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當頭棒喝
陳軒看著鎮元子臉上驚訝不已的表情,心中說道:這自然是用猜的了,就你那表情,猜不出來那才叫奇怪呢。
“這很正常,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曆。這是因為在這一生的所學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都會產生一些疑問。這種疑問,沒有別人可以為其解答,隻有自己通過思考,才能破除這種識障。”
“敢問恩師,如果這識障無法突破,會怎麽樣?”
“很簡單,輕則此生再無寸進;重者心魔入侵,走火入魔,道消身死。”
鎮元子被陳軒的話有些嚇到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陳軒安慰道:“不要怕,我剛剛說的那是一般情況,有為師在,你自然不會是一般人。對了,一直困惑你的事情,到底是什麽,說來聽聽。”
鎮元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說道:“弟子曾經遊曆洪荒,仰看白雲,俯觀流水。弟子就在想,這白雲日複一日的漂浮在高空之中,流水在那江河湖泊中日夜流動,這就是它們的一生,它們的光陰。”
“那對於弟子來說,弟子的光陰是什麽;弟子對於光陰來說,又是什麽呢?對於整個洪荒、混沌,乃至於鴻蒙,弟子又是什麽呢?”
說著說著,鎮元子開始撕扯起自己身上的道袍,不一會的功夫就弄的如同乞丐一般,還不停的抽自己大嘴巴。
陳軒見那鎮元子幾乎已經陷入瘋魔的狀態,知道如果再不救他的話,屆時就將心魔入侵,墜入魔道——到那個時候,就是自己也救不了他,最多隻能是給鎮元子一個痛快的。
在曾經的曆史上,學問深厚的人經常捫心自問: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陳軒倒是聽說過這種事,隻是沒什麽興趣罷了。
現在看到鎮元子如此的痛苦,他迅速的在頭腦中開始思索,有沒有什麽關於時間流逝,光陰逝去的文章。
想了一會,還真讓他給想到了。
陳軒先是念了一個法訣,手中出現了一根有些虛幻的影子,好像一根木棍一般。
“呔,醒來!”他就用這根木棍,用力的敲打在了鎮元子的額頭上。
說來也怪,如果是一般人這樣做的話,恐怕能給對方的天靈蓋都打碎——死都死了,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麽心魔。
可陳軒這一棍子打上去,雖然看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可是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隻是鎮元子那原本已經陷入癲狂,毫無理智的眼神之中,頓時出現了一絲清明——這正是陳軒剛剛想出來的一招,就叫“當頭棒喝”。
這一招打的不是鎮元子的肉身,也不是他元神,而是直接作用了他的神魄之中,強行的喚醒了鎮元子的一絲理智。
雖然距完全清醒還有著很大的距離,隻不過現在的這種程度也就足夠了。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
“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
“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穀酒數。”
陳軒想起來的,正是詩仙李白的那一首《春夜宴桃李園序》,這首仙氣十足的詩正好闡釋了何為時間,何為光陰,對於現在的鎮元子來說,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為有效的靈丹妙藥。
隻不過是頭兩句詩句念出,如同困獸猶鬥般的鎮元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也不再對自己進行自殘,隻是側耳傾聽著接下來的詩句。
他眼神中的瘋狂越來越淡,神色也變得逐漸平和,也不管身上的道袍已經變成了一條條的碎步,隻是仰看藍天白雲,俯看大地流水。
陳軒也不說什麽,隻是一遍又一遍重複的念著這篇《春夜宴桃李園序》,一直念誦了九九八十一遍,就見鎮元子一拍腦門: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我等不過是時間長河中一過客耳!”
說完,仰頭便倒。
陳軒知道,自己這個二弟子已經勘破了自己的識障,從此將踏入一個新的天地。
果然,鎮元子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卻是已經打起了震天般的呼嚕,呼呼大睡起來。
這時幾乎所有人幾乎都進入了一個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隻要等他們醒來,境界和對於道的領悟將再上一個台階。
陳軒也不去驚擾他們,隻是命黃巾力士將鎮元子送回房內休息,自己則繼續坐在那裏,逗弄著那一株雜草。
就這樣,一直過了七七四十九年,女媧最先睜開了眼睛。
女媧站起身,先是衝著陳軒盈盈一拜:“多謝道人指點,今日方知自我。”
說著,她身子一轉,就斬出了一個虛幻的人影。
這人影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麵貌,隻是身材與女媧相仿。
人影衝著陳軒施了一禮,嗖的一下撲向了女媧,然後消失不見。
這是斬出了第二屍嗎,不錯,不愧是我祖安道人的媳婦,說斬屍就斬屍。
就見此時女媧噗嗤一聲笑,縱身躍入了陳軒的懷中,在他的臉上叭的親了一口:“多謝夫君,助我悟道。夫君果真是這洪荒之中,最為聰明的人了。誰也比不上你!”
剛剛女媧拜謝,是用的修道之人的身份;而現在,則是用的妻子身份,來感謝陳軒了。
陳軒寵溺的捏了捏女媧小巧的鼻子:“跟我還客氣什麽?怎麽樣,斬出第二屍了?”
“不錯,我已經斬出了惡屍,現在已經是準聖後期的境界,隻要閉關千年,鞏固了境界,隨時可以進入準聖巔峰。”
原本還很開心的陳軒,一聽這話,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什麽,要閉關千年?
你閉關了,那我可怎麽辦?
豈不是要讓我做那鰥夫,做上千年不成?