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唐刀
鄭樸進入了玄之又玄的境地，淩霄所講，他似懂非懂，仿佛身在雲端，飄飄欲仙，又毫無踏實之感。
??九霄會的複雜程度，比墨家組織還要更勝一籌，一定要說沒有不妥之處，顯得很虛偽；但這明顯是淩霄深思之後的計劃，鄭樸沒有深入研究，也不便隨意表達意見。
??你是主公，你說了算。
??鄭樸有種從末有過的快感，在這之前，他身為墨家巨子，凡事都要自己決斷，有時連商量的人都沒有，又孤獨，壓力又大，特麽的還發育得不好，差點把秦墨都給賠光。
??雖然現在沒有太多選擇權，但也恰恰不用過多的糾結，去做選擇。
??創業做老板與打工者之間，孰優孰劣？
??創業順利，賺了錢，自然是做老板好；創業艱難，賠得底兒掉，則不如打工安逸。
??網上爭議連連，各種花樣雞湯，其實都是扯淡。
??傾家蕩產的，正在樓頂徘徊，你特麽的說“成功不成功不重要，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鄭樸突然想通了這個問題，壓在肩上經年的重擔，一朝放下，那真是一身輕鬆，快感之下，鄭樸全身一震，有了一絲頓悟，修為竟是有了精進。
??“妙哉！主公所思所想，並無不妥之處，稱得上一個妙字！老夫在此，替墨家工匠謝過主公厚愛。”
??鄭樸擔任長老，兼人事部部長和兼管教育部；情報處的離歌，是秦墨這一支裏麵，所餘為數不多的墨俠之一；工業所所長陳臻、冶金所副所長徐千都是墨工。
??不僅如此，九霄會裏，大量工匠擔任要職，足見當初淩霄重視工匠並非作秀。
??“鄭老何須謝我！墨家尚賢，我是十分認可的。任人唯賢，有德有才者必居要職，也是九霄會的用人原則。
??九霄會一事，那就暫且先這樣定下來，執行過程中，出現問題，再行調整。
??眼下當務之急，是加強莊上的護衛力量。
??年底或者明年初，朝廷的征兵令一定會下來，到時候漢中郡就會亂，大亂倒不至於，小亂是難免的。
??莊上男丁不少，但是要用來釀酒，冬季釀酒最佳。所以還是要用老辦法，去買官奴，聽說最近官奴價格又降了，這些官老爺想從中撈錢，倒是便宜了我們。
??鄭老，這次你親自去找侯兄，給我買一百個少年郎回來，這錢得花。”
??淩霄咬了咬牙，心疼錢也沒辦法，沒有自己的武裝，心虛得很。而且第一批的武裝力量，他希望是真正的核心力量，奴隸，在特定的環境下，忠誠度要高於他人。
??燎原的火種，越忠誠越好！
??“主公放心，我等下就去辦。離歌也快回來了，到時候讓他也幫忙訓練，淩雲鐵騎勇猛有餘，殺人技法卻不足，養不了殺氣。”
??“嗯~我也正有此意。離歌回來後，叫他馬上來見我。那鄭老你先去忙，幫我把柳坤叫來。”
??鄭樸走後不久，柳坤進到書房來。
??“主人。”
??“柳坤，交待你幾件事。”
??“好的，主人。”
??“第一，這份‘九霄會一號令’內容，你仔細看看，將其中言及之人，晚飯過後，全部召集到會客廳開會。
??第二，莊上閑置的成年人，無論男女，全部去九霄酒坊上工，稍後你把杜老頭叫來，我有事情交待他。
??第三，燕山亭大哥那邊，差人送十壇九霄玉液過去，叫他小心山匪，注意安全。
??第四，劉雲那邊回個信，下月‘太乙宮講經’，我和鄭老會準時赴約，叫他先行一步，不用等我們。
??第五，也是最重要之事，現在糧倉已經全部建好，你立即安排大量購置糧食，隻要價格合適，大膽買，將全部糧倉填滿。今年收成不錯，糧價不貴。一定要做好防火防蟲，這糧食有大用，速辦。
??行了，去辦事吧，把杜老頭喊來，王越也一起喊來。
??等等~唔~還有我父親那邊，你去看看馬二娘什麽意思，可以的話，從中撮合一下，這事別說是我說的，你自己搞定。”
??柳坤前腳出門，小影馬上走了進來，拿起角落炭火上的茶壺過來添茶，添完茶後，見淩霄似乎有點倦意，善解人意地繞到身後，輕輕地替淩霄揉肩。
??淩霄微微一笑，將頭後靠，枕在兩山之間，隔著厚厚的衣裳，還能清晰地體會那一片柔軟，這丫頭，好像又長大了。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而且還練了易筋經，淩霄其實完全沒有肩頸方麵的問題，可他喜歡這種溫柔中帶著點曖昧的感覺。
??小影的手法挺到位，不枉他的一番苦心培訓，可惜了~全身的技法還沒傳授。
??怕把持不住啊！
??一個少年，擺著一幅中年油膩的老爺模樣，那畫麵，令人無法直視。
??杜老頭和王越站在書房門口，不敢進來。
??淩霄強忍不舍，緩緩睜開雙眼，擺手示意小影退下後，這才開口說話：“進來吧。”
??兩人畢恭畢敬站在書桌前，王越手裏托著一物，用厚厚的衣物裹著，應該是新兵器，自從被鄭樸指出私鑄兵器以後，王越加了小心。
??“老杜，酒坊增加人手的事，柳坤和你說了吧？”
??“剛剛知道的。”
??“嗯。自這個月開始，你給我加大生產力度，能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劉家李家天天派人來催酒，煩都煩死了。
??另外，那個穀燒酒也要增加產量，除了釀造九霄玉液所需之外，再給我釀造兩千石，全部貯存到後山的酒窖裏去，記住了，特曲、頭曲、二曲分開裝，做好標記。
??穀燒釀造秘法，還是那句話，嚴格保密，除你之外，其餘五人隻能知道其中一個環節。
??穀燒釀造之地，無關人等，不得進入，穀燒酒的用量用法都有講究，否則於人有大害，切記切記！”
??打發走杜老頭，淩霄指了指辦公桌前麵的椅子：“老王，坐吧。”
??“主人，先不坐了，你看看我新鑄的刀！”左右無人，王越立即興奮起來。
??他將手中物件放在桌麵上，緩緩解開外麵包裹著的舊衣物，露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這是一把標準的漢刀（環首刀），長約二尺三寸，窄身，寬不過兩寸，刀柄與刀身同寬，刀鐔隻是略寬於刀身，刀尾是標誌性的橢圓環首。
??刀柄密密纏著麻繩，握在手裏，份量不輕，重心略有些偏前，刀背厚約三分，刀刃極薄，仔細觀瞧，有羽毛狀的花紋。
??光看那刀身花紋，淩霄就知道這是把好刀，這種類似於現代大馬士革鋼的花紋，正是多次折疊鍛打後的結果。
??淩霄正端詳著刀，王越帶著幾分崇拜的語氣道：“主人，根據你的指導，小人與侄兒衣不解帶，深入研究，終不辱使命，明白了許多鑄器的道理。此刀僅九煉，便遠勝現在的軍刀；十五煉，便能超過前人百煉的效果。”
??“哦~是嗎，與你上回鑄造的相比如何？”
??王越黑瘦的臉上浮起一層紅光，不好意思地道：“那自然是好得太多，小人和侄兒已經測試過，此刀能斬原刀半寸有餘而不傷。小人之前過於魯莽，全不知這天外還有天，羞愧得很。”
??“哈哈哈~你也休要自輕，這世間鑄器能及你的，我看也不多。”淩霄雖然笑得開心，內心其實並不興奮，他在了解了漢代的環首刀鑄造技術之後，發現就算能鑄造出更鋒利的刀，但實質上對戰局並沒有太大影響，兩者並不是劃時代的區別，隻是1.0和2.0的區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同等條件下，鑄造新漢刀，生產成本更低，生產效率更高。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生產效率的提升，不就是工業化核心理念嗎？想及此，淩霄又覺得2.0其實也不賴。
??“老王，從明日開始，你正式擔任冶金所所長，晚上便會有任命下來，以後每個月有月餉，好好幹。
??冶金所分為三組，一組負責戰事器械的製造；二組負責生產生活器物的製造；三組專門負責研發~組長是徐千，直屬我領導，你除了是冶金所所長之外，同時也要配合徐千，參與三組的工作，這關係別亂了。
??你上任之後，必須比現在更加的謹慎小心，做好保密工作。
??將所有鑄器的環節，要分解，就像鐵官那樣，燒炭、冶煉、鑄造、驗收等等，全部進行合理的步驟分解。
??每一個環節的匠人，要專精於本環節技藝，未經允許，不準對其它環節窺探。
??所有鑄器的技巧、流程、材料等等，必須詳細記錄，整理在冊。未經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謄寫或借閱。
??此乃絕密！
??違者，輕則笞刑，重則~”
??淩霄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莊子裏剛來的這批工匠，篩選後，會派一批過去幫你。新漢刀~算了，就叫唐刀吧，據我師門傳說，這新漢刀中的一些技法，來自於一個叫‘唐朝’的鐵匠。
??你回去後，立即著手打造唐刀，九煉的十把，十五煉的二百把，並分別將打造成本報告於我。
??另外，將唐刀的刀刃縮短，再去掉後麵的環首，打造一把短刃，全長不要超過一尺三。
??打造好後拿給李野去試，再根據他的要求改進。最後再拿來給我看。
??行了，你退下吧，順便讓徐千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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