是個殘酷的問題，我想了一會，回答他“世界上沒有公平。我的被子比你好，你的被子比城外那些人的好，那你和他們也是不公平的。”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突然推開門，月菊和月紅擠在門口，看到我他們又退回去關上門。我說“今晚睡我的床，給你講講我來的那個世界。”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