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宸王爺,銀劍,下劍
行書殿外,獨孤冷宸一身玄色勁裝,手持長劍,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練得虎虎生風,白倩羽出了院門便看見,她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守衛的追風,不禁計上心頭。
“追風!你來!”她和氣的朝著追風招了招手,麵上掛著溫婉端莊的笑。
“王妃,有何吩咐!”遠風恭敬的行禮,麵色如常。
“呃……你也知道宸王靠我來解毒,若是我中了毒,會不會連累宸王爺無法解毒?”白倩羽煞有介事的模樣,終於讓一臉冷素的遠風麵色有了一絲焦急。
他上下打量了白倩羽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練劍的宸王爺!
“不是每到月圓月虧王爺才會毒發嗎?況且王爺的元陽之蠱不會……”
“追風,閉嘴!”
追風一臉詫異,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獨孤冷宸不遠處早已收了劍勢的喝住了。
離真相就差一步,卻被發現了,白倩羽一縮脖頸,快步想溜,卻被獨孤冷宸阻了去路。
“你中毒了?本王怎麽不知?”獨孤冷宸那黑壓壓的麵孔就像是那天空中黑沉沉的烏雲。
“啊,我今早起床覺得頭暈腿軟,有可能是昨日喝酒還未醒,那臣妾先告退了!”白倩羽幹幹一笑。
“等等……”獨孤冷宸隨手將長劍收入劍鞘:“今日本王同你一道回門,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白倩羽弩了弩嘴,剛剛差點就能探知一二卻被獨孤冷宸給阻攔了,心中本就有一絲不快,烏溜溜的眼掃過獨孤冷宸手中的寶劍,甜膩一笑:“王爺,您練得是金劍還是銀劍啊?”
“銀劍!”獨孤冷宸寒著臉,隨口答了一句。
“那王爺您這劍路是上劍還是下劍啊?”
“下劍!”
“哦!原來宸王爺銀劍、又下劍!真是敬佩!”
噗嗤……
追風、薔薇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白倩羽重複著他的答案,一臉欽佩的朝著獨孤冷宸福了福身子,那欽佩崇拜的神色若不是因著身後遠風與蕭薔的失笑,幾乎可以亂真了。
“你……不守規矩,本王罰你,禁足!”
“是!倩羽現在就回去禁足!”
呼……
她終於不用回門了,她眉梢眼角隱約的笑容剛剛綻放就被獨孤冷宸抓包了:“等等,懲罰取消了,今夜本王再好好教教你如何練銀劍、下劍,現在去回門!”
“哦!”
白倩羽耷拉著腦袋,拖著長長的拖尾宮裙消失在回廊,獨孤冷宸那淡漠冷凝的俊顏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他揚了揚眉角,隨手將劍遞給了遠風:“去查一下,當日迎親,白倩羽除了跌落馬車之外還有發生什麽?為何她前後的反差這麽大?”
“是!王爺!”追風回了獨孤冷宸,便飛身離開了。
一個病弱文靜的廢柴小姐如何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她這樣見識非凡勇敢機智?
獨孤冷宸忙完了政務,便換了一身輕便的紫色衣袍,並著白倩羽一道回了白府。
馬車上,白倩羽依舊縮在角落裏,寒冬臘月的天氣,這馬車即便是放了炭盆也不覺得暖和,白色的貂絨大麾遮去了幾分嚴寒,讓白倩羽不禁想要將凍得有些紅的臉頰,她將下巴往貂絨圍領縮了縮,挑簾望著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百無聊賴的複又闔上窗簾。
白倩羽眼中又浮現了去年上元佳節的情形,拓昀與她並肩遊曆在蜀國的街市上,一年時間卻物是人非了,獨孤冷宸緊閉的眼眸突然睜開,目光灼灼的看著白倩羽,直到她眼底浮現出一絲落寞才開口:
“在想什麽?”
“沒什麽,看著街市,讓我想起了去年的上元節……”
“睹物思人?跟簫玨一起去的上元節?”
“你想太多了!誰自小還沒有個青梅竹馬嗎?你不是還有兆芸兒?”
白倩羽一臉的不以為意,她剛開口便覺得有些不對,後悔接了獨孤冷宸的話,隻是話一出口,收不回來了。
“醋了?”獨孤冷宸勾了勾唇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腆著臉靠了過來,惹得白倩羽一記白眼。
白府修建在西城第三道牌樓,馬車緩緩駛入第三道牌坊,白府初見輪廓。
薔薇本來想要跟著白倩羽一道前來,卻被獨孤冷宸拒絕了,這次隨侍的僅有獨孤冷宸的貼身女婢劍舞,當她被扶下馬車時,便見到白晉帶著幾位夫人早早的站在府外迎接。
“給宸王、宸王妃請安!”白晉及一眾夫人率先跪伏在地磕頭請安。
“免禮吧!”宸王倒是一臉淡漠疏離,口中說著免禮,可這禮數卻絲毫不差的看著白晉做了個全套。
一眾請禮問安過後,獨孤冷宸並著白倩羽進了白府。
“宸王爺,今日沒想到您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白晉一早便得到通知說是獨孤冷宸要陪著白倩羽一道回門,這消息讓他樂開了花,他本就想借助宸王勢力鞏固家業,這才巴巴的將體弱多病但卻能解宸王蠱毒的倩羽下嫁。
“大司馬,這幾日北地的凍災可解決了?”獨孤冷宸掃過身旁的白倩羽,見她麵色如常,不禁眉目攏了攏,將話題引到了政務上。
“這……回宸王殿下,前兩日王上還給北地撥了賑災的款項,隻是災民太多,又趕上北地天寒地凍的,怕是短時間都無法解決!”
白晉剛剛氣氛還很融洽的大廳,一下子冷凝了幾分,他堪堪擦了擦額角,一臉惶恐的開了口。
“無法解決?這就是大司馬的輔政之才?冬季一過便是春,流民暴屍荒野很容易引發病亂,到時候便是國禍!”
“是,是,小臣定然會全力處理,還望王爺多給些時日!”
白晉那屁股剛剛沾上椅子,聽聞獨孤冷宸問話便起身回話,那事事恭謙的模樣實在令人想不到那是當朝的一品大員。
白倩羽的目光遊走在白晉與獨孤冷宸之間,這個冷麵宸王自從進了門就一直沉著臉,若不是他今日主動提出要陪著一道回門,正讓人覺得是來找麻煩的。
她一臉探究的望著身側那俊逸無鑄的麵容,剛毅的線條、薄涼的唇、狹長且沉冷的眼瞼始終下移,不知道這白府欠了他多少銀子,這麵色沉得跟黑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