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作亂
租鋪子買鋪子，租房買房，算是百姓生活的正常所需，詫異點在於淩霄的規模化經營而已，還有就是租金比市場上高一些罷了。而且這是九霄會內部的事，所以揚雄和鄭樸還能接受。
??可後麵的事，兩位長老心裏就直犯嘀咕，例如收購糧食。
??此時還是農閑時期，怎麽會想到收購糧食呢？
??“柳坤，這次征兵令下，漢中郡必定有很多壯丁無法繳納過更費，隻能去服役，家中壯丁一走，不知何時方歸，這家裏就多了一份餘糧；另外，有些人家為了湊齊過更費，也是肯拿出存糧來賣的。我估計，這一段時間漢中郡的糧食價格會下跌，你派人去集市上收，然後拉回九霄會來，要是能讓一些人免去兵役之險，也算是一件功德。”
??淩霄說完，就看見揚雄在翻白眼。
??呸！趁火打劫，還好意思說功德，論皮厚，揚雄誰都不服，就服淩霄。
??“嗯，你順便留意一下，有適齡的少年郎和少女賣身，價格合適的話，也可以買些回來，護院隊那邊，再添個五十一百人，也不為過，畢竟現在形勢緊張，多些護衛也不為過。年輕女子，也可以添個五十一百的，今年春上織布坊也要開工了。”
??淩霄打定主意，危機關頭，會出來賣身的，價格一定不高，肯定比官奴也便宜。
??揚雄咳嗽起來。
??淩霄揮揮手讓柳坤下去，對揚雄說道：“揚長老，你最近老是咳嗽，我看讓涪翁幫你把把脈，調理一下吧。”
??“不～不用，冬～冬天幹～幹燥，咳咳咳～開春就～就好了。”
??接著淩霄要求李野派麾下去和山間的土匪流民接觸，讓揚雄和鄭樸更加不能理解。
??要是淩霄善心大發，接濟流民一些吃食，兩人也還能理解，畢竟都是鮮活的生命。哪怕是剿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李野，我們的後山不能有山匪存在，碰到小股的山匪，用武力威懾一下，必要時殺些人，要狠，要展現絕對實力，讓山匪知道九霄會是絕對不能碰的所在。
??但是，不要趕盡殺絕，畢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將他們驅逐即可。漢中郡空虛的地方很多，九霄會不好搶，不代表其他地方不好搶。派人偷偷給他們一些信息，必要時給些普通的刀槍資助一下也是可以的，讓他們各處鬧騰去，越亂越好。
??記住，隻能和他們的首領接觸，偷偷抓了訓話也行。不聽話的，直接殺了，全部剿滅也行。
??淩雲鐵騎訓練了這麽久，正好趁這個機會實兵演練一番。如果小股山匪都搞不定，你這隊長也就別當了。離歌說過，兵家最好的修煉，還是要再戰場上，要見血。這次演練同樣記入戰功，回頭論功行賞。
??不過你要注意，別讓這些娃娃殺紅了眼，把山匪趕出去到處折騰，對我們接下來的謀劃有幫助。
??亂殺者，不僅沒功，還有過，給我重罰！淩雲鐵騎不在是普通的護院了，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兵，是戰士，必須令行禁止，你要牢牢記住，紀律嚴明是戰鬥力最好的表現。
??山匪如果搶到錢物，可以偷偷和他們做些交易，換糧食換武器也行。至於價碼方麵，別讓九霄會吃虧，他們東西是搶來的，敢和他們交易的人肯定不多。武器用軍中常製的那些刀槍交易就好，別用九霄會的武器交易。”
??淩霄稱這次行動為“驅虎逐狼”。
??他需要漢中郡亂起來，早晚都會亂，對有準備的人來說，早亂比晚亂好。亂，才有機會。
??揚雄和鄭樸慢慢看出來淩霄作亂的心思。
??除了驅虎逐狼之策外，淩霄還安排譙玄的外閣四處散布第二次征兵令會更加苛刻的消息。
??諸如鉤町之亂一發不可收拾，戰事不利，益州各郡稅負沉重不堪，死了多少多少人，多少多少家庭破產之類…同時暗示朝廷已經開始準備加征漢中郡的賦稅等等。
??真真假假的，不由人們不信。一旦恐慌情緒蔓延，朝廷對漢中郡就不容易把控，更容易亂。
??揚雄和鄭樸以為淩霄這兩招已經夠壞了，其實他們不知道，淩霄還有其他手段。
??那就是鑄錢，俗話說的做假幣。不過，淩霄並沒有通告兩位長老，而是密令王越行事。
??參與鑄假幣的工匠全部是奴隸身份，吃住全部在作坊裏，不準和外界接觸，吃食由淩雲鐵騎的少年送達。
??不小心不行，任何朝代，私鑄假幣，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罪。王莽時期用的是“民犯鑄錢法，五人連坐，沒入官府為奴婢…”，不要以為隻是淪為奴婢，那是連坐的懲罰，主犯要滿門抄斬的。
??淩霄為什麽要私鑄假幣？出於兩個原因：
??一是作亂，把水攪混，雖然此時社會上私鑄假幣的現象很嚴重，但九霄會是“正規軍”，有冶金大師王越主持工作，有九霄會雄厚的財力和物力支持，工藝和流通有優勢，作亂的效果遠大於造假的小作坊；
??二是淩霄缺錢，別看九霄會各項生意的收入不小，但架不住各處要花錢。酒生意雖然一本萬利，但產量終究有限，怎麽比得過“自己鑄錢”？
??王莽的幣製改革，弄得民間流通大亂，也導致鑄假幣利益豐厚。
??比如一開始，王莽想廢除西漢的五銖錢，全麵啟用新朝的新錢幣，搞得地主貴族手裏的五銖錢堆積成山，根本花不出去。天下怨聲道載，後來王莽不得不妥協，讓新貨幣與五銖錢並行於市。
??但因此也埋下了後遺症，五銖錢將來還能不能用？朝廷會不會過幾年再廢五銖錢？家裏五銖錢差點生鏽的人，不可能不擔心。
??王莽的新幣裏麵有一種叫“金錯刀”的，一枚金錯刀值五銖錢五千枚。
??一斤黃金等於萬錢，也就是說兩枚金錯刀就值一斤黃金，實際情況呢，一枚金錯刀重量隻有30克左右，漢代一斤約等於258克。
??就算金錯刀是純金打造，這價值也不對等啊，簡直是水得不能再水。誰用誰傻逼。
??王莽可能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金錯刀做工非常精美，而且采用了陰刻鑲嵌金紋等防偽手段。
??然而這裏麵存在著巨大的利益，所以哪怕王莽采用最重的刑罰，“民犯鑄錢法，五人連坐，沒入官府為奴婢…”，仍然阻止不了人們的鋌而走險。
??別說金錯刀，就拿王莽麵值五十的大泉幣來說，含銅量也遠遠和麵值不相等，私鑄利潤高達近十倍。
??鑄幣的麵值與實際成本價差越大，利潤就越高，對鑄假幣的誘惑力越大。再者古代的鑄幣工藝也不是什麽獨家秘笈，防偽能力不堪一擊。
??因此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之下，就算私鑄假錢會滿門抄斬，也阻止不了假幣流入市場。
??九霄會是生產商，很多簡易的金額都比較大，所以不可避免的會收到假幣，哪怕淩霄安排了專業的人員鑒別，仍然杜絕不了。後來淩霄幹脆以黃金購買為主，反正數額夠大，用黃金並不影響大宗的簡易。
??即便如此，在漢中郡的酒和麵粉零售中，還是偶爾會收到假錢。
??早在天鳳元年，淩霄地球上的那個靈魂和當世的靈魂交織在一起時，聽到王莽改革幣製導致社會一片混亂時，就有了私鑄錢幣的想法，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不管這念頭是好是壞。
??更何況，王越就是一個科研狂人，哪怕曾經因為私鑄刀兵被沒為官奴，現在恢複了民籍，仍然死性不改，當淩霄拿著六種泉幣問他能不能仿製時，王越兩眼放光，又語帶輕蔑：“這有何難？比之精美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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