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青王府篇之 小瑜國
小瑜國多高山險峰,地處偏遠,山路崎嶇,進山容易出山難,對外交往不便,良田不多,而且天氣嚴寒,種不得糧食。
國民男多女少,大都以打獵為生,連七八歲的孩子都能隨手獵幾隻兔子來,一直處於自給自足的狀態,以至於上至王族,下至國民,身上穿的大都是獸皮,平常吃的也隻有獸肉,米糧和布料這些一般很難見到。
這和大贏國相比,小瑜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沒有開化的蠻荒之地。
可惡劣的天氣,造就了小瑜國人強悍的生存能力,男人個個高大強壯,女人也大都矯健有利力,身形纖細且弱不禁風的女人幾乎不存在。
一踏入小瑜國的邊境,夏姑他們幾人便被踏雪打獵的兩個獵戶發現個正著。
獵戶是一對兄弟,壯一些的是哥哥大山,稍微矮一些的名為小山,他們不由分說地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林平謊稱是路過的商客,兩個獵戶兄弟也沒為難他們,反而熱情的邀請一行五人去了他們的住處。
獵戶的住處,是一間不大的木屋,屋頂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屋內掛滿了各種肉幹和許多還滴著血的新鮮獸肉。
餘陰在那些獸肉跟前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另一邊兩兄弟便添上了炭火,屋內很快暖了起來。
柔弱的女人總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麵容姣好,身材嬌小的紅紗,吸引了兩個光棍漢的注意,甚至不惜拿出家裏最好的獸肉招待。
圍著炭火,吃著油膩的獸肉,喝著獵戶自製的烈酒,帶給餘陰一行人的,是幾日長途跋涉後,難得的滿足感。
吃飽喝足之後,兩個光棍漢也沒扭捏,將夏姑和林平當成了紅紗的長輩,竟直接要求將她留下來,給他們兄弟其中一個人做老婆。
小瑜國男多女少,娶妻本就是不易的事,因此光棍獵戶們往往會打起路過商客的主意。
恰巧,這次光棍兄弟倆碰見了林平這幾人,又恰好有個漂亮姑娘,機會難得,他們又怎麽能白白放過?
林平道:“紅紗已經定親,實在是沒法許給你們。”
本著低調行事,不想節外生枝的林平,嚐試著打消兩兄弟的念頭。
獵戶兄弟麵露失望,他們也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小瑜國淳樸的民風讓他們也沒法強求,所以退而求此次,大山和小山把主意打到了,正彷若無人打著瞌睡的餘陰身上。
大山指著餘陰:“那她呢?你們吃了我們兄弟的東西,總該至少留下一個姑娘。”
餘陰打了個激靈,醒了,然後就聽一旁的紅紗幸災樂禍道:“她是我的丫鬟,沒定親,也沒許人。”
夏姑怒斥:“紅紗,閉嘴。”
“我又沒說錯,你問問她,定親了嗎?”紅紗理直氣壯道。
慢吞吞的揉了揉眼睛,餘陰瞥了眼緊盯著她的兩兄弟,笑道:“我確實沒定親,你們誰要娶我?”
此話一出,兩兄弟的眼神瞬間亮了,大山直言:“我們兩兄弟,你隨便挑。”
餘陰隨手指了指大山:“按理說,都是長兄先成親,那就你吧!”
“好好好。”大山興高采烈的連說了幾個好字,興奮溢於言表。
“何阿翠,你瘋了?”
反應最大的是趙青硯,他一把拽住餘陰,頗有些氣急敗壞。
夏姑也對大山道:“她不能留在這兒。”
大山哪裏會聽旁人說什麽,眉飛色舞道:“她都答應了,你們管不著。”
說著,大山忙將原本給紅紗的好獸肉拿了回來,樂顛顛的湊到了餘陰的跟前,轉而遞給了她。
餘陰頂著紅紗怨毒的視線,心安理得的享用著原本屬於對方的美味,另一邊血氣方剛的少年趙青硯,則忍無可忍的一拳揍向了企圖伸手去摸餘陰臉頰的大山。
大山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撇開頭躲過趙青硯的拳頭,一言不合就與他打在了一起。
雪屋內空間太小,兩人磨不開身,隻得去了屋外的冰天雪地裏切磋,小山也湊起了熱鬧,去了屋外,紅紗則被夏姑遣了出去盯著趙青硯,怕他又想逃。
當屋子裏隻剩下林平、夏姑和餘陰三人,夏姑才開口問道:“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餘陰:“你看我們吃了人家的東西,總該有所回報吧?!”
林平樂了,嘲道:“一頓飯換個老婆,你可真是菩薩在世,未免太心善了些。”
“唉!”
餘陰歎了口氣,反嘲道:“枉你們選了小瑜國這條路,難道不知這裏天氣多變,暴雪封山是常有的事?!至少三日之內,我們別想出這間屋子,被趕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平:“你如何知道會有暴雪?”
“我不知道,但是深諳這裏天氣變化的小瑜國人難道還不知?”
餘陰指了指屋子裏數量眾多的獸肉,又道:“小瑜國人很敬畏獸神,他們雖然以打獵為生,但卻不會肆意的屠戮,狩獵野獸都很節製,一般不會在屋子裏掛這麽多獵物,但是這裏很多的野獸肉都是新獵的,他們兩兄弟沒必要費心費力一下子儲存這麽多食物不說,這也不符合小瑜國人的規矩,除非有不得不讓他們這麽做的理由,這個理由除了暴雪封山後,讓他們沒法每日出去捕獵,你還能想出其他的由頭嗎?”
“所以你才假意答應大山,為的是留在這兒借宿?”林安意外道。
“你怎知我不是認真的呢?”
餘陰勾唇,狡黠一笑,林平還想說什麽,原本在外麵爭鬥的大山和趙青硯卻披著一身的風雪闖了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紅紗和小山。
大山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一邊對眾人道:“外麵下了大雪,山裏的路都被埋了,你們恐怕要等上幾日才能離開。”
這個結果與剛剛餘陰所預料的結果幾乎沒有出入,林平聞言,不由服氣的衝她豎起了拇指。
挑了挑眉,餘陰沒再搭理他,隻漫不經心的先後瞥了眼破了嘴角,不停揉著肩膀,滿臉陰鷙的少年世子,以及不遠處沒事兒人一樣,大口喝酒吃肉的大山,然後顧自樂出了聲。
餘陰笑道:“你這是打輸了?”
趙青硯的臉色更差了,別開了臉,不理會餘陰。
旁邊的大山卻道:“這小子武功真不錯,我差點就吃了他的虧。”
餘陰:“差點是差多少?”
沒想到這個獵戶竟深藏不露,趙青硯的功夫她是見過的,並不差,可是竟不敵這人?
大山想了想,兩隻手臂伸開到極致,道:“大概差這麽多?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差點,他打不過我。”
餘陰悟了,道:“就是說他不堪一擊唄?!”
趙青硯:“.……”
如果可以的話,趙青硯真想死死地捂住餘陰那張聒噪的嘴,但他到底覺得麵子重要,生生摁住了這個有些幼稚的衝動。
大山笑了,自豪道:“還別說,整個小瑜國再也找不出能打得過我的人,以後跟著我保準沒人敢欺負你。”
餘陰配合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入夜後,半山腰上的小屋,在大風雪中瑟瑟發抖,屋頂的木板發出沉重的吱呀聲,仿佛隨時都能被狂風掀飛出去。
大小山兄弟倆不是一般的心寬,撇下自稱商客,實則底細不明的幾人,躺在炭火邊呼呼大睡起來。
夏姑他們幾人沒有這麽寬的心,各懷心思,並沒有睡意,隻有餘陰抱著雙臂,閉著眼,似乎已經睡沉。
趙青硯試著喚了餘陰一聲,見她沒應,猶豫了一瞬,脫下了外衣小心的披在她身上,對麵的紅紗目睹了這一幕,咬著牙,眼底滿是嫉恨。
誰知餘陰閉著眼,突然出聲道:“世子,你還是把外衣給紅紗姑娘披吧,她此刻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也許整整一夜她都會這樣盯著我,會讓我做噩夢。”
趙青硯沒好氣道:“你閉嘴,我的東西,我樂意給誰就給誰,誰也管不著。”
“唉,不可教也。”
歎了口氣,餘陰翻了個身,卻順勢一把攬住少年世子的腰,不顧他的僵硬,將人拽躺,之後還不忘扭頭衝身後氣的雙眼冒火的紅紗,挑釁的勾了勾唇。
餘陰:“看什麽看,就算看出花兒來,世子也不會回心轉意,老老實實閉眼睡覺,相信我,再看下去,你隻會長針眼。”
“.……你不要臉。”紅紗氣急敗壞的罵道。
罵完,她直接背過了身,隻圖眼不見為淨。
餘陰等紅紗背過身,卻臉色一沉,扭回頭不懷好意的眯了眯眼,涼涼道:“世子,您倒還真不客氣,手放哪兒呢?”
趙青硯愣愣的低頭,隻見他的一隻正手不偏不倚的摁在了她的胸口,當即臉色一紅,縮回了爪子。
“是你先抱我的。”趙青硯紅著臉,小聲嘀咕了一句。
餘陰沒說話,隻是更加貼近了趙青硯,嚇得後者渾身僵的跟木頭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借著兩人緊貼的姿勢,餘陰將嘴湊到了趙青硯的耳邊,幾乎要貼在了他的耳朵上,一呼一吸之間,都被他聽的清清楚楚。
趙青硯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心底起了異樣的心思。
“聽我說。”
餘陰將少年的躁動看在眼裏,眼底閃過一絲漠然,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氣音開始說話。
林平第一時間發現了遠處緊貼在一起的餘陰和趙青硯,他猶豫了一瞬,才對身旁的夏姑道:“他們倆果然是有一腿,需要提個醒嗎?”
夏姑淡淡道:“隻要將他們活著帶回夜涼就可,其他的別多管。”
林平聳了聳肩,便不再多說,殊不知餘陰此刻當著他們的麵,與趙青硯說的悄悄話,最後卻成為兩人脫逃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