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南柯一夢
所有的不在意不過是一直假裝不在乎。
怎麽可能不在乎?
那是她親生父親。
沈涼夏不是武林高手又或是修仙得道了,做不到忘情絕愛。
從小到大的遭遇讓她的骨子裏其實比任何人更渴望親情,隻是當別人不在乎她的時候,她也隻好用不在乎來偽裝自己。
可說到底還隻是一層偽裝,當那層偽裝被揭開,裏麵的傷口是再也遮藏不住的了。
沈建國自以為聰明的想要用涼夏母親去世的真相來交換自己的自由,卻不知道這才是他做的最蠢的事情。
小女孩抱著他的腰哭的斷斷續續,蕭宴忱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能做的也就是陪著她抱著她給她依靠。
大概是這些真的是有用的吧,小丫頭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哭聲慢慢的止住了,隻是不說話,就那麽靜靜的抱著他,兩隻手很用力的抱著他,好像抱住了全世界一樣。
男人看在眼裏,心裏的對女孩的愛憐像潮汐一般席卷而來。
低著頭看著懷中的女孩,心裏想著那件自己一直捉摸不透的事情,小丫頭明明這麽好,那些人怎麽舍得傷害她。
戀愛中的每個人腦子都會進了水。
總有異常傻白甜的時候。
這年頭,除了軟妹幣是所有人的心頭好以外,還有什麽能是人人都喜歡的。
他自己喜歡的人,自然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的。
懷裏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蕭宴忱將人抱到樓上臥室,放到了床上,洗了濕毛巾給小姑娘擦了臉,他現在對於伺候人這種事情還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換衣服,蓋被子,自己在一起躺到床上去,將女孩重新攬在懷裏,女孩習慣性的在他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十分柔順的貼了過來。
這一次,男人的心裏卻是除了心疼以外,又有了許多別的東西。
程三說的那件事給了南園很大的觸動。
她後來想了一夜,越發的覺得自己和沈蕤現在的關係像極了故事裏的那兩個人。
裝孫子的其實並不想裝孫子,他時時刻刻都想當爺,他也的確是個爺,隻是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在另一位麵前矮下身子去。
那同樣的,沈蕤也是個千金小姐,為什麽要對她俯首貼耳,說白了還不是為了沈家的生意和前途。
那時候沈家的前途是和南氏掛在一起的,自然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來。現在,南家不存在了,沈氏後麵還有個何家,沈蕤還是她的千金大小姐,在她麵前,豈止是高人一等就能說得清楚了。
沈蕤是什麽樣的人,她不了解十分,卻也是清楚七分的,尤其是那次會所見識過之後,她對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就此罷手不在對她趕盡殺絕嗎?
南園想到了那筆扔進了股市裏並且打了水漂的巨款。
現在不重要,一年後她要拿什麽來還清那筆錢。
指望家人?
算了吧,南城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自從家裏出了事之後,就沒看見他做過什麽。
母親,不要想了,她自從看到母親瞞著她偷偷地將自己之前藏著的珠寶首飾拿出來並且交給南城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寒心了。
現在的一家三口,她不過是這個房子裏的一個住戶,那兩個才是一家人,並且她還不如一個普通的住戶,那對母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女支女一樣。
極近鄙視,沒有親情,又怕她會牽連到她們。
指不上,什麽人都指不上,她能靠的隻是自己。
可是,就算是靠自己,她又要拿什麽去翻身,用什麽來和別人鬥呢。
她想到了一個人。
程三爺。
那個人雖然看似冷漠,但是卻是兩次衝她伸出了援手。
這樣的人,應該是可以幫得上她的忙的。
腦子裏一下子清亮起來。
她下床,洗澡,換了一身衣服。
米白色的透視裝,裏麵有著薄薄的一層襯子,既不會太露,有小小的秀了一把性感。
仔仔細細的化了妝,頭發散下來,帶著點波浪的卷發披散在肩頭,讓鏡子裏的人瞬間多了許多風情 。
打開鞋櫃,拿出自己最滿意最喜歡的一雙鞋穿在腳上。背上包出去了。
路過客廳的時候,那母子倆正在看電視,聽見聲音,回頭看她一眼,南城眼裏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倒是母親難得多問了一句,卻是皺著眉頭:“大晚上的,你穿成這個樣子,莫不是真的不打算要臉了麽,是不是還嫌南家不夠丟人的。”
要是爭辯,少不得又是一番沒完沒了的爭執。
南園的手指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手袋,最終什麽也沒說,徑自出了門。
她要去找那位程三爺。
隻是她並不知道那位家裏住在哪,電話又是多少,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程三爺似乎是那家會所的老板。
會所她是不想去的,因為那裏能勾起她不好的回憶。
可是,想要去找那個人,又似乎隻有這一條途徑。
猶豫再三,她終究還是去了會所。
再一次踏進這個讓自己曾經受過最大的屈辱的地方,南園不是沒有心理壓力的。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壓力,才讓她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那人。
謝天謝地,會所的經理對她還算客氣,並沒有直接將人趕出去或者是冷漠的不搭理。
隻是傳達給她的消息似乎不怎麽好:“程三爺此時不在國內。”
去哪裏了,人家說不清,也不會告訴她,那樣的人,行蹤怎麽能隨便透露。
問電話號碼,聯係方式,同樣的搖頭拒絕。
還是那句話,那樣的人,電話號碼又怎麽會隨便透露。
倒是無意中透露出來一個讓她更加不能接受的消息:“程三爺似乎是陪著他未婚妻去度假了吧。”
未婚妻,為什麽好端端的那會冒出一個未婚妻來。
那她算什麽?
南園失魂落魄,隨後想到,她其實什麽也不算,人家沒有和她說什麽,甚至是一點暗示性的話語都不曾有過。
是她自己自以為的人家對她有意思,似乎又忘記了,人家之前隻說過一句,是因為曾經受過她父親的照拂所以才會將她帶出來。
其實和她自己本身並沒有什麽關係的。
可是,為什麽會是這樣,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想要用自己作抵押,從這個男人這裏,換出錢來,可是,為什麽還是會這樣。
有黑影擋在了她的麵前:“南園!”
有些熟悉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那張臉, 算不得陌生,曾經和她們家提出聯姻,結果被她拒絕了。
原因無他,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平平無奇了,長得平平無奇,工作能力平平無奇,就連名字都叫做吳奇,這樣的一個人,她為什麽要嫁給他,她要嫁,自然是要嫁給更值得她嫁的人
“吳奇?”
“嗯,是我,你怎麽在這裏?”
她不說話,對方見她這樣,心知她難受,也就不多問了,難得的體貼,讓南園的心頭有了一些感動,那人後來帶著她去了酒吧之後說的話就更讓她感動了。
“其實我知道你在這裏,所以,才特意找過來的,說出來你可能會生氣,自從報紙上的事情出來以後,我就一直有留意你的行蹤,不過你別怕,我不是想要害你或者怎麽樣,我隻是怕你有個什麽意外,遇到個什麽危險,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我從來都不相信那些報道裏所說的一切,因為,因為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聖潔的。”
有些肉麻似的告白,卻讓南園更加的感動。大概正是因為感動吧,所以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南園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是把吳氏的公子當成了救命稻草了。
她欠了一大筆錢,債主是何清澤那條毒蛇,沈蕤隨時都有可能會對付她,她想要攀附的那個男人已經有了未婚妻,並且正陪著他的未婚妻在外麵度假,那已經是她不能攀附的人了。
至於S城其他的人,對她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她實在是不知道,不過以她對那個階層的了解,自然知道那些男人多半也是靠不住的。
這種情況下,平平無奇的吳奇,反倒成了最好的選擇。
酒是色媒人。
這句話說得總是沒錯。
這個夜晚,陌生的酒店房間,她將自己毫無保留的交了出去,腦海中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男人在這方麵並沒有他平時看起來那麽溫和,瘋狂的甚至有些暴虐,不過南園咬牙挺了下來。
想要有所得,是一定要付出的。
以這個男人軟泥一般的性格和對她的那份心思,相比明天看到一切隻會更加的內疚和心疼。
這樣,她或許就會得到更多。
這場子情事結束的時候,南園已經暈了過去。
不過倒是做了一個美美的夢,夢中她又成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南家大小姐,沈蕤乞丐一樣匍匐在她的腳下,十分下賤的舔著她的鞋底,奴隸一般,何清澤跪在了另一邊,同樣的虔誠而恭敬。
父親母親還有南城站在角落裏,每個人都在偷偷地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討好著,生怕她有個不高興就將他們趕出這座豪宅。
夢醒了,床頭上坐著一個人,手裏拿著一隻遙控器,正在看電視。
豪華的液晶屏上,上演著精彩的動作片。
“你醒了,正好,來看看我們兩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