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欲泣無聲
維克希爾深深地望了一眼慕恩，然後將一旁的座椅拉出來，扶慕恩坐下。之後自己坐在了她的對麵。
平複了一下情緒後，維克希爾這才開口道：“慕恩，你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麽過世的嗎？”
慕恩聞言，愣了一下，完全沒預料到維克希爾會談及她的父親。努力回憶了一下後，慕恩依稀記得她初來坦羅閣這個國家時，曾經聽家仆說過，老爺，也就是她的父親，好像是死於急症。
“他是病逝的。”慕恩回答，“維克希爾，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慕恩沒有說出口的是，按理說維克希爾應該知道慕恩的父親，是因何過世的。他從小與慕恩在這裏長大，應該了解慕恩家族的很多事。
慕恩的回答在維克希爾意料之中，他的臉色更加嚴肅起來，再次開口道：“慕恩，其實他並不是病逝的，而是被人下了毒手。而且，這個下毒手的人，你與我都認識。”
慕恩吃驚不小，隨即變得緊張起來。雖然說，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她其實從未見過，更別說有什麽深厚的感情了。可是，她畢竟現在的身份是慕恩，她要替死去的慕恩追查這殺父之仇，替曾經的慕恩，活出精彩的人生。
所以，即便沒有悲痛，她也想將事情弄清楚。
維克希爾見慕恩反應並沒有特別大，心裏也算放下了一些，“慕恩，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慕恩認真地注視著維克希爾，鄭重地點了點頭。
“唉。”維克希爾還是覺得接下來的話題格外沉重，在歎了一口氣之後，終於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是格拉瑪尼大人。”
“什麽！”慕恩大驚失色。這個結果是她萬萬料想不到的！格拉瑪尼大人？這怎麽可能！
“到底是怎麽回事？”慕恩的聲音帶著焦急，帶著震驚。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是因靈珠而起。”維克希爾將剛剛自己去戮骨宮殿，偷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慕恩，隻是關於格拉瑪尼的。
難道是利益嗎？為了獨吞靈珠的法力，所以才會下毒手？慕恩心裏猜測著，卻有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來自現代的她很清楚，私欲和占有會讓人迷失心智，乃至良知，所以慕恩並不覺得難以理解。
但是，若是真的，這個殺父之仇怎能就此罷休！而她還在忠心的聽命於格拉瑪尼，現在想想簡直是個巨大的諷刺。
見慕恩並沒有沉浸在悲痛中，維克希爾總算鬆了口氣。畢竟這件事已經過去多年，現在想來，慕恩也不會太傷心吧，隻是接下來的事……
“慕恩，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維克希爾想著，一鼓作氣道。他怕此刻不說，他以後也不會忍心說出口。
“什麽事？”慕恩的聲音帶著點點驚訝。
“就是安伯之死……”維克希爾試探性地看著慕恩。
慕恩的神色隨即嚴肅起來，臉上柔和的線條也逐漸消失了。這些陰謀與死亡，讓慕恩的心裏蒙了灰。
她安靜地注視著維克希爾，期待著所有的答案。
“是雷切爾。”維克希爾堅定地吐出幾個字。
慕恩的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琥珀色的瞳孔裏倒影著難以置信和無比的震驚！在幾秒鍾的驚訝之後，隨即那美麗的眼眸仿佛染了一層霧氣，變得不再明亮。
“慕恩……”維克希爾有些心疼地喚她的名字。
慕恩努力讓自己平靜，冷靜地回想著這整件事。她相信維克希爾，她知道他不會欺騙她。若說格拉瑪尼殺害了父親，她可以理解為為了個人利益，為了獨占靈珠。
可是，雷切爾為何要殺安伯？難道是……為了情嗎……
“不！”慕恩不停地搖頭。沒錯，雷切爾平日裏是霸道了些，自負了些，但是他不會狂妄到為了愛情，去殺掉自己的情敵。這樣毫無人性，充滿殺戮的事情，她不相信是雷切爾所為。
她還記得，一個朵俐，雷切爾都沒有痛下殺手。而安伯，他又何以殺掉坦羅閣裏的魔法師……
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慕恩，事到如今，你怎麽還是這樣執迷不悟？你還記得我很早之前就曾提醒過你，雷切爾的不簡單，也曾說過安伯的死充滿蹊蹺。你還記得魔法學院的那兩位學徒嗎？他們還是少年，他們會欺騙你嗎？你不記得他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了嗎？”
維克希爾激動地說，因為看到慕恩對雷切爾毫無原則的袒護，聲音裏都充滿了一些氣惱。
那兩位學徒……慕恩被維克希爾的氣勢震撼住了，隨即想到了那兩位學徒曾說過的話。當時，她也曾懷疑過安伯的死與雷切爾有關，所以她去找雷切爾追問究竟，但是，雷切爾沒有解釋。
難道這一切……
當記憶中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聯和編織在了一起時，慕恩突然發現，這些矛頭都指向了雷切爾。現在，她該如何相信他是清白的？
她還記得初來米卡城的第一天，她就親眼目睹了安伯的死。那時，安伯充滿怨恨和不甘的眼神，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仿佛在那時，安伯的死就與雷切爾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早已擺脫不掉。
慕恩隻覺得心口痛得厲害，這種窒息的痛苦，讓她想要大聲哭泣，卻發覺欲哭無淚。
“慕恩，你想明白了嗎？”維克希爾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良久，慕恩才抬起頭看向他。她的眼眸中盡是悲痛和不願相信。
“我要找他問清楚，給我點時間。如果事情真是這樣……”說到這裏，她卻說不下去。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她還能和雷切爾重新來過嗎？和那樣一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人，牽手相伴嗎？她做不到。
這回，維克希爾沒有勉強她。她的確需要時間去考慮清楚，而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維克希爾解開了設下的魔法陣，望著慕恩離開的背影，眼眶有些潮濕。
慕恩，當你想清楚的時候，我會保護你，永不放手。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維克希爾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